她知道他伤的面积很大,应是缠了很多的绷带,里衬外衫只是松松地系在身上,她能看到他领口那里露出来的白色绷带痕迹。
面如冠玉,宛如谪仙临世,远远望着,实在赏心悦目。
其实谢妙旋一出房门,谢元驹便就得知了,他见她一路走走停停,东摸西逛便知道她只是出来打发打发时间。
可他的脚步依然远远跟在她四周。
“我没大碍,我是女郎的部曲,昨日让女郎陷入那样的危局,所以从今日起我随侍女郎身侧,保卫女郎安全。”
他神色带着三分病气苍白,对谢妙旋扯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至于女郎先前让我买粮之事已经有和合作的大粮商,第一单便定下了十万两银的合作,盐铁之事我们根基还太浅,市面上只能零散的购入一些,想要大量囤积,还需要点时间去摸一下黑市的人。”
“而舆图,这等机要,却是连黑市都不可能有的,便只能等我伤好之后,亲自去太尉府中...借录一份。”
虽然他这些的时候态度仍旧清冷,可诡异地让她觉得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感觉。
她倒是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有些讪讪,“我在庄园安全得很,哪儿也不会,不需要人贴身护卫的。”
“这话女郎昨日也说过,结果昨日就出事了。”
谢妙旋:“......”
他眼神透亮,说这话时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人如劲松挺立,岿然不动。
温润如玉的美男子,很难不招人喜欢。
可越是这样,谢妙旋越觉得他心中肯定不如他表面这样淡然,说不定正在心中骂她呢。
结果他那句话一出,她就确定了,他不是心中腹诽,而是当面在阴阳我。
她咳嗽一下,岔开话题问,“大牛呢?你还伤着呢,让他来便是。”
谢元驹这才勾唇,脸上的淡漠如雪被打破,“大牛因为护卫不当,昨日回来便自请领罚十棍,每日加练两个时辰。”
说着他手一指,谢妙旋看过去。
部曲们每日都会操练,早晚还会长跑。
果然,不多时就看到一对人马从跑过,带头的大牛还龇牙咧嘴的朝她挥舞手臂。
现在还快乐着的大牛并不知道稍后他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谢妙旋见他风一样的飘过,“......”
谢妙旋很想再到处走走,可看到身后谢元驹满脸苍白还要坚持跟着她的样子,最终她脚尖转了向。
算了,还是回去躺着吧。
才转过转角,一阵刺鼻香味袭来。
谢妙旋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个男人从天而降。
来人宽袍大袖,里衬艳红套着赭石色外衫,腰间用淡青色系着,脚踩着木屐,头戴高冠,眉目深邃,鼻梁挺直,算的上是一枚型男。
只是那双眼睛看人之时带着打量货物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