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仪懵了,猜不透姜舒的心思。 但有一点她明白,程锦初憎恶她,她只能站在姜舒这边。 思虑良久,徐令仪道:“夫人大度良善,品性高贵。日后妾身若有了孩子,定放到夫人身边教养。” 姜舒听的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徐令仪是在向她表忠心。 杏眸闪了闪,姜舒故意逗她:“把孩子给我教养,你舍得?” 天底下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更没有那个母亲舍得让孩子在他人膝下承欢。 徐令仪这是在证明她的诚意。 “舍得。”徐令仪一脸真诚道:“妾身自己便是庶出,所以明白庶出的命运。若妾身的孩子能放到夫人身边教养,是他的福份。” 姜舒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明白她这番话是真心真意。 只是,她不需要。 “可我觉得,孩子只想跟着自己的亲娘。” “夫人,我……”徐令仪一时急了,以为姜舒是怕养不熟。 姜舒转头看向窗外竹林里的飞鸟,道:“你看那几只鸟。” 徐令仪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 “那两只大鸟是一对夫妻,今年春日它们孵出了三只小鸟。我瞧着它们日日觅食哺育小鸟,风里来雨里去很是辛苦,就萌生了收养幼鸟的念头。” “我命下人去取鸟窝,可下人刚靠近,留守的大鸟就激烈的叫了起来,窝里的幼鸟害怕的躲在大鸟的羽翼下,半步也不肯离开。” 鸟尚且眷恋父母,人又怎会不眷恋。 徐令仪怔怔的看着枝头闭着眼睛享受大鸟梳羽的小鸟,说不出话来。 她曾怨过自己的出身,可却从未怨过她娘。因为她明白,她娘已经尽力给她最好的了。 “谢夫人教诲。”除了恭敬,徐令仪对姜舒多了几分敬仰。 离开听竹楼时,徐令仪瞥见院角有团黑乎乎的东西在蠕动,吓了一跳。 “姨娘别怕,那是不白。”送她的楮玉解释。 “不白?” 楮玉微笑:“夫人养的兔子。” 原来是只兔子。 徐令仪笑自己胆小。 这几日沈长泽十分忙碌,他和程锦初开办的酒坊,终于开业了。 外人不知酒坊是程锦初开办,只道是靖安侯府的产业。 是以姜家和徐家都带了人去捧场。 “闻香醉。好名字。” “还别说,这酒香闻着确实诱人,走,咱们进去尝尝。” 过路的行人三三两两结伴踏入。 沈长泽亲自招待姜父和徐大人,程锦初不能露面,只能在后院坐镇。 日暮西沉时,两人疲惫归府。 “大家都说你酿的酒很好,咱们这酒坊,算是开起来了。”沈长泽握着程锦初的手,眼中温情脉脉。 酒坊开业顺利,程锦初一直高悬的心落回了肚里,露出自信得意的笑容:“我早便说了,我有祖传秘方。” “辛苦你了。”沈长泽揽她入怀,感念她为侯府的付出。 程锦初回抱住他,温声道:“为了夫君和两个孩子,做什么我都甘愿。” 因为这句话,沈长泽半月来一直宿在揽云院,好似忘了姜舒和徐令仪。 “夫人,后日就是少爷的生辰了。”楮玉将姜舒让她准备的礼物,呈给她过目。 姜舒看后十分满意,略微思索后道:“你去同侯爷说一声,让他别忙忘了。” “是。”楮玉转身去了。 沈长泽早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楮玉说了他才想起来。 后天,现在买礼物还来得及。 于是他问楮玉:“姜宁平日喜欢什么?我让人去买了给他做生辰礼。” 楮玉道:“夫人都已备好,侯爷只需陪夫人一同回去便可。” “我知道了。”沈长泽没有坚持,因为他知道姜宁并不缺什么。 六月十七,姜宁生辰。 姜舒一早便起来梳妆,备好马车礼物欢欢喜喜的回姜家。 可她等了许久,却不见沈长泽踪影。 “夫人。”沈长泽的亲卫霍冲来了。 “侯爷呢?”姜舒问他。 霍冲道:“骁骑都尉孙大人有急事找侯爷商议,侯爷让夫人先回姜家,他晚些过去。” 姜舒面容沉凝,有些不悦。 但沈长泽是忙公务,她也不好怪罪,只能道:“让侯爷忙完早些去姜府。” “是。”霍冲应下,匆匆走了。 “走吧。”姜舒起身,独自回了姜家。 方到姜府,马车还未停稳,姜宁就迫不及待冲了过来。 “阿姐,姐夫。”少年的声音急切又兴奋。 楮玉打开车门,姜舒走下马车。 “姐夫呢?”姜宁疑惑的探头往车里瞧。 姜舒点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好气道:“怎么,你想他不想我?” 臭小子,不过就同人下了几局棋而已,就被收买了。 “阿姐说什么呢,我当然想你了,可姐夫答应来给我过生辰的。”没见到沈长泽,姜宁有些恼。 倒不为别的,只是觉得沈长泽不守信用。 “侯爷怎的没来?”姜父也出声询问。 前些日子他去闻香醉喝酒见过沈长泽,相谈甚欢,还想着今日高兴同他畅饮呢。 见一家人都无比期待沈长泽的到来,姜舒不忍扫他们的兴,宽慰道:“放心吧,他忙完公务就来。” “那就好。”一家人放了心,拉着姜舒入府。 因心有期盼,是以一家人在叙话时总是时不时往门口张望。 望到最后,姜舒都有些紧张了。 已临近午时,她怕沈长泽不来了。 又等了一会儿,管家来叫他们,说席面备好了。 “姐夫怎么还没来,有那么多公务要忙吗?”姜宁不满的嘀咕,垮着脸很不高兴。 他心中对沈长泽的那点好感,瞬间消失殆尽。 姜父叹道:“朝堂政务我们不懂,吃饭去吧。” “舒儿。”姜母担忧的拉着姜舒的手。 姜舒不想让母亲担心,挤出笑容道:“娘,我们吃饭去,早上没吃几口我都饿了。” 姜母明白她的心思,没有拆穿。 姜家合族都在上京,今日本该十分热闹。因沈长泽要来,姜父怕他们吵扰到沈长泽,便让他们都别来。 如今丰盛的酒席只有一家四口用饭,显得有些冷清。 饭后姜舒陪姜母到花园消食,姜母问起她的近况。 “我很好,娘不用担心。” “听说你给侯爷纳了个妾。” “嗯,徐姨娘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