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厅堂拿来地图,与周泊序和孙鹤川商议后,郁峥朗声道:“追云逐风。” “属下在。”追云逐风快步进屋躬身待命。 郁峥沉声道:“即刻带人往西分开追拿姜绍和,不得有误。” “是。”追云逐风领命,转身去了。 孙鹤川跟去安排人手,告知他们追捕方向。 见此处事了,周泊序起身道:“我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了。” 郁峥颔首,目送周泊序出了厅堂。 屋中寂静,偌大厅堂只剩下郁峥和姜舒两人,冷星和檀玉侯在屋外。 望着神色悲戚俏脸苍白的姜舒,郁峥走过去温声道:“我送你回去。” 姜舒闻言抬眸看着他道:“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我爹娘说。” 至亲兄弟的谋害,于姜父而言,无疑是巨大打击。 想到姜父沉痛欲绝的模样,姜舒便不知该怎么开口。 可姜绍华已然入狱,此事便是想瞒也瞒不了多久。 “我来说。”郁峥伸手拉起她。 姜舒心中一震,颤声道:“你……要去见我爹娘?” 这算什么?算正式登门见父母吗? 说起来,郁峥还未与姜父姜母正经照面过。 去年靖安侯府寿宴,姜父姜母虽远远见过郁峥,但并未说话,郁峥怕是都不记得他们。 而上次郁峥去姜家,姜父昏迷着,姜母一直守在姜父床前,也未曾见到郁峥。 后来郁峥虽送姜舒回家过几次,但都没有下车进门。 “怎么?你爹娘不想见我?”郁峥心中一紧,生出一丝惊慌。 姜舒忙道:“不是,他们早就想见你了。” 郁峥闻言松了口气,牵着她的手道:“走吧。” 追云走了,郁峥便换了名侍卫驾车。 冷星和檀玉一左一右坐在车门处,默契的盯着车门。 郁峥一直握着姜舒的手,以无声陪伴一点点驱散她心中的冰寒。 到姜宅时,姜舒心中郁结已消散许多。想到郁峥马上就要见她爹娘,变得紧张起来。 下车进了姜宅后,郁峥也一直牵着姜舒的手,丝毫不顾及姜家下人的目光。 已是午饭时间,姜父姜母同姜宁坐在花厅,讨论着一会儿有什么菜,喝几碗粥。 姜父道:“要我说,这么热的天饭后还是得来碗绿豆汤解暑。” 姜宁皱眉:“日日都喝,暑解没解不知道,反正我是喝腻了。” “那今日换成酸梅饮吧。”姜母提议。 三人正讨论着,姜舒同郁峥进了花厅。 “爹,娘。”姜舒轻唤了声。 姜父姜母闻声看去,见到姜舒身旁的郁峥时愣住了。 这人身姿挺拔,玉冠锦衣,面容隽朗,气质矜贵。看着有些面生,又有些眼熟,在哪儿见过来着? 姜宁豁然起身,惊诧道:“王爷,你怎么来了?” 王爷?哪个王爷?璟王的王? 姜父姜母对视一眼,如梦初醒。 “见过王爷。”姜母起身见礼。 姜父慌忙去拿拐杖,欲拄着拐杖起身行礼。 他的一条断腿还没好,需借着拐杖才能站立。 郁峥见状急忙制止:“姜叔腿脚不便无需多礼。” “不知王爷大驾,有失礼数,还请见谅。”姜父面有惊惶,生怕郁峥因此对姜舒不满。 郁峥缓声道:“是我冒昧造访,姜叔姜婶勿怪。” “王爷快请坐。”姜母说完,低声吩咐婢女看茶,让厨房多做几个菜。 郁峥突然登门,姜父姜母半点准备也没有,心中难免紧张,害怕失了礼数让郁峥看轻。 说来也的确不合规矩,竟在花厅饭桌见客。 姜母正犹豫着要不要换去厅堂,郁峥已然撩了衣摆坐下,并不在意。 姜舒坐在郁峥身旁,抿唇道:“王爷今日来,是有件要事要同你们说。” 姜父姜母一听,忙正襟端坐,神色肃然。 姜舒和郁峥一瞧他们这架势,便知他们误会了。 “爹,娘,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姜舒羞红了脸,不敢去看郁峥。 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姜父姜母一脸莫名。 郁峥清咳道:“我今日是来告知,姜叔二月遭遇山崩之事,不是意外,是人为。” “什么?”姜父三人大为震惊,随后追问:“何人所为?” “姜绍华与姜绍和,他二人雇佣祁县一伙山匪,人为制造了一场山体崩塌,伪装成意外欲要姜叔性命。” 顿了顿郁峥又道:“不仅如此,四月我和舒儿返回上京的途中,他二人再次买通山匪,如法炮制想要害死舒儿和我。”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姜父三人听的面色大变,一头雾水。 郁峥缓声将事情始末讲述了一遍。 果真如姜舒所料那般,姜父听完面无血色,痛心疾首的说不出话来。 姜母也惊了好一会儿才骂道:“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幸好爹和阿姐福大命大,没有让他们得逞。”姜宁气怒捶桌。 姜父一直没说话,姜母怕他气的背过气去,赶忙给他抚背顺气。 “爹,你别难过,他们不值得。”姜舒抓着姜父颤抖的手劝慰。 姜母也道:“是啊,别气坏了身子,正好叫他们如意了。” 姜宁也跟着劝。 缓了好一会儿姜父沉叹口气,痛声无力道:“我竟不知,他们恨我至此。早知如此,当年我便不该将他们接来上京。” 同胞手足的背叛谋害,于姜父而言就像一把钝刀,猛然插进他心口,割的他钝痛不已。 “这是他二人之错,姜叔不必苛责自身。”郁峥凝眉相劝。 “唉!”姜父摇头痛叹,喉中像堵了一把枯草,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姜母喂他喝了点水,他才觉得好过些。 这时,婢女端着菜进来了。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上桌,四人却都没有食欲。 最终还是姜父拿起筷子道:“吃吧,今日招待不周,怠慢王爷了。” 郁峥自是不会介意,拿起筷子给姜舒夹了只鸡翅。 见郁峥看姜舒的眼中满是柔情宠溺,姜父姜母微微宽了心。 想来可笑。 血脉至亲想尽办法想要他们的命,可毫无关系的郁峥却尽心尽力的救他们性命。这世上的亲疏远近,当真是难说的很。 只可惜今日时机不对,姜舒同郁峥的事,只能下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