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哭丧着脸道:“前朝出大事儿了!在议政殿执勤的小五子告诉奴才,长公主要把那两百名僧官给裁了,大臣们为这事儿还廷议了,礼部尚书离大人据理力争,反倒被长公主倒打一耙,诬赖敬香队伍扰民受贿,晏太后让大理寺立案,把负责敬香的礼部主事朱大人给抓起来了!以后再也没有敬香队伍和僧官了,我的观音娘娘,这可怎么办啊,小皇子的长明灯……”
离太妃脸色剧变,哪里还有半分柔善之色。
她五官苍白扭曲,眼睛里弥漫出深深地刻毒,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悲愤,对天高呼:“谢清鸢!贱人!欺我太甚!害死我的宏儿,还不让他的灵魂安生,你们母女还有没有个够?”
观音娘娘,一瞬间变成了疯子,比罗刹鬼还恐怖。
离太妃肝肠寸断,歇斯底里,踉踉跄跄地从薄雾宫跑了出去。
她听不到离环儿焦急的呼唤。
也看不到太监宫女们投来的异样眼光。
她心上那道用了十年时间,才稍稍愈合的疮口,又狠狠撕扯开了,血、肉、脓毒喷涌而出。
她一路跌跌撞撞,跑向了十年未曾踏足的栖凰宫。哦,看到了。
“你长大了。”
离太妃的世界昏天黑地,她走了过去,歪着头喃喃道,“比小时候更恶心更该死了……”
慕听雪愣住。
第一反应是:这个像精神病人一样的疯婆子是谁?
为何如此狰狞?
离太妃在这一路奔跑中,已经是发髻散乱,她猛然深出手,在愤恨的趋势下爆发出了恐怖的速度,死死扣住了长公主的肩膀,那声音极为尖锐,不似人的声音,“你是谢清鸢么?不!你不是!你是来折磨我的恶鬼!”
慕听雪吃痛。
下一瞬。
离太妃从发髻上抽出一根锋利的银簪,高高举起。
没错,她是坐莲台的观音娘娘,她只是在超度恶鬼。
慕听雪见情况不妙,那根银簪子是冲着她的咽喉来的,这个疯婆子是真的要杀她。她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从空间取出一把匕首,用更快的速度刺破疯婆子的心脏;二,把疯婆子掀翻在地,制住她再好好审她。
“嘭!”
重物落地,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仿佛能穿透栖凰宫丈高的红墙。
黑影如骇人的野兽闪过,动作比慕听雪还快,折断了发疯行凶女人的手腕,一只手就把她整个身子狠狠掀翻在地。
疯婆子那把老骨头,都要被摔散了,她仰躺在栖凰宫冰冷的地砖上,张大着嘴,不顾泪水滚滚而下,四肢扭曲地蜷缩着:“宏儿……宏儿……”
慕听雪松了口气。
晏泱来了,他武功高强,出手比她还要快。
“宏儿又是谁?”慕听雪很是茫然,身后的男人,胸怀宽阔,以一个绝对保护的姿势,把她虚揽在怀中。
“谢宏,一具尸体。”
“哦。”慕听雪明白疯婆子的身份了,抬头看了摄政王一眼,“你这样说,会不会太伤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