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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第 58 章(捉虫) 天空泛着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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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泛着幽幽的蓝,一轮峨眉月挂在天畔,清风徐来,月宫笼上些许薄云,月色黯淡了几分。 都说春寒料峭,这春日的夜晚还是很冷的。 “阿嚏,阿嚏,阿嚏”一个没忍住,真子连打个喷嚏。 潘垚回过头,正好对上真子的眼睛。 也许是后怕,又或许是打了喷嚏的原因,他的眼睛水汪汪的,因为瘦,衬得那双眼睛愈发的大了,瞧过去可怜兮兮模样。 潘垚唔,有点像村子里的大黄。 想了想,潘垚指尖氤氲一道灵炁,朝人点了点。 “好了,有了这个,你们就别怕了,要是再碰到什么不寻常的,这道灵光能护着你们片刻,我也能知道。” 陶一锋人的目光随着这道灵光而移动,看着它在潘垚指尖凭空出现,犹如夏日的流萤,朝他们飞来。 真子还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伸手去接。 下一刻,莹光没入身体,不见踪迹。 与此同时,他们的疲惫和惊惧也褪了下去,神清气爽,心情平静,整个人由内而外的舒坦,暖呼呼的,就像冬日里,搁了张躺椅在院子里,舒舒服服地晒了太阳。 真子惊奇,“真是神了我这下觉得,就是再来一次鬼打墙,我都不带怕的” “胡说什么”陶一锋给了他一个脑崩,随即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呸呸呸,小儿无忌,小儿无忌。” 真子傻笑。 是哦,这鬼打墙还在他们旁边呢。 可不敢胡说,要是又成真了,他们还得遭一趟罪。 索性都已经很迟了,陶一锋人准备等一等,看看潘垚是怎么将这缚地灵送走的,然后再骑车回去。 毕竟,撞鬼这事儿还怪稀罕的。 潘垚也不理陶一锋人。 她想了想,将手中的蚌壳往河里一丢,与此同时,潘垚的指尖在半空中描绘。 符头,符窍,符脚 随着最后一点灵光入符窍,半空中的符文光彩大盛,潘垚将符文往前一推,符箓化作丝丝金线,交缠住了落在河面上的蚌壳。 箓召万灵,役使百鬼,亦可通万千变化。 下一刻,在符箓的作用下,蚌壳成了一艘客船。 潘垚跳上船,船儿在江面上微微晃荡。 清风吹来,甲板那处的煤油灯也跟着晃了晃。 “船老板,等等,等等我这儿还有人要赶船,等等我啊。” 迷雾中再一次传来男子着急的呼唤声,踢踢踏踏,脚步声沉重,还伴着气喘吁吁的呼吸声。 累,真的好累。 大包小包的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是,他还得往前跑迟了不成,迟了该赶不上船,赶不上船,工作便会丢了。 想到家里那年幼的两个孩子,男人咬了咬牙,将东西往肩上顶了顶,不顾那砰砰砰得几乎要跳出喉间的心跳,又要再往前跑。 这时,一道声音穿透迷雾,穿透时间和空间,传到了男人的耳朵里。 “叔叔,船老板听到了,你慢点儿来,我们在码头边等你,不着急。” 男子愣了愣,抬起了头,目光看向江边。 只见那儿停着一艘客船,船上一个小姑娘正朝自己招手,言笑晏晏模样。 男人心里一松,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一些。 是啊,船老板听到了,正等着他呢,他可以不用这样急了。 迷雾褪去,推着自行车的陶一锋人瞪大了眼睛。 恍惚间,他们又瞧到了那个跌跤的男子,不同于以往,这一次,他没有再着急忙慌,只见他顶了顶肩上的行李,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码头方向走去。 那儿,一艘船在等着他。 在男子朝码头边走去的时候,陶一锋人都忍不住提起了一颗心,尤其是男子接近绊到他的那块石头时。 注视着男子抬脚迈过,不约而同的,陶一锋人齐齐松了口气。 男子走过磕破自己脑袋的石头,上了船,行囊往甲板上一搁。 岸上,看着这一幕的真子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不一样了。” “是啊,不一样了。”陶一锋附和。 这一处不再重复着男子喊船赶船,磕破脑袋的一幕,虽然因为鬼打墙,他们受了很大的惊吓,不过,见到眼前一幕,陶一锋人也由衷的为这缚地灵高兴。 陶一锋目光落在甲板上的行囊上,叹了一声,道。 “都不容易啊。” 都是讨生活的,为了一家老小,在外头奔波。 就算是鬼,也只是可怜鬼。 江面上,客船随着江波微微摇动,潘垚冲岸边的人摇了摇手。 她看了看月色,见他们这么迟还没有回家,担心夜里休息不好,明儿可能不能来上工,便问道。 “明儿上工吗要是休息的话,我给妈妈说一声,让她不用煮点心。”“上工”陶一锋想也不想,回得利索。 都是年轻小伙子,夜里迟一些时候睡觉,又有什么要紧的眯上几个小时,就又是一条龙了。 上工,必须得上工 潘垚点头,“成,我给妈妈说一声,你们可以迟一些时候过来,不着急。” 陶一锋摇了摇头,表示不打紧,他们能准时来。 见状,潘垚也不再多说。 这河蚌化的船不单单形式客船,它也有客船的发动机,潘垚心思一动,只听发动机的声音响起。 “突突突,突突突” 船儿拨开水面,驶离岸边。 甲板上,男子搁下行囊,神情有些发愣,突然地,他嘴角抽动了下,眼眶里淌下了血泪。 人如大梦初醒。 “死了,我死了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赶船时候,我跑得太急,行李好多,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气我记起来了,后来,我跌了一跤死了,我死了啊” 他一声比一声高,最后,一把捂住脸,蹲了下来,嚎啕大哭。 二十多岁的男子,明明年纪不是很大,捂着脸的手却粗糙又皮厚,手掌很大,盖过大半张脸,指节还有些许的变形。 只见红红的血泪从指缝间淌出,像血,涓涓不断如水流。 潘垚听老仙儿说过,鬼物诡谲,惯会骗人,以眼泪,以障眼法变化出美丽或风流的皮囊,而他们真正伤心落泪时,流的却是血泪。 血泪不是泪,是鬼的魂灵。 泪干了,鬼灵也就不在了,更不用说什么来生。 所以,鬼物轻易是不哭的,走过黄泉,洗去前尘往事,感情淡漠,也就变得无情。 潘垚“你别哭了,对自己不好,前尘已消,你快去投胎吧。” “不,我不要投胎”男子抗拒。 他抬头看着面前这人。 只见她提着一盏龙形灯,龙嘴处衔一颗明珠,而她整个人也莹莹若有光,这光似日光那般暖,却不刺眼,带着月光的柔和。 男子眼里的泪涌得更多了。 “你是仙童吗帮帮我,仙人帮帮我” “我不能死,还不能投胎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我走了,就没人照顾他们了。” “他们还那么小,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啊。” 说着说着,男子嚎啕大哭,痛彻心扉,只恨不得再捶死自己。 他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怎么能就这样跌了一跤,就没了鼻息呢 他抛下了儿子女儿和妻子这下该怎么办啊。 该死,他真是该死 男子越想,对自己越是恨。 潘垚的视线落在他的行囊上。 随着男子的清醒,这些鬼炁化作的行囊就像被晒化了一般,慢慢淡去,渐渐失了形状。 发黑虬结的老棉花被褥,打了好几层补丁的衣裳,小瓮坛装的酱菜和咸鸭蛋还有一袋杂粮米。 潘垚捏着灯炳,心中沉沉,就像棉花堵了她的心窍一般。 “我带你回去看看阿弟阿妹吧,我听爸爸他们说,他们的姑姑和伯伯都有帮衬,日子过得还行,你别担心他们吃不饱,穿不暖。” “姑姑和伯伯是大哥和小妹吗”男子抬起头,有些茫然。 还有 爸爸 小仙童的爸爸又是哪位神仙 “对了,我叫潘垚,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有些木讷,“方怀舟,我叫方怀舟。” 巨龙衔灯,潘垚带着方怀舟重新上了岸。 在经过码头边时,方怀周看着一处角落,那儿本来有个石头,因为自己跌了砸在上头,出了人命,这会儿,那里一地的平整。 只有浮沙,没有鲜血。 此时此刻,他也将自己缚地于此的事情想了起来,怕潘垚误会自己作恶,有些惆怅地开口,道。 “那时候,我托人得了工作,很是高兴,出发前一天晚上,帮我找了工作的邻居过来,我心里感激,就陪着他喝了一点酒。” “不多,也就小两杯。” “只是,我平时少喝酒,哪里想到,只这点酒就误了我起床的时间” “路上背着行李,紧赶慢赶,总算来到了码头边,远远地看过去,船还是要开了赶不上船,我怕那工作会丢。” 是卖力气的工作,扛着沙袋往大河里丢,让河流改道。 这不是多好的工作,但在过惯了苦日子,只在地里等出息的方怀舟眼里,那工作是十分难得了。 方怀舟惆怅,“要是我前一天没有喝那酒就好了。” 潘垚听他长长叹了口气,青白的面上都是懊恼。 往事不可追,憾事难悔,已发生的事,又怎么能改变 方怀舟“就算在束缚在此地,浑浑噩噩时候,我也在想着酒喝不得,所以,听到那个小伙子说喝酒,我心里就着急啊。” 这一急,又恰逢黄昏逢魔时候,陶一锋人便遇了鬼打墙。 潘垚恍然,“原来是这样。” “酒是喝不得,怀舟叔你也是心好,明儿,等他们去我们芭蕉村上工了,我就给他们说说,一定不让他们误会了你。” 怎么能喝酒呢 盖房子要爬高,这可是危险活。 潘垚决定,等陶一锋人来芭蕉村上工了,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们这事儿。 “芭蕉村”方怀舟意外。 这芭蕉村他熟啊,十九岁之前,他还没有去九龙镇当上门女婿时,他也住芭蕉村的。 他可是土生土长的六里镇芭蕉村人 潘垚点头,“恩,我爸爸就是芭蕉村的潘金,你认得不” 说着话,她将手中的龙形灯往方怀舟面前晃了晃,“喏,好看吧,我爸爸做的” 方怀舟看着潘垚这自豪模样,还有些恍惚。 爸爸 为什么小仙人的爸爸会是芭蕉村的人 还是潘金 方怀舟自然认得潘金,他大哥方怀同也是龙舟厂的。 “不对啊。”方怀舟似是想起了什么,急着就道,“我之前回过芭蕉村,我记得金大哥家没有小孩的。” 起码不是潘垚这般年纪和身高的小孩。 潘垚偷偷笑了笑,又想到平常时候,潘金老是念叨自己的身体不够好,这才让潘垚跑错了路,去别人家待了几年,受苦又受罪,心疼得他哟,一说就想掉眼泪。 “唔,之前时候,我在别人家寄养了几年。” 潘垚随口应了一句,在方怀舟还要继续说话时,开口说了一声,“到了。” 方怀舟回过头,视线落在这一处的宅子,目光怔怔。 这里是他的家啊。 一别两年,房子仍然是他背着行李离开时候的模样,瓦片做顶,发黑木头的墙,有些地方糊着黄土,四四方方。 一时间,方怀舟脚步停住,有些不敢靠近了。 潘垚明白,这便是近乡情怯。 “咳咳。”里头传来一声女娃娃咳嗽的声音,声音细细又稚嫩,像风中摇曳的一朵小花。 方怀舟一下便紧张了,“这,这是”是他那小闺女吗 似乎是印证着方怀舟的猜想,屋子里头,方怀舟的大儿子陈书浩听到动静,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嘴里喊着妹妹,爬下床给小姑娘倒了杯温水。 明明才八九岁模样,他却十分的懂事。 一边让小姑娘喝水,一边轻声安慰。 “伯伯今儿带了白米来了,别怕,明儿哥哥给你熬米粥,咱们喝些米粥汤,再吃点药,小妹你就能好了。” “哥哥”小姑娘依恋的靠着哥哥那并不宽阔的胸膛。 两个小家伙就像小兽一样,相互依靠,相互依偎。 外头,方怀舟脸上淌着血泪。 物是人非,这大概就是戏曲里唱的物是人非吧。 初听只道是戏中曲,再看已是戏中人。 芳子呢他孩子的妈妈呢方怀舟张了张嘴,想要问妻子,想到什么,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不怪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确实难过。 “哥哥,外头有人在瞧着我,我怕。”这时,女娃娃稚嫩的声音又起。 陈知落瞅了一眼窗户外头,心里怕了怕,又往哥哥陈书浩怀里躲了躲,只后脑勺对着窗户外头。 潘垚有些意外,看了看方怀舟,又透过窗户缝隙,看里头的小娃娃。 “小妹,小妹她瞧得到我”方怀舟难以置信了。 潘垚思忖,“小娃娃眼睛明,有时是能瞧到阴物。” 人死为鬼,鬼走轮回则为人,年幼时候,身体里还残留胎息,那是先天之炁,所以,小孩子的眼睛黑多白少,六感敏觉,有时候能瞧到大人瞧不到的东西。 那边,听到小丫头能瞧到,方怀舟怕吓到孩子,这下是不敢再哭了,胡乱的抬袖去擦脸。 隔壁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原来是孩子的姑姑听到动静,披了件外裳,不放心的过来查看。 “这是怎么了又咳得厉害” 陈品兰从陈书浩那儿接过小姑娘,不放心的贴了贴额头,见没有发烫,这才放心一些。 “姑姑明天再带你去卫生院看看,老是咳可不行。” “姑姑,我不咳了。”陈知落摇了摇头,声音细细,仗着有大人在,她又探头看了看窗户外头,突然道。 “姑姑,是爸爸,爸爸回来看我了。” 潘垚侧头看方怀舟。 这会儿,他收敛了一身鬼炁,让自己青白的脸正常一些,陈知落见过方怀舟的照片,自然认得方怀舟的模样。 那是方怀舟唯一的照片,一张黑白的结婚照。 那时的方怀舟自然比现在稚气,不过,这时候的人肚子里少油水,吃的又是粗粮,面相都瘦,就算是过了十年,那模样也是没怎么变的。 顶多就是苍老了一些,疲惫了一些,黑了一些罢了。 不像以后,烧烤炸鸡一吃,隔个一年半载的再见,好朋友你觑觑我,我瞧瞧你,面上笑呵呵,背地里谁不感慨地说上一句,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谁”陈品兰惊了惊。 “是爸爸呀。”陈知落指着窗户外头,“爸爸在外头。” 陈品兰只觉得一阵凉风透过窗户缝隙吹了进来,被小丫头这么一说,她心中发毛,还真觉得有人在看自己这边,凉飕飕的。 陈品兰将孩子抱紧了些,看向四周,犹豫了下,有些艰难的开口。 “哥” “你是回来看孩子吗” “你放心,姐是又嫁了,我还在家里,侄子和侄女儿,我都会照顾好,大哥有时也会带了米面和钱过来看孩子。” 潘垚知道,她口中的大哥,那是她芭蕉村的方伯伯,方怀舟的哥哥方怀同。 不管是真的有回魂,还是小孩子说了胡话,陈品兰认真地絮叨了几句,最后,她鼻头酸涩,眼睛潮湿,哽了哽,忍住泪意,又道。 “人鬼有别,阴气伤人,小妹眼睛明,浩子也还小哥,你瞧过后就走吧,别牵挂家里了。” 陈品兰又说了一会儿,都是在保证,自己一定会照顾好孩子,好好地养他们长大。 过了一会儿,陈品兰怀里的小丫头仰了仰头,只见淡淡月色下,她的眼睛很亮,黑多白少,显得幽深又静谧。 “姑姑,爸爸他们走了。” “走了啊。”陈品兰揽着孩子,目光看向窗户外头,有些怔楞,没有注意到小姑娘说的不是他,而是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陈品兰长长叹了一口气。 “走了吧,走了也好。” 另一边,潘垚和方怀舟走在一道,见他低着头,丧了心气又惶惶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想了想,指着他们家的土墙,道。 “怀舟叔,你看,这儿生了草,我估摸着,应该是之前秋日时候,风吹着种子,落在了你家的这土墙上,熬过了冬日,春天来了,它便发芽生根了。” 方怀舟顺着潘垚手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在自家木柴房的墙壁上,那儿糊着黄泥,只是用来保暖的薄薄一层,这会儿,上头却有一道新绿。 只见枝叶嫩嫩的,细细的,夜风吹来,微微晃动。 那是村子里常见的野草,大家都叫它狗牙根,杆细而坚韧,在河岸边,在荒地里时常能见到它。 哪里想到,在自己家这糊墙壁的黄土上,如此贫瘠的地方,它也能长出来。 这时,潘垚继续道。 “你家现在是困难了一些,不过,只要熬过了冬,自然生根发芽,就像这狗牙根一样。” “你且安心一些,你家儿子,他是有出息的面相,重情又重恩,你家闺女儿,有家里人护着,她也是个顺遂的。” 月亮一路朝西边走,春风吹拂过江面,漾起层层涟漪,码头边的柳树抽出了嫩芽,偶尔时候,树枝撩过江面,撩动水声阵阵。 夜很静,潘垚说话的声音也如这江水潺潺流过,不知什么时候,方怀舟心中平静了许多。 自死去那一刻,不得宁静的灵魂也平静了下来。 江面上,那客船模样的船儿变小了一些,有些像乌篷船,船尾位置还有摇橹。 突突突的马达停歇了,好像船儿有灵,它也不忍心破坏这一刻,方怀舟内心的平静。 方怀舟站在船头,任由水流将船往远处带去。 据说,天下的流水会流往阴间的黄泉方向。 随着船儿淌远,潘垚见那小船的影子淡了,方怀舟的影子也淡了。 末了,他还冲自己摇了摇手,瘦削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嘴巴微微张合,好像是说了一声谢谢。 潘垚也挥了挥手,待船影和方怀舟都不见了,这才跃入水中,犹如一条大鱼一般往前。 月光洒在江面上,就像是洒了半江的碎银子。 潘垚掬了掬江水,流水在手中成清冽的水炁,不远的地方被人圈了起来,养起了莲藕。 这时候荷花未开,不过,荷叶已经一片一片地长出来了。 只见它们接连生长,成青碧之意,月夜下漾着华光。 潘垚笼着这水炁,趴在一片大荷叶上,手指一拨,让水炁变成小青蛙模样,控制着它们一个个从荷叶上跳下来。 “噗通”一声,水炁入水,漾开水纹,没有痕迹。 掐了小青蛙,潘垚有些想顾菟了。 这蟾蜍精,也不知道发财了没有,明明说好了,苟富贵,勿相忘的。 人经不起念叨,小妖精也一样。 一道熟悉的呱呱声在芭蕉村小院子的水井里响起,声音传到肉身,因为神魂相连,还在芦苇江外头耍的潘垚听着了。 下一刻,潘垚如飓风地速度,呼啸一声,从芦苇江奔回了芭蕉村的小院子里。 只见她带着一身水炁,落在院子的水井旁边,探头朝下头喊道。 “顾菟,你发财回来啦” 顾菟仰头,瞅着水井上头探头笑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她去哪儿耍了,这会儿,她顶着一身的水炁,头上还顶着一片荷花叶,就像戴了个小帽子一样。 顾菟咧嘴笑了下,大肚子一鼓,一声响亮的呱便跳了出来。 “还没发财呢,不过,我找到发财的路子了。” 片刻后,一个小姑娘,一只蟾蜍精,两人一道坐在井口边缘,潘垚双脚悬空,微微仰着头,不让这不合脸蛋大小的墨镜掉下来。 黑黑的镜片,月色都被遮掩了。 潘垚微微低头,鼻子上挂着墨镜,眼睛从镜子上方看向了顾菟。 “这就是你说的发财呀。” 顾菟不服气,“你别瞧不起,这是蛤嫲镜,外头顶顶时髦,顶顶紧俏的货,卖了它们,咱们就能发财了。” 潘垚伸出食指,将墨镜往鼻梁上一扣。 好吧,蛤嫲精卖蛤嫲镜,是怪时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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