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栋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盐铁应该无恙,看那钟先生说话的口气,恐早就认定我们转移了盐铁,这不是我们认不认的事,而是秦廷就不可能相信我们的辩解之词。”
“而且”
冯栋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说不说其实已不重要了。”
“只要场中有一人说了。”
“那就有。”
“没有的也有!”
众人眼珠滴溜溜的转着,显然都有着各自的心思。
但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开口。
冯栋自是清楚这个情况。
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们是商人,对这套更是熟稔。
没有人想死。
而且还可能是举族覆灭。
甚至还连带着背上千古骂名,这种恶果谁都承受不住。
所以他不认为有人会寻死。
程郑看了看四周,冷笑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再自欺欺人、遮遮掩掩了,官府不会信我们的,或许官府是查到了什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信,但眼下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盐铁是我们倒向官府的公开契书。”
“想活命就只能交上。”
“不交。”
“那就只能等死。”
“所以盐铁之事用不着担忧。”
“官府应该不会为难我们,甚至还可能会将此事嫁祸到另外几人头上,不过.”程郑冷笑一声,提醒道:“现在我们这边只有五个人,而曹炳生那边是六人,他们手中掌有的盐铁数量比我们要多不少,若是他们倒向了官府,恐怕我们不一定能保全。”
“毕竟.”
“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注定需要有人来收场。”
“不是他们,就是我们!”
“所以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事情提前定下,别在这故作高深,把自己弄得多神秘的,若是因此被曹炳生等人抢了先,只怕临死都会后悔自己的故作姿态。”
其他人尴尬的笑了笑。
他们对程郑所说还是表示了认可。
这钟先生虽口头上说着没有将其他六人请来,但谁知道他没有请,长公子会不会请?一旦有一方妥协了,那另一方就注定遭难,谁又想成为这次事件的悲惨者呢?
大堂内有人开口道:“看来大家的意见都一致。”
“那就这般定下吧。”
“反正好死不如赖活着。”
“这段时间,因为官府的施压,我们各自族中人丁少了很多,也算是另类节流了,就算日后依旧是那些份额,族中利润也会多不少,应该会比前面几月好过不少。”
“呵呵。”
听到这人的话,众人脸色一沉。
只是最终无奈叹气。
看似结果好了一些,但代价却太过惨重。
惨重到难以面对。
但眼下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只能断尾求生。
众人端起茶碗,小口抿着茶水。
几口茶水入腹,碗中的茶水已快见底。
冯栋、程郑没有再说,其他人也没有开口的想法,众人心照不宣的低着头,思索着等会的应对。
不过盐铁可以承认。
但终究还是需委婉一点,也要将责任推卸干净。
毕竟官府需要的是‘干净’的商贾。
稍许。
茶碗中的茶水已没有。
又过了几十息时间,门外传来了一道脚步声。
冯栋等人心神一凛,连忙回到各自位置,正襟危坐的等着钟先生到场。
咯吱。
紧闭的屋门再度打开。
带着一副冷漠面具的嵇恒迈步进到场中。
他站在门口,任由阳光洒落全身,如一尊耀世的神祇,让人不敢直视。
他淡淡扫视全场,不怒自威道:“诸位现在可考虑清楚了?”
程郑看了看四周,主动开口道:“已考虑清楚,前面是我们语无伦次,以至唐突了先生,经钟先生赏赐的时间,我等已平复了下来,也清楚了钟先生之大恩大德,我等愿为官府差遣。”
“那些盐铁.”
程郑深吸口气,沉声道:“或许的确还在,我等前面互相询问时,对此也大为震惊,但请钟先生明鉴,盐铁被人私下运走之时,跟我等没有任何关系,我等对此毫不知情,若非钟先生一直点醒,我等恐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我等惶恐。”
“还请钟先生宽谅。”
其他商贾也连忙躬身道:“请钟先生见谅。”
嵇恒看着下方小心翼翼的众人,眼中露出一抹笑意,他缓缓抬起手,平静道:“不知者不怪,这有什么可指责的?”
“我相信你们说的是实话。”
“多谢钟先生信任,我等万分感激。”程郑等人连忙又道。
嵇恒迈步去到主座,施施然的坐下,开口道:“既然诸位发现了盐铁的端倪,那我请诸位前来商量正好合适。”
“眼下可否再议一议盐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