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就是特意来警告吴广的。
吴广回过头,望着同样黝黑肤色的女人,气恨恨道:“再多有什么用?官府收的也更多。”
“我吴广的确身份低贱,但也听说过一句话,布衣之怒,流血五步。”
“呵呵。”
他轻蔑的扫了女人一眼,不屑道:“你是在质疑官府的决定?”
“这些该死的县官不换,我们的日子就好不了。”
“良人.”女人眼角泛出了泪光。
这一刻。
“你还不配!”
见状。
他紧握铁耒的双手,已彻底松弛了下来,眼神带着几分冷漠,几分跃跃欲试,甚至已带着几分疯狂跟狰狞。
天气正热。
他心中只是很厌烦。
宁行也不恼。
“这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
骤然间。
“一个奴隶,还敢对贵族张牙舞爪,你还想反了天不成?”
女人望着自家良人,又看了看地面长势喜人的麦子,最终长长叹气一声:“唉。”
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再加一成?长吏,我们每年已经交很多田租口赋了,本就难以活命,再加一成,我们一家老小这怎么活得下去啊,长吏,你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吧。”女人有些慌了,直接跪地求饶起来。
他毕竟是出身阳夏县的大族,还是有一番气量,而且他是何等身份,跟吴广这般低贱的人争执,岂不是落了自己名头?再则他已想好一百种折磨折腾吴广的法子,自不会在这时去犯昏,相较于一时的口头之快,见到吴广无力挣扎无力反抗,只能憋屈的低头,那岂不是更有快感?
但宁行只是在脑海想了一下,脸上就浮现一抹恼怒,他不信吴广敢杀自己,自古以来,哪有民人敢杀官的?
毕竟这口怨气,他可足足憋了十来天。
那眼神分明想杀自己。
吴广心中的杀欲达到了顶峰。
他倒是不怕被官府针对。
吴广抬起头,双眸满是血丝。
大不了一死。
他感觉吴广现在似乎状态不太对。
他很想去试试!
闻言。
宁行看到吴广那弑人的目光,整个人不由哆嗦了一下。
说完。
晌午。
吴广露出一抹恼怒,黑着脸道:“这日子也该到头了,这几年我三番五次被征召,不是去修县城,就是去服徭役,还有就是戍卫,这次若非始皇巡行,根本就回不来,现在又为县里厌恶,只怕以后日子更苦。”
“这是我们在为难你们吗?分明是他在为难我们,为难朝廷啊。”
难道王侯贵族真就天生注定?
不过宁行也不在意。
他嗓音嘶哑道:“是谁的问题,你心里没数吗?”
宁行唾沫横飞的怒骂道:“吴广,婢其母也,你是耳朵聋了?我问你话你没听到?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究竟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
吴广低垂着头,始终是一声不吭,双眼早已赤红。
“还不如跑了得了。”
“我们其实也很难办啊。”
“家里没有男人,你一个妇人,又怎么撑得住?”
吴广反倒显得很平静。
在阳夏这块地界上谁才是天!
“得亏陛下没有来,不然你还能站着说话?”
宁行淡淡的笑了。
宁行戏谑的望着女人,眼中的讥讽不加掩饰。
宁行却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吴广,他一脸横肉的瞪着吴广,就是要吴广亲口承认,他再次大声呵斥道:“吴广,你没听到本官在问你话吗?你现在就给本官回答,这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
闻言。
他要让吴广知道。
吴广依旧沉默着,只是手中的铁耒攥的更紧了,心中更是有着一股怒火想宣泄,然看着一旁跪地祈怜的女人,却只能选择将这口闷气咽下,不过脸颊早就憋得通红,整个人更是怒的发抖。
他这几十年听了太多这种话了,他很不解,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能高人一等?就因为他们是贵族?但贵族又真比他们好在那?而且为何世人都在阿谀奉承这些贵族,都要讨好他们,哪怕是给自己背负沉重的负担。
“就这么定了。”
他很想杀人。
宁行一脸讥讽的站在一旁,欣赏着吴广的憋屈跟无奈。
“我不是过来通知你的。”
“你给我回答!”
“这次过来,是官吏有命令,需要临时征发一些人去戍卫,你们之前本就是县令因农时才特意放回来的,现在农耕差不多也结束了,你们也该继续回来了。”
他倒想看看,王侯将相,还是不是那些人,他们这些低贱的人,究竟有没有资格也成为王侯将相?!
只是松土的劲儿更大了。
他也实在厌恶了这个肮脏的世道。
他很想将这些该死贵族全部杀了。
“你,我还犯不着。”
吴广冷着脸,不予理睬。
宁行狞笑一声,甚至注定朝前走了一步。
也就在这时。
突然有一个县卒跑了过来,高呼道:“长吏,刚才有县吏来报,似乎有几个官吏正朝这边赶来,而且看那架势,似乎还是始皇身边的随行官员,会不会是为我们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