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 秦九烈问了杨蕊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 “……阿宁说,那个人是她姐姐……大概的事情就是这样……” “……阿宁说,她知道有危险,可是最近军营里很忙,她能自己解决。” “……一开始的发展都很顺利,也没有出任任何状况……后来,真的是意外,我们谁也想不到,她竟然会那么丧心病狂,竟然连一个三岁的小孩也不放过。” “……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阿宁已经倒在地上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应该要阻止阿宁的,我应该拉住她的,可是……真的对不起……” 杨蕊心里的愧疚,一直都沉沉的压在心口。 看到江宁变成如今这样,她的难受一点也不比秦九烈少。 秦九烈听完之后,眉心之间的褶皱深深的聚拢着。 那低沉嘶哑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人的名字。 “江心柔?” “……是!就是这个人,阿宁让我帮忙找的名单上,就是这个名字。 杨蕊发红着眼睛,轻轻的点头。 秦九烈的心里,涌现了浓烈的懊悔。 对于江宁原生家庭的情况,秦九烈不是不知道,在结婚之前都是调查过的。 特别是那个江心柔。 在那个招待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心柔就曾经试图把江宁往死里逼。 还有他们最后离开的时候…… 汽车的窗外,江心柔紧盯着江宁时,那疯狂又恶毒的眼神…… 这一切,他明明都是亲眼看到的。 可是怎么就掉以轻心了。 如果他在顺藤摸瓜的往下查一查,调查到江心柔下乡的地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也就不至于让江宁一个人面对危险。 甚至怕给他增添麻烦,而只字不提。 他这个丈夫,做的太失败了! 秦九烈突然的抬眼,冰冷的眸光,决然狠厉。 那神情,脸上几乎能渗出寒霜来。 杨蕊在秦九烈的视线下,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下。 任由谁都看得出来,男人眼底的仇恨。 秦九烈质问道,“江心柔人呢?” “……她跳下去了……路队长派人去找了……多半是死……死了的……” 在跳下去的那一刻。 江心柔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她要的无非是,让江宁也跟着一起死! 江心柔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然而死亡,并不能让秦九烈解气。 他收回了冷峻的眼神,敛了敛身上的气场,缓声说道。 “杨蕊,你也辛苦了,从现在开始,我来照顾阿宁。” “……好。” 杨蕊轻轻出声。 她看着已经背过身去的秦九烈,嘴唇动了动,神色犹豫的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 这个时候的安慰,无论是对秦九烈,还是江宁来说,都是于事无补的。 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大概就是祈祷。 祈祷老天爷,真的会出现奇迹。 保佑江宁,也保佑江宁肚子里的孩子。 杨蕊轻轻的离开了屋子,又关上了门。 将空间留给江宁和秦九烈。 房门关上之后。 男人英俊的脸庞上,紧绷冷然的神色,如同裂开的墙壁一样,露出了一抹异色。 那是……脆弱和恐惧。 是一种极不可能出现在秦九烈身上的情绪。 却从他的眼底,胸腔里,疯狂的涌现出来。 “媳妇儿……” 秦九烈的声音,不仅微沉,更有着颤抖。 江宁苍白的面容上,依旧黛眉皱紧,血色全无,唯有涔涔冷汗还在往下流淌。 “媳妇儿,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我只要你好好的,我只要你。” “哪怕没有孩子也没关系,我只要你好好的。” 秦九烈最在意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江宁。 如果怀孕会让江宁遇到这样的危险,他宁愿从一开始就不让江宁怀孕。 可是孩子…… 那是江宁的执念,她在孩子身上倾注了那么多的爱…… 如果没有到最后一刻,江宁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媳妇儿,如果你不放弃,我也一定不会放弃。但是无论如何,我只要你好好的。” 江宁的左手上,插着裴医生带来的药水。 点滴,滴答滴答往下,如同是沙漏的倒计时。 秦九烈怕弄痛了江宁,不敢随意的触碰。 但是他又想握着江宁的手掌。 紧紧的握住,再也不放开。 秦九烈看向江宁的右手时,发现江宁的右手正以弯曲的姿势,放在胸口。 她的手心里,像是抓着什么东西。 而且—— 还有微微的白光,在闪现。 那是什么东西? 秦九烈黑眸微怔,不敢置信的紧盯着。 然而那一抹微弱的白光,不曾消失,依旧从江宁的手指缝隙间,时隐时现。 秦九烈伸手过去,轻轻掰开江宁的手指,才发现江宁紧紧握住的,是他最开始送给江宁的定情信物——玉戒指。 那一枚玉戒指,从秦九烈出生开始,就被他随身携带着。 因为男人戴玉戒指不好看,再加上部队里的一些规矩,所以他都是用红线,吊在脖子上。 通透的玉质,曾经贴在他的胸口,整整二十多年。 江宁在昏迷不醒的最后一刻,却紧紧的握住了玉戒指。 这一幕。 狠狠地刺痛了秦九烈的眼睛。 他的眼底,情绪翻涌。 秦九烈轻轻地伸手,将玉戒指从江宁手心里拿出来。 他手掌有着伤痕,手指上沾着刚刚干涸的血迹,轻轻碰到玉戒指的表面。 等等! 玉戒指怎么会发光的? 秦九烈的脑海里,不可思议的想法刚刚浮现。 紧接着。 猝不及防之间。 秦九烈的眼前,一阵耀眼的七彩白光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