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怡到自己的出租房,好多天没有回来,当时急匆匆地走,来不及扔掉的菜都发了芽,就算关了窗,仍有厚厚的一层灰。
去补办毕业证明书的时候,需要提供户口本等证明身份的文件,欣怡打电话给她爸的时候,她爸说她妈不让给。
有些爱,强求不来,一个人不喜欢你,根本无法改变,母亲不爱她,且处处压制打压她,欣怡很是挫败。
欣怡一直想着逃离家,人虽离了,身心却仍然绑在他们身上,他们手上有根线,随时拉扯着她,明明知道从他们那奢求一点点家的温暖,都必须要用钱去买,她太孤单了,爷爷走后,她就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她也想家,也想人疼。
奶奶这一病,欣怡算是知道了,她就算用钱,也未必买得到家人的关爱。
与阳海潮的分开,欣怡心中压抑着无处发泄的怨气。她出钱出力全心全意照顾的奶奶,奶奶没有一丝感激,有的除了抱怨还是抱怨。
欣怡一点也不后悔对奶奶凶,她那无处排解的戾气,发出来后,舒服很多,就算奶奶病着,也不是就说她有故意折腾自己的借口。
而且欣怡发现,自从那天发了脾气后,她再也提不起一点点兴趣和奶奶亲热了,人的激情仿佛一下子被用完了,她连话都不想同奶奶讲了,反而自己更轻松了。
欣怡不再对奶奶热情,不再对她提供情绪出口,当她奶奶还想挑她的刺时,她只是挑眉,静静地看她表演,奶奶反而不敢闹了。
奶奶并不是蠢或傻,她和母亲都很聪明,知道怎么打压控制欣怡,婆媳俩一唱一和,想叫欣怡赚钱给曾欣然。
前几天,奶奶还在说:“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外,能赚多少钱,你也不小了,你母亲帮你找个有钱的人家,要个几十万的彩礼,留给欣然装修房子……”
欣怡头都没有抬,哀莫哀大过心死。
欣怡一直在寻求着逃离原生家庭的方法,这次倒真是成全了她。
有的人注定会孤单一辈子,如她,曾欣怡。
宁晋给欣怡发了微信,告诉她奶奶已经被父亲接回家去了。
欣怡笑着回了句:“谢谢宁医生。”
没有毕业证的欣怡,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在医院的时日,天天和病人打交道,她整个人从身到心地疲累,以前,她还会想想阳海潮,现在她谁都不想,她只想睡,醒了睡,睡了醒,她换了电话,没有一个人找她,她也不找人,整个人外于一种梦游状态,她连澡都不想洗了。
有好多天欣怡都没有出门,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整个人从身到心都灰蒙蒙的。
家里什么都没有,欣怡不想饿死就得出去找食,她随便套了件外套,准备去市场买点菜回来。
三月的深圳,阴冷,欣怡从市场买菜出来,天开始下雨,雨越下越大,她在一个巷子口的屋檐下躲雨。
巷口支了一把大伞,伞下面有一个补鞋的中年男人,没有生意,正坐在他的小修鞋凳上抽着烟,边上有张给客人坐的小凳子上,坐了一个中年女人,那个女人一件旧的夹克式棉袄,烫过的卷曲的头发上冒着油,迷茫地抽着烟,吐了一个烟圈,和那修鞋的男人聊天,声音还有点大:“以前,我也曾被有钱的男人爱过,爱过我的男人,有房有车,待我挺好的,姐也曾经风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