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吏之道?那能是何?
不能光明正大说出来的,自然是为君之心,为君之道啊!
李斯微微躬身,难掩话中激动:“吾愿为主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不容易写完的学子见状,讥讽道:“马屁精!”
“勿要理他!真以为巴结上一个秦国公子,便能平步青云了?”有学子恶意地看向李斯和公子政。
“你见过几个国君,在登基之前去学为吏之道的?”
“你可真敢想!公子成蛟自幼承欢膝下,颇得华阳夫人喜爱,深受太子柱的器重。两者有何可比较的?”
公子政认真地将跳得最高的几个学子记在脑海中,他们都是成蛟的人!
成蛟终于还是把手伸进稷下学宫。没关系,一群杂碎罢了。
考虑到公子政毕竟是秦国公子,再不受宠,身份地位在这摆着呢,学子们不敢闹得太难看,于是纷纷岔开话题。
“邯郸之战,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市井传言,秦军在邯郸败了,退守汾城。”
“再次退守汾城?假的吧。”
“但那人被市吏拿下,送去官寺,以流言罪剃了头发。”
哟!这可说不准了!学子们彼此交换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正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咸阳城内的秃子多了不少,然而流言蜚语依然满天飞。
公子政因最近处境艰难,已经同蔡泽有数月不曾见面,各种消息渠道都蛰伏起来,重新回到聋子瞎子的状态。
他最初还对此嗤之以鼻,高坐钓台,但流言说得越来越详细,越来越夸张。
“秦军全军覆没了!”
“胡说,明明是郑安平将军率2万多兵卒投降!”
“2万多!哎呦,他们的家人可怎么办?”
“王龁将军没派人去救援?”
“听闻,王将军命一女将率6千兵马去信梁城,可信梁城距离邯郸颇近,且邯郸城内有廉颇坐镇,那女将许是凶多吉少了。”
有新来的学子忍不住翻白眼道:“这一听便是流言!秦国哪来的女将?”
“咳咳,确实有一位。”说完,旁边的学子将视线转向公子政,“是某位公子的青梅。”
公子政心中一惊,许多鱼竟然去支援信梁城了?!
从刚刚他们的寥寥数语中,公子政判断出信梁城被围,处境危险,多鱼她怎么会冒险去救援?
是了!她定是对信梁城的兵力眼馋!
公子政怒急攻心,面上却是一片平和。待放学之后,他回到自己的院落,拔出佩剑,将院中的花花草草砍得七零八落。
“许多鱼!你怎敢!怎敢将自己置身于绝地!”公子政双目赤红,握紧拳头,指关节泛起白色。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喘息声越来越重,仿佛他的怒火正在逐渐吞噬他的理智。
他扔下佩剑,冲入书房中,猛地一拂书桌上的竹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竹简散落一地。
公子政颓然地跌坐在地上,眼神中混杂着担忧和受伤:“若非我……若是我早日登上高位,我们怎会如此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