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谢女君!”店家哀哀哭泣,甚是怀念曾经在廉颇封地内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
许多鱼扶起店家,思绪飘远,眼前仿佛出现廉颇和师娘笑盈盈的身影,还有那赤着脚丫子,在田地里撒欢的孩童们。
“你怎么会来上党?”而且作为流民,居然混到了一家店,很是了不起。
店家不好意思地拉过身旁羞涩的妇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妻。长平之战后,赵国境内起了饥荒,多亏女君存下的土豆,我们才度过荒年。”
店家温柔地看向妇人,继续说道:“然而,赵国官吏眼红廉将军的存粮,借流民一事为难将军。刘煓让我们藏起来,我不小心被发现,逃到了上党。”
“至于这家店,”店家环顾四周,感慨道,“多亏我的老丈人,帮我落户,赠我店铺。”
许多鱼了悟,这人运气不错,秦国拿下上党之后,就进行新的人口编制,他很幸运地借机摆脱流民的身份。
店家能再次见到许多鱼,格外兴奋,嘴里叭叭地说个不停。他的妻子尴尬地拉扯他好几次,全被无视了。
许多鱼脸上带着笑,耐心地听着,似乎重新回到在廉颇封地时,她蹲在田边,大咧咧地和农人们吹牛聊天。
“女君,许郎君,许行也在上党!我带您去找他吧。”店家眼眸明亮,同最开始唯唯诺诺的升斗小民判若两人。
这般明媚幸福,不见一丝愁苦的模样,是他的妻子从未见过的。
他的妻子抿抿唇,不再拦着店家,提醒他谨言慎行。
当许多鱼时隔好几年再次见到许行,是在上党的一片农田边。
他还是穿着一身麻布短褐,犹如初见时的模样。
只是,他瘦削了许多,无情的岁月终究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这片试验田可以开始收获了。”许行蹲在田地头,用手碾碎一颗麦子,仔细观察。
“喏!”许行身旁的弟子,在一片木犊上认真记录,“大师兄来信,言他那里试种的三百亩田地,比一旁的普通田亩,多产了四五成的粟。”
许行高兴地弯了弯眼睛:“将此事告诉田佐吏,让他立刻将此事报到县里。”
“县里的田啬夫已经亲自视察过,又派人将此事报到了郡上。想必这一次,大师兄的爵位还能再升一升。”
许行另一侧的弟子扫兴道:“别高兴得太早。即便升爵位,也不过升一级罢了,还没有参战来得多。”
随着受伤归家的秦卒越来越多,他们基本上人手一级爵位,升爵后的生活同以前相比,天差地别。这极大地刺激周围的秦人,个个翘首以盼,希望家人们带功归来。
许行心中有点失望,如果真的只升一级,那确实是太小气了。
不过许行还是安慰道:“许是田吏还想再试种一年。种田么,看天吃饭,说不定他们认为是今年年景好,故而高产。”
弟子们闭嘴,但脸上具是愤愤不平之色。
“许行!”
许行应声望去,神色由一时的茫然,到滞愣,再到意外,最后定格为狂喜!
“女君!是女君!”许行一路狂奔,不小心被路边的坑洼绊倒,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的伤处,麻溜地爬起来,直到在许多鱼面前一步,这才定定站住。
许行死死盯着许多鱼,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眼睛,眉毛,鼻子,勾起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