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你怎么会在这里?!”许多鱼总算从那花花绿绿的脸上,认出这是谁了。
刘氏猛地磕头:“女君,求求您救我,救我儿!”
许多鱼一颗心七上八下,他们不在师傅的封地呆着,为何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巴蜀?
难道师傅出事了?
尽管许多鱼的心中乱成一锅粥,但面上不动声色,她扶起刘氏,安抚道:“我定会救你!不要着急。”
许多鱼见刘氏衣不蔽体,身上满是青红印记,连忙解开自己的披风,披在刘氏身上。
刘氏神情微愣,披上披风后,曾经的自尊似乎也跟着回来了。
刘氏对着许多鱼行礼,仪态显然是练过的:“家中无事,我和我儿被贼人拐走,流落至此。恳请女君……”
没等刘氏把话说完,许多鱼握住刘氏脏污的双手,对着人贩子说:“这女子和那少年,是我的旧识,你开个价。”
人贩子咬牙开出:“一金!”
胡非子瞪目,呵斥:“你竟敢狮子大张口!”
人贩子叫屈:“大人,并非我漫天要价,而是这小子放跑了我的摇钱树,这已是成本价,分文未赚啊!”
人贩子的嘴像机关枪一样,嘀里嘟噜就把事情说了出来:“他见我家的小女郎,长相好,经不住人家软言两句,便放跑了她!放跑她还不算,还将这小子的同乡们全放走了!要知道,那些同乡可是他们亲爹娘哭着求我收下的。粮食都给了!足足三十几个人呢!”
赵国连续多年战争,一石粮食值一金,这人贩子确实没高要价。
许多鱼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赵国惨到这种地步,有自己的一份责任,只是……
“刘氏,当日我留下的土豆,足够大家伙度过饥荒,为何还会出现卖子卖女一事?”
刘氏又哭又笑:“征粮官强征一大半,夫君为支援廉将军,留够大家的口粮后,尽数捐了出去。可是,邯郸之战后,秦国答应的粮草迟迟不来。赵王又抢走各家的大半口粮……”
许多鱼握紧拳头,心中不落忍。
韩非眉眼冷峻,质问人贩子:“照你这般说,这母子二人是你非法略卖而来?”
“大人,他们是赵国人。”人贩子不软不硬地刺了一句。
韩非挑眉:“赵人来我秦地,行肮脏之事?”
人贩子扬起笑脸:“大人,有需便有求,逐利之人,譬如蚊蝇逐臭,哪还管什么脏不脏!何况,小人也没拿着刀剑逼迫他们。”
人贩子意有所指:“巴郡商会周游列国,诱使贵族买奢靡之物,使其领民饱受压榨,最后只能将自己卖于秦人为奴,也不见得干净。”
许多鱼的心中一动,商会中难道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许多鱼深深地看了一眼人贩子,用眼神示意护卫将母子二人带走,留下一金给人贩子。
这一路上,少年默不作声,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
刘氏欲言又止,尝试几次后,还是问出口:“女君,我家大郎和二郎如何了?”
许多鱼沉默了。
刘氏红着眼眶,偏过头,急忙道:“若是在军营中,涉及军密,女君不必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