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有宁却放过了她,因她有事要说,琢磨了一下才开口:我发现你说得真对。孟延开那男狐狸精真的太记仇了。
还是个只说一半,引人好奇的开头。
怎么了?杜施大概猜到,也许是孟延开给周有宁穿小鞋了。
周有宁道出缘由,说是一部电视剧项目要和嘉海影视联合开发,本来谈的好好的。结果对方今天以预估利润不理想为由拒绝了,毕竟这合同也没签,她也没处说理去。
周有宁虽说实际上只负责杜施一人的艺人经纪事项,但宁浔还给了她别的任务,在北城的大多影视项目都交由她出面,累积一些实际成绩,以后进管理层也不会招人闲话。
周有宁说:今天嘉海影视又官宣签了楚知,你有没有品出来,我想说的意思?
杜施想了想故意摇头说:没有。
周有宁被她气死了,直白说:楚知那十八线小演员可拿不出那么多和原经纪公司解约的违约金来。而且她为什么解约?明显就是因为有人为了让她出来澄清和孟延开那件事,给了她更大的好处,让她签约嘉海,就是好处之一!而楚知澄清与孟延开清白,唯一的受益人就是孟延开啊,明白了吗?
杜施听得想笑:我知道,你就想说孟延开跟嘉海的大老板有交情呗,嘉海突然拒绝合作,就是孟延开从中作梗。
周有宁睨她一眼:知道就好,干嘛装傻费我口舌?
杜施笑问:那你刚才在我表哥面前为什么不说这件事?
周有宁有种被看穿的窘迫:你在孟延开面前跟他说说情就能解决的事。何必惊动他?
谁当初还替我抱不平,义愤填膺指责他的?现在又让我去给你当说客,周女士你变得不硬气了。
俗话说,硬气这种东西,遇弱则强,遇强则弱,周有宁歪理一堆,比如我在你面前就很硬,遇上孟延开就不行了。周有宁说到这儿话锋一转,欸我发现,你好像处在食物链最底端啊哈哈哈哈哈!
杜施硬气质问:你这是求人该说的话吗?孟延开这人很难搞好不好,再说他又不是找我的麻烦。
我不管,我跟他无冤无仇,自动认为他找我任何麻烦,目的都是你。
杜施小声说:明明就是你那天跟他抬杠……
周有宁甩锅:我是帮谁?况且咱们就是煽风与点火的关系,你也难辞其咎。乖乖把事情给姐姐解决了好吗?等你手好了,安排工作的时候,多给你一点假期。
杜施说不,周有宁看着路,没理他。装作听不见。
送她到家之后,留下一句:记着我的事。
说完开车扬长而去。
杜施到家时孟延开还没回来。
她在医院那两日不方便洗澡,都是用毛巾擦拭,睡前她让方姨将她打石膏的手用保鲜膜包起来,不敢淋浴。便只能在浴缸里放满热水,准备泡个澡。
泡澡也不能再向以前那样泡,顾及到手,只能在浴缸旁边放个凳子,将手放在凳子上。一来怕石膏打湿,二来手的位置没放对也会痛。
还好现在是夏天,一般都是简装出行,她里头一件吊带裙,外面只一件小开衫。伤手没有穿进袖子里,穿脱都方便。
浴室里水汽氤氲,她时不时制造出来的水声,反将静谧放得无限大。
卧室里也一点声响都没有。
杜施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她小心翼翼捧着自己的伤手,打算起身穿衣,但忘了拿睡裙进来,好手得托着伤手,连拿浴巾的余手都没有。
索性只扯了浴袍随便披在肩上,等固定好手再擦干换衣。
她披着浴巾,用脚尖推开卫生间的滑动门,门刚开了一半,孟延开突然进入视线之内,看起来是刚回来,一边解领带,一边往门里看。
杜施立马转身,背对着他:你怎么回来了?
孟延开盯着她的背影,浴巾长度有限,底端堪堪盖过臀。
她本来就只是将浴巾随意搭在身上,没外力收紧,加上她方才动作幅度过大,那浴巾还在缓缓往下滑,头发上的水,正顺着她白皙的颈后往下滴。
这是我家,我不能回?孟延开手上动作继续,解完领带解衬衫扣子。
他话刚说完,杜施肩上的浴巾彻底滑落在地。
在最后一刻,杜施一步跨进了门里,挡住自己的身子,也挡住他的视线。
孟延开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门外与她一步之隔,将手伸进去,在她能看见的角度,指了指她正对面不远处,干湿区之间隔断玻璃上清晰的人影说:你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