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施算是接受了这顿道歉餐。
周有宁会来事,杜施也不是倔驴,气消了,给了台阶也就下了。当下气氛和谐,好像之前无事发生。
周有宁之前在车上说的那堆话,杜施都可以当没听见,唯独有一件事,她开始认真考虑了。
我认真想过,关于工作室的事……杜施观察周有宁的脸色,要不要从宁天独立出来?
周有宁说那些话时。她闷声不出气,其实心里恨得不得了,道理是道理,刺耳也是真刺耳。越是在在乎的人面前,她越是笨嘴拙舌,她不说话,并不是在理智思考,完全是被气到极点失去语言组织功能,情绪到达临界点时,呼吸会紧张,血液会倒流,脑子里徘徊着的全是爱谁谁、干脆同归于尽、大不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的毁灭性想法。
可事后,待到呼吸平复,理智回流,她才能理性地想事情。周有宁责备她的大多数观点。她认同,但并不愿改正,因为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但她的确不应该因为自己的执念,将别人牵扯进来。她自以为胆子大,没什么能失去,可以随随便便豁出去,可宁浔和周有宁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没有义务陪她一起发疯,最后白白受她牵连。
此时周有宁的脸上再见不到丁点醉意,你什么时候认真想的?
洗澡的时候啊。杜施很一本正经。
周有宁愣了一秒。说: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不要在深夜和洗澡的时候做决定。
杜施:……
周有宁沉默一下,觉得是自己说那些话伤了她的心,即便互相和解,但依然无法留下那些话对杜施的伤害。
她正式以道歉地方式说: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我只是一时冲动,本意只是想让你多为自己考虑,没有真正觉得……
杜施打断:你没说错,以前是我考虑不周,霍时放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和善的人,你想想,他想将孟延开踢出孟家,结果反被将一军,到时候孟老爷子和孟知叙父子知道霍家的野心,即便还维持着表面和平,但霍家今后再孟家地位肯定会边缘化,对整个霍氏而言,影响就不不止一点半点,且不说可能会间接导致老爷子改变遗产分配,连整个霍氏以后的资金、合作、发展,都可能会大受影响。霍时放到时候肯定会反应过来。我也参与其中,算计了他,他要是存心想报复的话,我确实会比较难招架,会不会迁怒到你,迁怒到宁天影视,我很难讲。
她在最后又补充:当然,这只是基于事情发展顺利之上的假设。
周有宁听完后,没有反应,搜肠刮肚许久,依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拒绝她,便只是先才去拖延手段手:工作室才刚成立呢,想要独立出去也等一阵子吧。
杜施察觉她这番话有和稀泥的意思,这一阵子过后,也许又说再等下一阵子。
这么一阵接一阵等下去,你不怕东窗事发,毁你前途?杜施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然是以玩笑的语气。
周有宁给她个白眼,我看你应当先担心,孟延开会不会提前被人叉出去。
她说得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孟延开真能被人赶紧叉出去,赶紧结束这一摊子破事。
不会。
周有宁阴声阳气:你就这么笃定?难道霍时放身边和那什么孟京生身边都有和他里应外合的眼线?像孟延开这种人,少说也把无间道看过二十遍以上。
杜施怔住,忽然间灵台清明,醍醐灌顶。
周有宁问她怎么了?
杜施放下刀叉。认真回忆: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你口中霍时放身边的眼线,那孟京生身边,或者整个孟家里,给孟延开传递消息的。又是谁?
霍时放刚进家门,连打两个喷嚏。
正逢孟知之在一楼跟保姆交代明日早餐,听见动静后冷哼了一声:看来是被人惦记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