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桑枝夏迅速安排好外出所需的准备,快步走近看到的就是沈安竹苍白的脸色,以及赵忠全满眼的闪躲和无可奈何。 桑枝夏的目光自沈安竹的脖子上不动声色地滑过,看清那骇人的指痕淤紫,呼吸缓轻。 沈安竹强忍着咳嗽抬起了眼:“可以出发了?” 桑枝夏颔首而笑:“可以。” 说罢看向边上一声不发满脸无害的徐璈:“相公,你跟我过来拿个东西。” 徐璈被桑枝夏脱口而出的一声相公叫得心尖子痒,背着手小尾巴似的撵上去:“再叫一声听听?” 桑枝夏忍着笑没理他。 徐璈不甘寂寞:“枝枝,再叫一声?” 桑枝夏把他扒拉到肩上的手推下去,徐璈腆着脸往她的耳边凑:“枝枝,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叫哥哥也行。” “就像那天晚上那样,你……” “徐璈。” 桑枝夏脚下一顿突然转身,揪着徐璈不安分的手暗暗咬牙:“你再敢胡说,我现在就要撕你的嘴了。” “想当个不说话的哑巴么?” 徐璈暂时不想当哑巴。 徐璈很识趣地把嘴闭上了。 桑枝夏对此非常满意,把徐璈推进屋说:“时间仓促多的也来不及,给你备了一些好带的伤药。” “还有这个,这个你也拿着。” 桑枝夏把装着柳叶刀的兽皮袋子挂在徐璈的腰上,低声强调:“沈安竹心思缜密,见过你的脸以后你就该更加小心了。” “记住,东西能拿到最好用在你想用的地方最好,可万一出了什么变故不好拿了,一切以你自己的安全为主。” 徐璈想说自己不用带这些东西,低头看到桑枝夏蹙起的眉心,唇边缓缓溢笑:“要是拿不到,岂不是白忙活了么?” 桑枝夏话声淡淡:“走一趟得了那么多耕地,这趟咱们已经赚了。” “多的赚更多,少了也不算赔。” 桑枝夏用手拽了下确定兽皮袋子拴结实了,站直帮徐璈拍去了领口上的灰:“下回别掐着人的脖子往墙上怼,人没掐死就算了,到头来还砸得自己一身的灰。” 徐璈低头笑了几声没接话。 桑枝夏自顾自地说:“我说的话记住了么?不许冒险知不知道?” 徐璈耍赖似的弯腰,把下巴搭在桑枝夏的肩上,含含糊糊地说:“那要是真遇上事儿了,沈安竹和赵忠全是救还是不救?” “都遇上事儿了,你管他们的死活?” 桑枝夏不是很放心地扯了扯徐璈的脸,低声说:“爱死不死,你没事儿就行。” 徐璈没忍住笑了起来,歪头的时候耳朵还被桑枝夏顺手揪了一下:“在外性子稍微压一压。” “沈安竹是一把活的钥匙,东西还没到手之前,不值当为了一点小事儿把脸撕破,知道了吗?” 徐璈享受着桑枝夏难得的絮叨笑得止不住。 桑枝夏被他的没脸没皮气笑,双手捧着他的大脸吧唧亲了一口:“行了,去吧。” 徐璈眸色一暗反手勾住桑枝夏的腰,反客为主把人摁进怀里,狠狠占了一番好处才志得意满地松手。 “枝枝,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等把东西带回来筹措好了,我就带你去玩儿。” 桑枝夏没好气地瞪了徐璈一眼:“满脑子只想着玩儿,你是被徐明阳那小子传染的吗?” 桑枝夏连连摆手示意徐璈赶紧滚蛋,等徐璈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说:“手掌。” “包里给你装了金疮药,一会儿自己敷好药记得包扎。” 见徐璈回头露出个憨笑,桑枝夏嫌弃地摆手:“回来要是还没好,我就往你手上洒辣椒面,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徐璈连声说着下不为例大步走了,在下边等着的赵忠全心急如焚,总算是看到了徐璈忍不住嘀咕:“知道的只是半个月不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年半载。” “几日的功夫,至于这么如胶似漆地分不开?” 徐璈被埋汰了也不在意,懒懒地说:“你离家多久了?” 赵忠全一张老脸黑黑的:“五月有余,怎么?” “你对家中的夫人就不曾有过半点思念么?” 徐璈说完露出个一言难尽的微笑,微妙道:“妻儿一分不想半点不惦记,你也算是个男人?” 赵忠全:“……” 徐璈语调幽幽:“这可不成啊,万一让家中的人知道了,岂不是要伤怀了?” “做人丈夫做成你这样,那可太失败了。” “你……” 徐璈脚尖在地上一点,轻飘飘地落在马背上,抓住缰绳玩味挑眉:“我跟你可不一样。” “宋六,让宋老爷上你的马。” “准备出发。” 沈安竹全程一言不发,自己翻身上马的动作也很利索。 灵初花了点儿心思把她完全打扮成了男子模样,穿着打扮也不出挑,看着就像是个寻常的随从。 徐璈懒得多瞧她,沈安竹下意识地摸了摸被遮住伤痕却仍是火辣辣的脖子,暗暗咬牙:“我之前送出去的信,确定已经送到了?” 徐璈头也不回:“送到了。” “没别的事儿少开口,被人看出了破绽,我可管不了你的死活。” 徐璈说完扬鞭打马而去,赵忠全双手圈住宋六的腰,扭着脑袋冲沈安竹喊:“少说话!别惹他!” “这位爷要是真惹急了,我可劝不住啊!” 沈安竹意味不明地绷紧了唇。 自己走了,青城山上唯一还算靠得住的,就只剩下了孟培。 她在信中跟孟培强调了不可轻举妄动,务必要等到她回来后再做打算。 孟培虽然莽撞,她的话还是听的。 只盼着山上的那个莽夫能老老实实地待着,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出什么多的麻烦。 沈安竹飞快地闭了闭眼,打马快速跟了上去。 马蹄扬尘逐渐消失在客栈的门前,短暂的喧闹后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情形。 桑枝夏继续留在安城收地,只是对地契的真假查验越发严苛,但凡是有一点儿不对劲儿的,那就坚决不收。 白日里收地,暮色落下客栈里开始冷清下来,桑枝夏叫来了灵初低声说:“那边的事儿办好了吗?” “山上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