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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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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挽脚步一顿。 丞肆身形瞬间一僵,俊朗的面容之上闪过一丝无措,他有些慌乱地看向扑在他怀中的人,只看到了一片乌黑的发顶,一时间,他甚至忘了推开她,只有些无措地任由她扑进怀中。 他也没想到,陆悄悄竟会是这么个反应,他的呼吸微滞。 半晌,他方才才抬起手,有些僵硬地拍了拍她单薄的肩,低声安慰道,“没事了,别怕。” “我来了。” 陆悄悄低低地哼了一声,她捏紧了拳头,小声抱怨道,“都怪你!”泪水自她的面颊滚落,不过瞬间,便浸湿了丞肆单薄的衣物,那泪水落在他的身上,莫名地有些发烫。 丞肆耳根似乎也随之烧了起来,他只觉体内的血/脉正剧烈地叫/嚣着,逼的他意识都有些模糊,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在看到那丛林中单薄的身影之时,他的脑中有片刻的清明。 丞肆这才看到站在丛林中的顾南挽,只见她正静静地看着他们,斑驳的光影落在她的颊边,漂亮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明明是与平日里差不多的模样,丞肆却没由来地有些心慌,他下意识地放开了陆悄悄,他的喉结滚动,须臾,方才低声唤道,“挽挽。” 顾南挽却没有像以往一般,同他说话,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 或许这一切早已有了征兆,只是她一心扑在修炼之上,没有注意而已。 陆悄悄看到站在林中的顾南挽,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微缩,她下意识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熊……”话落,她忙捂住了嘴。 顾南挽不是已经死了吗?!! 陆悄悄的面色变了又变,她几乎忍不住心底的恐慌,心底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那股情绪几乎将她淹没,陆悄悄这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那么厌恶这个人,她甚至希望,顾南挽就像方才一样,死在那群赤熊的口中。 那样,师傅便又是她一个人的了…… 陆悄悄咬了咬唇,待察觉到顾南挽的目光时,她似是这才注意到现在的情况,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脸颊微红,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出了丞肆的怀抱,“不好意思,我刚刚太怕了……” “挽挽你没事吗?你方才去哪里了?” 顾南挽没有回答他们,她走向那头已经没了气息的赤熊,当时这赤熊死的蹊跷,而后来那只攻击她的赤熊也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她应该躲不掉它那一掌,她在那赤熊面前蹲下身,只见那赤熊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伤口,唯有额心有一点血色。 而一旁的地上,也有一道轻微的擦痕。 方才,似乎有人在暗中帮了她…… 顾南挽静静地看着那赤熊的尸体,虽不知是谁帮了她,可她还是略微有些高兴,至少,这说明她不是一个人在艰难地活着,还有人在乎她这条命。 身旁的光线暗了下来。 丞肆于她身旁半蹲下/身,他似是往常一般,沉声道,“挽挽。” 顾南挽微微侧目,她的目光在丞肆俊朗的面上停留了片刻,只见那双漆黑锐利的眸子正专注地看着她,她在他的眸底,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顾南挽。 顾南挽抿了抿唇,周围浓郁的血腥气熏得她昏昏沉沉的,书中的一幕幕与往日的记忆接连闪过她的脑海之中,那些画面似是腐骨毒药,痛入骨髓。 若说她最在乎的,除了爷爷,便是从小与她一同长大的丞肆,他们一起走过了大半个修仙界方才来到寻欢宗。 在爷爷死后,她伤心欲绝,是他来到她的身边告诉她,以后他定会陪她一起走下去。 他永远不会放开她的手。 自此,他陪在她的身边,替她挡去了无数恶意,他生性倔强,经常与人打架,她便跟在他身后替他包扎伤口,他们二人像是一对亲兄妹,互相依偎着走到现在,她以为他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她自诩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却没想到,到最后,他却能对她的死视而不见。 她搞不明白。 他们一起相伴渡过的那十四年,到底算什么。 第7章却见他的颈间有着几道抓痕。 眼见顾南挽面无表情地自他身侧走过,丞肆的心中有片刻的茫然,他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她的胳膊,却见顾南挽侧过身,避开了他的指尖。 丞肆动作一滞,心中无端地有些失落。 看着顾南挽白皙的面颊,他薄唇紧抿,神色沉沉地跟了上去。 顾南挽沉默地看着地上的赤熊,她取出匕首刺进了他的额头中间,只见一枚染血的白色珠子随着她的动作滴溜溜地滚了出来,这便是那赤熊的妖丹。 顾南挽取出水壶将那妖丹清洗干净,哗啦啦的水流声听的丞肆莫名地有些烦躁。 他的目光落在顾南挽精致的侧脸上,只见她眼睫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落下了一圈漂亮的阴影,她的面上不知何时染上了几点血迹,衬得那张脸越发的白皙,然而,此刻她只定定地看着那枚妖丹。 丞肆薄唇紧抿,那双漆黑的眸子中染上了一丝无措。 哪怕顾南挽因为那毒素被都坏了脸,无法有其余的表情,可在见到他时,那双眼睛依旧是亮晶晶的,只看着,都能令人察觉到她的喜悦。 她会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像个小麻雀一般跟在他的身旁问东问西,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似是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丞肆替她割下那赤熊的利爪,沉声道,“挽挽,你生气了吗?是因为陆悄悄吗?我们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顾南挽还未说话,便见陆悄悄已追了上来,她蹲在二人身旁,她拖着受伤的胳膊,小脸疼的扭曲了片刻,小声道,“挽挽,我刚刚好担心你……你去哪了呀?” 引玉站在顾南挽的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几人,陆悄悄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好看的男修,甚至站在顾南挽的身旁,也没有黯然失色,陆悄悄歪了歪头,有些疑惑道,“你是小师弟的朋友吗?” 引玉的余光扫过顾南挽,随口道,“我只是来看热闹的。”只是没想到,这热闹没看成,差点摔倒,还被人莫名其妙发了一通脾【公众号:不加糖也很甜耶】气。 眼见后面传来师兄们的呼唤声,引玉拍了拍顾南挽的肩,轻笑了一声,“下次再见。” 话落,他的身影便又再度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陆悄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一时间,几人都陷入了莫名的沉默之中,只有匕首划破皮毛时不时发出几点细微声响。 那些前来帮忙的弟子已经驱散了灵蜂,这会儿几个男修站在远处喊着丞肆的名字,他们看着玉简之上不断跳动的分值,摩拳擦掌道,“丞哥!该走了,那群傻逼的分已经甩我们一截了!” 在这秘境中,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去猎杀灵兽,抢夺玉牌,方才收到消息前来救人,已经浪费了他们不短的时间。 丞肆闻言捏紧了手中的长剑,眼见顾南挽仍是低头不看他,他有些无奈道,“我先走了,下回再给你解释。”话落,他站起身与那群弟子一同,身形矫健地跃入了丛林之中。 须臾,顾南挽方才微微抬起头,她看着丞肆离开的方向,眸色复杂,她收回了视线,继续沉默地处理着手下的赤熊。 这赤熊的妖丹与利爪皆是不错的炼器材料,卖出去足够维持她半个月的开销。 一只纸鹤自远方颤颤巍巍地落在了陆悄悄的身侧,陆悄悄却只怔怔地看着引玉离去的方向,半晌,直到那纸鹤碰了碰她的手背,她才回过神来,待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一股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娘!” 她这一开口,声音中便带上了哭腔,陆母自玄光镜中看到她的狼狈的模样,看到她无力垂落的胳膊,只觉得心都在揪着疼,她低声安慰道,“没事了别怕,娘在呢!” 陆悄悄咬了咬唇,眼泪大滴大滴地自她的脸颊滚落,方才,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那些赤熊与灵蜂的手中了她看着满地的灵蜂尸体,心中一阵后怕,陆悄悄撇了撇嘴,“我还以为我要再也见不到娘了……” 陆母闻言无奈地呵斥道,“瞎说!有娘在,怕什么!” 陆悄悄擦了擦眼泪,委委屈屈地与陆母诉说着她方才的恐惧,陆母的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处理赤熊尸首的顾南挽,厉声道,“挽挽,你过来。” 不待顾南挽说话,她又立刻质问道,“方才你既然有办法躲过去,为何不救你姐姐?你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吃苦,你既然知道有危险,为何不提醒你姐姐,只想着自己逃跑,我平日里对你的教导你都忘了吗?” 她这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质问,哪怕顾南挽早有准备,依旧被问的心头微滞。 她抬起头,看向那纸鹤,似乎可以透过那纸鹤看到陆母的面容。 陆悄悄小声地啜泣着,她似是也被陆母吓了一跳,忙撒娇道,“娘,你别这样说,我不怪挽挽的!” 她看了眼四周,皱着张小脸摸了摸手上的伤口,当即倒抽了口气,低低地痛呼了一声。 眼见她满身都是红肿的伤口,胳膊也是无力地垂在一旁,狼狈不堪,反观顾南挽,与其他人相比,她反倒是状态最好的一个,只头发略微有些凌乱,陆母只觉得一股火气窜上心头,她当即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顾南挽!” “我先前都是怎么教导你的?一出来你就全部忘了吗?” 眼见顾南挽只沉默地看着纸鹤,陆母厉声呵斥道,“说话!” 陆悄悄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大眼睛,有些无措地看向那纸鹤,“娘,方才那情况太过危急,挽挽没事就是最好的了!你不要怪她!” 顾南挽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那迎着风,颤颤巍巍的纸鹤,忽的觉得有些好笑,顾南挽取出水壶,冲掉了指尖的血迹,她只觉得说不出的窒息,一股火气自她心间上涌,她忍不住反问道,“我先前早已提醒过她,那蜂巢中有危险,她不听劝告擅自动手,这怪的了谁?咎由自取罢了。” “你真那么担心她,又干嘛要让她出门,为何不将她关在家中?我拿什么保护她。”甚至,陆悄悄这次进入秘境用掉的传音纸鹤,都比陆母给她的灵石更多。 陆母一怔,随即面色大变,她没想到,顾南挽竟会这般回答她。 以往顾南挽最是听话,何曾这般顶撞过她?! 陆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她几乎维持不住面上的端庄神色,她指尖颤抖着端起桌上的茶盏,随即猛地将那茶盏砸在了地上,“放肆,我是你娘,怎么跟我说话的,反了天了你!” 眼见顾南挽转头便走向丛林之中,陆母声音渐高,“你给我回来!” “你若是走了,那以后都别回来了!顾南挽!” 陆悄悄无措地看着顾南挽的背影,眸底泪光闪烁,“挽挽……” 不顾陆母愤怒的低吼声,顾南挽头也不回地走向了丛林之中,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只想快些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多采些灵草灵果,她再不想看到陆家的任何一个人…… 陆悄悄也没想到,顾南挽今日居然敢这般顶撞陆母,眼见顾南挽的身影已经迅速地消失在丛林之中,陆悄悄忙擦掉面上的眼泪,小声道,“娘,我先去看看挽挽,您别生气!她可能也是太害怕了。” 陆母一张脸铁青,她掐断了传音纸鹤,随即忍不住掀翻了身旁的桌子,精致昂贵的茶盏瞬间跌落一地,化作满地的碎片,陆母咬了咬牙,“这白眼狼就是养不熟,要我说,当初就不该管她,让她死在路边算了!省得今日还给我添堵!” 那些侍女看着震怒的陆母,皆是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生怕惹祸上身。 ………… 昏暗的山洞之中,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夹杂着痛苦的低吼声传来,只见两个身着暗色衣袍的佛/修蜷缩在角落里,满脸愤恨地看着一旁坐在巨石之上的男修。 鲜血浸湿了他们的衣物,遍地皆是斑驳的血迹,其中一人更是腿骨碎裂,他们二人皆是宗门里年轻一代的翘楚,这辈子何曾受过这般的屈辱? 偏偏对面那人手段极为毒辣,他们打不赢骂不过,那人忍不住咬了咬牙,“我们无冤无仇,你抓我们到底干什么?若是让我们师门知晓,他定不会放过你的!” 沉参低头瞥了他们一眼,随即,又无趣地移开了视线,他捏着手中的石子,在那人大叫之时,指尖一弹,那石子便狠狠地砸在了那人的伤口处,那人惨叫了一声。 半晌,沉参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抬起头,只见不知何时,一道高大的黑影出现在了暗处。 那两个佛/修看向来人,随即,瞳孔一缩,面上爬上掩饰不住的恐惧。 昏暗的光线中,男修身着宽松的黑色长袍,那长袍之上绣着精致的银纹,在那光影的掩映下形成一道道玄妙的纹路。 夜风穿堂而过,卷起了他银色的长发。 那男修身形比寻常人更为高大,在这狭小的山洞中,有着一股迫人的威慑感,他的五官较之常人也越发的深邃,剑眉斜飞入鬓,额心生着一点金印,薄唇紧抿,看起来便是极为冷漠孤僻的相貌。 此刻,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二人,仿佛在看一群死物一般,令人忍不住心底发寒。 “长老……” 戚无宴面无表情地走向那瘫倒在地的二人,那二人见状,连忙挣扎着向后退去。 沉参跟在戚吾宴的身后,他摸了摸下巴,笑眯眯道,“人你杀了?” 方才戚无宴难得唤他出来,命他去抓住这两个秃驴,还说自己要杀什么人,沉参忍不住有些好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让你亲自跑一趟去动手??男的女的?”沉参跟在戚吾宴的身后,像是个鸭子一般,问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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