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宛斯好像生怕裴觉爽约,第二天居然跑到他在的教学楼下接人。裴觉下楼的时候正看见段宛斯身旁聚着一圈人,一半看他,一半看他倚着的车。 他瞬间不太想过去了,写这篇的作者估计是有些古早爱好在身上的,大概在塑造段宛斯的时候往他身上加了些早些年校园文里那种十分装逼的什么四大王子四大校草的设定,以至于段宛斯生来好像就不知道低调两个字应该怎么写。 裴觉心道,要是就这么走过去,跟他一起沐浴在同学们如炬的目光下的话,一定会与有耻焉吧。 他今后还想抬起头自信地做人的,这种堪称黑历史的社死场面最好能避免就避免。裴觉无比庆幸今天也戴着口罩,即使别人都知道他是谁,但遮住脸他还有自欺欺人的余地。 几天过去,裴觉脸上的淤青已经扩散开了,乌紫的一团,摸上去不太痛,但看着骇人,裴觉出门都自觉把口罩戴上,以免别人对他的脸行注目礼或者被他吓到。刚刚会长碰见他还关心了一番,细细叮嘱他记得按时擦药。 这么一比,果然还是会长最正常了,虽然脸看着很冷,但性格意外地好,即使性取向是男的,看起来也比宫易那帮人眉清目秀得多。 裴觉顶着两边的窃窃私语和一众火热的目光走了过去,他内心毕竟只是个内心羞涩只敢在夜里看黄文的男大,心智跟成熟老练远远搭不上边,没走几步心里就开始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段宛斯,这人就是个老坑比,碰上他指定没好事! “哎,是裴觉诶!” “走过去了!难道段宛斯是在等他?天哪,难道……” “前几天那个传言不会是真的吧……” 传言…… 裴觉扶着车门的手僵住,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上了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门关上,段宛斯感叹:“贵校的同学都好热情啊。” 裴觉淡淡回:“那不也是你高调在前,还不许人家看个热闹?” 段宛斯笑了笑,没说话。车辆驶离人群,很快就到了地方。 段宛斯订的是一个包间,门口摆着两盆绿萝,环境清幽,熏着淡淡的香,包间里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服务员。 一切倒是无可挑剔,只是…… 裴觉默默看向站在一旁身穿制服的贺景,被折腾得再波澜不惊的心也忍不住颤了一下。 ——Howoldareyou? 怎么老是你,行走的大麻烦? 虽然裴觉大概知道贺景平时会做一些兼职补贴生活,但他也没想过能在这儿正好碰上。 ——真是天大的孽缘。 贺景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甚至看起来有些激动,眼睛都亮起来,轻声喊:“班长……” 段宛斯问裴觉:“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觉“嗯”了一声,主动介绍:“我们班同学——”他想起贺景的职务,“你应该认识,学生会副会长秘书,刚上任没多久。” 他转向贺景:“这么巧,你在这里做兼职?” 贺景点了点头,看他的目光柔情得能掐出水。 段宛斯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裴觉干咳一声,莫名觉得情况尴尬,于是问贺景:“吃了吗?没吃跟我们一起?” 贺景下意识勾起笑容,但看了眼裴觉身后,旋即失落摇头:“不好意思啊班长,我还没下班呢……” 裴觉脸上做出遗憾的表情,心说也是,哪有工作期间坐下来吃饭的。但让熟人站着看自己吃饭感觉也挺奇怪的,说起来陪吃不能算工作范围么…… 一顿饭吃得他食不知味。 贺景全程站在他跟段宛斯座位中间,态度堪称热情地给他布菜,裴觉从来不知道原来服务员还有给客人夹菜这项义务,更别提夹的都是他喜欢的菜,一时很有些受宠若惊。 相对于对他的态度,贺景对待另一位客人就未免有些冷落了。如果说贺景对裴觉展露了十分的真诚笑容,那对着段宛斯完全就是十分的客套,只是他的态度行为都滴水不漏,背对着裴觉,没让他察觉出什么异常。 倒是段宛斯噙着笑淡淡看了眼贺景,没有说什么,安静地自己夹菜。 快结束的时候,贺景突然弯腰附在裴觉耳边说了句话,他的唇不经意间擦过后者耳廓,蜻蜓点水般的触感激得裴觉下意识偏了下头,整个耳背都开始发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景低声问,一会儿能不能跟他一起走,他马上就下班了。 裴觉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出奇地get到了他的潜台词,于是悄声问他:“工作的时候有人欺负你?” 他以为是主角受强大又恼人的体质又给贺景带来了困扰,毕竟中也多次描写过他在做兼职的时候因为迷之属性被人骚扰。 只要贺景不在他跟前doi,裴觉其实还是很乐意对他伸出援手的。 贺景愣了一下,随即从善如流低下头:“嗯……” 裴觉叹息,当初看的时候他就对主角受感情复杂,既哀其不幸也怒其不争。裴觉一直觉得他可怜。他当然可怜,身世是标准的美弱惨,是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小白花,幼年父母双亡,家中债台高筑,年迈的爷爷苦苦支撑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但却因车祸不幸去世,贺景一天起码要打三份工才能勉强还上每个月的债,哪怕后面凭着好成绩和好运气进入贵族学校,好运也没有眷顾他,矛盾的气质吸引了一个又一个变态的性趣,让贺景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裴觉的原身在贺景受辱的时候帮过他,仔细想想,裴觉也能理解贺景对原身的那种感情。 大概就像寒冷的时候出现一团火,黑暗中破开了一束光吧,裴觉看得多,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揣摩这种苦情心境有一套。 但贺景哪怕得到他的帮助也没有挣脱一切的底气和勇气,他和谁的纠葛都照旧,他没权没势,而其他哪个人不是权势滔天?裴觉能够懂得他的无力和无助,他穿到这里来之后也没少帮他,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 裴觉叹了口气,一口答应了贺景的请求。原本跟他一起来的段宛斯吃饭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好像有什么急事,饭都没吃完就行色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