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还在包厢里,裴觉招呼都没跟他们打就自己走了,事后小舞他们问起来,他也只是推说自己身体不适先一步回去了。 他脑子有些乱,因为现在不是很想看到贺景,他就跟班主任请了假,自己神思不属地窝在寝室。 裴觉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目光凝在雪白的天花板上,思绪一团乱麻。 大抵每个遭遇强吻的人脑子都要这么乱一遭。 ——但那可是他的初吻! 裴觉愤愤地恨锤了一下身下的床板,这个总受真是不讲武德! 床下传来段疏桐关切的声音:“怎么了?” 裴觉:“没!没事…” 段疏桐站在他床前,微微仰着头看他:“你嘴上的伤不要紧吗?我给你买了药,要不要下来涂一点?” 他的眼神真切,似乎真的很担心。 裴觉不太确定段疏桐到底有没有猜到这道伤的来历,他有些尴尬,这伤是贺景凑上来时咬的。不知道对方当时是不是真打算生吃了他,伤口还挺深,直到回寝室的时候创口还在往外冒血,估计裴觉又有一阵子不能出去见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整个包厢里就他和贺景不在,稍一动脑筋就能猜到他嘴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裴觉觉得自己这个书穿得,确实挺多灾多难的。 他沉默太久,段疏桐以为他不愿意,温声安慰道:“这药见效很快的,两天就能好,我保证。” 裴觉被他的真诚打动,翻身下了床,伸手要去取药,却被段疏桐避开。 他不解,段疏桐解释道:“你自己涂的话还要去卫生间,太麻烦了,我帮你吧,一会儿就涂好了。” 裴觉点点头,坐在椅子上仰着下巴乖乖等着被上药。 段疏桐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听话,他眼神一暗,捏着棉签提醒道:“可能会有一点痛。” 裴觉下巴往上抬了一下,示意自己不怕。 笑话,这伤要不赶紧好,他怎么见人?怎么吃饭? 段疏桐觉得裴觉这举动莫名可爱,就像等着被挠下巴的猫,他为自己无端的联想笑了笑,专心给裴觉上起药。 清凉的药膏覆上暴露的伤口,一定程度上减轻了那处热胀的痛感,但药物刺激伤口,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疼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觉的眉心轻轻蹙起来,面上流露出隐忍的痛色。 段疏桐将他的神色收拢在眼底,他眼神幽暗,口中轻轻安慰着:“忍一下,很快就好了。”捏着棉签的手指却收得更紧,用力得看得到清瘦指节间的凹陷。 “好了。” 段疏桐放下手,裴觉如蒙大赦般舒了口气,两肩放松地垂下。他是不太能忍痛的体质,涂个药的功夫额头就疼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裴觉感觉下唇几乎都要痛得麻木了。 这笔账必须狠狠记在贺景头上! 段疏桐收拾着桌面,像是不经意问起:”你这伤怎么弄的?” 裴觉眨了眨眼睛,尽管对方目光并没有看他,但他止不住心虚,故作轻描淡写:“哦,这个啊……昨天走得太急磕门框上了,当时也没想到这么严重……” “这样啊。” 裴觉看着段疏桐那张没有什么波动的脸,不确定对方有没有信,就算不信,也千万不要拆穿他,人艰不拆! 好在段疏桐没有多说什么,叮嘱了一番伤口的注意事项后就出门上课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走,裴觉就完全没有了人设包袱,毫无形象地瘫在小沙发上出神,感叹着世道艰难逼直遇弯。 此时距离高考也不过两个月,不出意料他熬过这两个月就能快乐地领便当。 想到这个,裴觉心中充满了纠结。 那毕竟是死亡,是十足陌生又亘古令人恐惧的东西,裴觉拿不准自己的猜想正确与否,也没有试错的机会,一切都是抓瞎。 他看的网络文学多,遇上这种离奇的事,自然也是往离奇的方面想,死马当活马医。猜想成立,就当做一切都是一场梦,他不信自己身体没病没痛的睡个觉还能猝死。 但若是猜想不成立的话……裴觉就只有这一条命,下辈子注意点就是了。 裴觉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穿越的意义在何,旁的主角穿书不说金手指吧,起码还有系统跟着提醒呢,怎么到他就要记忆没记忆,剧情没剧情?他曾经熬夜看的那么多本合着就仅供参考是吧? 穿书这种事确实也是太匪夷所思了,怎么偏生他做了这么个倒霉蛋?不过话说回来,原书后面剧情是怎样来着? 裴觉细细回忆起来,他平时看花市文喜欢看傻黄甜,这本有些致郁,本来就不是他的看文风格。书分成传统的两部分背景,前半本校园背景,后半本社会背景,他穿的原主在高考完之后好像就下线了,成为总受一生永不可磨灭的白月光。 而贺景因为几个攻从中作梗,没能参加高考。但这并不是他苦难的终结,后面剧情总体走向都挺惨的,黄暴中带着挥散不去的绝望,裴觉当时只大致浏览了一下,没忍心细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他心里稍稍原谅了贺景。 不管怎么样,贺景毕竟是受害者,这让裴觉看他的时候都自带无害的小可怜滤镜。 裴觉叹息,作为过来人,他当然知道高考对普通人而言有多么重要,尤其是贺景这种情况。宫易他们几个的做法确实太不是个东西,好在现在宫家倒了,宫易没了后台也就没了倚仗,剩下俩,同是富二代的裴觉觉得不足为惧,大不了到时候拜托他爹妈和哥哥帮忙。 更何况两个攻里还有一个跟他沾亲带故,他可以偷偷告状,越家是军政家庭,家风特严,一定不会放任越杉为非作歹。 不对,裴觉想起来,不止两个,一个越杉,一个攻二,他打听了名字,叫谢迩,还有一个…… 裴觉眼神迷茫片刻,攻四,是谁来着? 说起来,贺景迄今为止好像并没有遇到攻四来着… 难道是因为他的到来被蝴蝶掉了吗? 裴觉不能肯定,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拯救总受的计划阻力就小了很多。 他悄悄在心中双手合十:信男愿一生荤素搭配,换得攻四永不出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此之外,他觉得有必要好好敲打一下越杉,最好能天天放佛经道德经洗涤他的心灵,引导一代纨绔子弟走向人间正道。 想到这里,肩上仿佛突然多了无形的重量,裴觉神色肃然地拨通了越杉的电话。 得把这小子拉到跟前来好好教育一下,看在裴觉活二十多岁没被人这么甜地叫过哥的份上,他也不能放任这表弟不管。 嘟嘟的铃声响了许久,在最后一秒才被接通。 ”哥?”那头越杉的呼吸声很重,声线也听着不稳,像是在锻炼。 裴觉问:“你有空吗?” 那边顿了一会儿,答道:“现在……恐怕没空。怎么了?” 话音刚落,越杉就又喘了一声,那道气流就像要喷到裴觉耳朵上,他皱着眉把电话拿远了些,“你在跑步?” “我……” 就在这时,听筒里突然传来一声细微压抑的喘息,夹杂在越杉的支吾里,显然并不属于后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模糊,但裴觉简直不要太熟悉这种声音了,他表情登时冷下来:”越杉,你在干什么?” 那头的越杉低笑,“哥,我在做运动啊…” 运动,裴觉冷笑,我看是活塞运动吧。 他本欲直接挂断电话,但突然心下一动,追问了句:“你身边是谁?” 听筒里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虽然听不真切,但的的确确是两个人的呼吸不错。 裴觉平心静气:“说话。” “哎呀…”那头的越杉语气甜蜜嗔怪,让他的话听起来像是撒娇,“哥怎么这种事也管啊……” “……” “……是贺景吗?” 那头不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觉冷声:“马上到我寝室来,要是十分钟之内不过来,我就打电话到你爸妈那儿。” 越杉不怵他爸,反而怵他温温柔柔的妈妈,裴觉这一下显然拿捏到了他的软肋。 那头“操”了一声,声音一下杂乱许多,估计在穿衣服。 裴觉深吸了口气,挂断电话,转而拨通另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没有人说话。 裴觉叹了口气:“你还好吗?” 那边回他:“我没事。” 裴觉“嗯”了声,干巴巴道:“没事就好……” 他顿了顿,又斟酌着问:“你在哪儿呢,要不要我找人去接你?” 那头静默片刻,只听得见轻浅的呼吸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了。”贺景拒绝道,对他说了句谢谢,“我这里还有事,就先挂了,抱歉。” 裴觉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觉得贺景好像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贺景此刻正坐在椅子上,衣裳凌乱,脸上潮红未褪,双眸却冷得出奇。 他的手紧紧抓在扶手上,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 片刻后,他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缓缓松开了扶手。他坐在椅子上思考了许久,最终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 那边立刻就接通了,欣喜地喊他的名字:“小景!是小景吗?” 贺景默不作声,那人又叫了他两声,他才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 “嗯。” “——我们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