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觉睁眼之后缓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想起昨晚做的那个离谱的梦。 什么被攻略,什么偿还眼泪,这也太扯了,他宁愿相信自己是猝死后灵魂被卷入时空缝隙来到这里都不愿相信自己其实是个渣男好吗? 老实质朴的裴同学这辈子没想到自己能跟渣男这俩字沾上边。 他这一觉像是睡了极长的时间,四肢百骸都沉重不已,裴觉睁着眼睛,觉得身上很沉很累,并且隐隐不对劲。周围场景也陌生,裴觉调动身体肌肉想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结果这一动可不得了,几股突如其来的酸痛感冷鞭似地直袭他的大脑,令他表情控制不住地扭曲起来。 ——痛! 说不上是哪里具体在痛,因为哪里都很痛。 先是手臂,再是腰腹,裴觉勉力直起身子,背上的肌肉也剧烈地酸胀起来,好像被人注射了十斤的柠檬汁在肌肉里。至于下半身,裴觉不用动也能猜想到是怎样的状况。 操啊,昨晚睡觉被卡车碾了还是梦游跑去体测了啊? 裴觉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在全身上下所有如出一辙的酸痛里,他诡异地分辨出另外一种不适来,这种不适来源于他后知后觉苏醒了感知的臀部。 ——等等,他的屁股为什么那么痛? 裴觉大脑宕机片刻,随后模糊地回想起来昨晚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一切,脑海里闪过很多片段,晚宴,攒动的人群,令他惊讶的熟悉面容,酒水泼落,碎裂的玻璃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记忆定格在贺景那张神态疯狂的脸上。 裴觉表情空白了好几秒,他想不起再往后的事情了,但事态显然滑向一个可怕的走向。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裴觉挣扎着爬坐起来,掀开身上的薄被露出底下的赤裸身躯。 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一块肉没少,就是完全已经面目全非了。 裴觉看着自己青紫密布的身体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抬手用指尖蹭了蹭胸前颜色最深的一枚朱紫色痕迹,不痛,又用了点力,擦不掉。 都是真真切切烙印在他皮肤上的痕迹。 裴觉看着这些痕迹茫然了片刻,似乎不敢相信它们是真的如此密集地印在自己身上,接着他很快想起自己的屁股,手毫无形象地往后摸去,指尖触上有轻微异物感的后穴,裴觉忍着羞耻细细摸索了一圈,那处软嘟嘟的穴肉肿热又胀痛,令裴觉眉头锁起。 毫无疑问,他这是被人给睡了,而且他还是挨操那一个。 这个认知让裴觉一时失语,他用手掌捂住脸,企图当鸵鸟逃避一会儿现实。 自闭了一会儿,待心情平复下来之后裴觉才有心思思考其他的问题,他记得昨晚不小心喝下掺了药的酒之后他就被贺景按在床上……算了,这部分就不必回忆了。 裴觉有些犹疑不定,贺景不是总受吗,也能压人?作为被为爱做一的对象,他心情相当复杂,余光瞟到床头的柜子上放着手机,伸手去拿的时候,裴觉注意到自己手腕旁还有一个清晰的牙印,皮下甚至出了血,呈现出一种可怖的乌紫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觉抽了抽嘴角,牙口真好。 手机屏幕黑着,裴觉按下开机键,没有反应,电量耗尽已经关机了。他给手机充上电,光着身子下床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拉开衣柜给自己套了件浴袍。 手机开机后,裴觉险些吓了一跳,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简直多得触目惊心。 昨晚他从会场消失之后,裴修和裴父裴母都给他打过电话,最吓人的是越杉,给他打过几十通电话,还发了很多条短信,问裴觉人在哪里。 看着看着,裴觉发现贺景这小子居然还用他的手机回了信息跟裴修说自己有事晚上不回家,他哥都没有多问,只回了个“嗯”字。 裴觉闭了下眼睛,随后心情复杂放下手机,起身的时候牵扯到诸多酸痛不已的肌肉群,痛得他直吸凉气。裴觉记得上一次身体这么破败还是在大学体测后的第二天,上下楼梯都得扶墙走。 他披了件浴袍,拖着仿佛要散架的身体勉强走进浴室到镜子前站定,接着看着镜中自己袒露的身体陷入长久的沉默。 也不怪他沉默,换谁谁看了不迷糊啊,五花八门得跟世界地图似的,简直叫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儿好肉。 裴觉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意义上的吃干抹净,跟人发生关系这种魔幻的事情带来的漂浮和不适远不及这些痕迹带来的震撼强烈,以至于裴觉看到后恍恍惚惚仍似在梦里,对于自己被睡这件事生不出太多真实感。他心里头乱糟糟的,一切无从回忆起,想找人算账吧,贺景那小子一睁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睡完就跑,叫裴觉有气也没处使。 两辈子头一遭经历这件事,裴觉脑子发懵,忽地,一个念头闪电般掠过他脑海:贺景昨晚戴套了吗? 这篇文里的大家都有戴套的意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觉脑子一片空白,但依旧什么细节都回想不起来,百般思绪涌上心头,最后化为嘴边的一声轻叹:“艹!” 他随后认真感受了一下,没觉得体内有什么明显的异物感和不适感,于是微妙带着不确定地想:应该是戴套了。 正欲撩开浴袍确认一下,床上却响起来他的手机铃声。有人打电话过来。 裴觉吓了一跳,立马放下浴袍角,想到自己的状况,一时竟不知接还是不接。奈何这来电像是跟他杠上了,大有一副他不接就响到地老天荒的架势,无奈,裴觉只得慢吞吞挪到床前。 手机屏幕上正跳跃着“裴总”两个字,裴觉苦大仇深地看着这个震动的手机,只觉得它不像是一块普通的方铁盒子,倒像是在正在倒计时读秒的炸弹。 裴觉清了清嗓子,拿起手机:“喂,哥?” 电话里裴修的声音显得低沉而威严:“你在哪儿?” 裴觉沉吟了一下,当即面不改色撒谎道:“在外面呢,怎么了?” 裴修没作怀疑,“小姨过来了,你赶紧回来,我们要出去吃饭。” 挂了电话,裴觉强忍着全身的酸痛匆匆将地上的衣物捡起来,也顾不得脏还是不脏了,胡乱抖了抖便往身上套。 套着套着,他突然发现找不着内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隔夜的内裤确实不应该再穿了,但这也不是它消失的理由啊! 裴觉找了半天,最后发现是真的找不着了的时候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如果不是他灵机一动想到浴室里有一次性内裤,那么这位妙龄少男恐将面临挂空档的道德问题。 穿上内裤的那一瞬间,裴觉内心安全感倍增,由衷地感谢了酒店贴心周全的准备并祝愿他们家生意兴隆。 裴觉穿戴好后拿上手机急匆匆出了房门,踏出门口后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扭头回望了房间一眼。 昨晚……他进的是这个房间吗? 虽然布局是一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裴觉心里就是觉得有点违和,但他只把这个归咎于药物的后遗症,毕竟他也没注意,记不住也正常。 裴觉没有多想,他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衬衫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将一切痕迹都严严实实地遮挡在白色布料下面。 出去叫了个车,裴觉一路上心里头都惴惴不安,生怕回去被问起昨晚相关的事情,谁知刚踏进家门,还没来得及措辞,他的目光先落在了坐在沙发上的人身上,随即后背不自觉地一僵。 ——越青怎么也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前情提要的关系,裴觉看见越青总觉得心里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当然说不上是讨厌,但也绝对称不上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一对视,裴觉总感觉身上麻麻的,他勉强打了个招呼:“表哥。” 越青“嗯”了声,眼神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头微拧,似是不经意地:“听说你昨晚没回家?” “嗯。”裴觉面不改色扯谎,“去朋友家待了一晚上。” 越青双手放在膝头,十指交扣,目光带了些审视的意味:“哪个朋友?” 他这样紧盯人的时候,会让被注视的对象很有压迫感。裴觉心里头微微不舒服,有种被冒犯的感觉,心说这人属太平洋警察的吗,怎么管这么宽。 他没有回答,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有点累”越过客厅就要上楼去。 走到楼梯口,越青突然叫住他,问:“手怎么回事?” 裴觉低头去看,原来是他刚走得有些热了,下意识捋了下袖子,没想到居然不小心露出来手腕上半圈青紫的牙印。 越青视力极好,认出了那个痕迹,他眯起眼睛,有些危险的意味:“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