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猛然惊醒。 他的心脏大力鼓动着,额角出了细密的汗,没缘由地慌极了,摸索着开了床边的夜风。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不,不只一个,那些梦纷乱得碎片似的拼凑不起来,他只记得梦里有自己,还有裴觉。是裴觉,那张脸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记错,而自己在梦里似乎叫对方——“哥哥”? 贺景有些心烦意乱,随手抽了张纸巾擦冷汗,床头柜子上的手机连续振动了两下,他拿起来,眼底划过一丝厌恶,接着将发过来的未读信息全部删除。 他扔了手机往后靠去,疲惫地合上眼,心悸感逐渐潮水般退去。手机嗡嗡振动两声,又有新信息发过来,贺景长眉紧拧,不耐极了,他嘴里骂了一句,伸手摸到手机,却发现给他发信息的人是谢迩。 他们已经许久没联系过了,贺景盯着信息冷笑,不安好心。适时宫易的信息又弹出一条新的来,贺景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手机屏幕,心中慢慢有了个主意。 ——既然这么喜欢玩,那你们两个就慢慢玩吧。 他发完信息,随后略有迟疑地点进了手机相册,里头有他专门收集的裴觉的照片。贺景一见那张脸心就甜蜜地酸软起来,看着屏幕他不由得有些恍神。 裴觉的五官很精致,组合在一起有一种逼人的清冷贵气感,远而冷,像捉不住的月光。贺景曾拿着照片去算过命,算命的老人告诉他这人生了一幅薄情相,不是良人,这个结论苦得贺景一天没吃好饭,他回到空荡的寝室,裴觉已经搬了出去,贺景躺在他当初睡过的床上流着眼泪自慰,他挺着腰射在了裴觉床上,空气中逐渐弥漫开栗子花样的气味,一丝裴觉的气息都没有了,贺景感觉自己的心和射过后的阴囊一样空。 他摸着手机屏幕中裴觉放大到模糊的一张白脸,小心翼翼地喊他的名字。 夜幕已至,他的心上人今夜会做什么梦呢? 裴觉仍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后穴在数次的抽插中渐渐麻木,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撕裂,越青在他的身上又啃又咬,裴觉怀疑自己浑身找不出一块儿好肉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仰躺在床上,被插得一晃一晃的,手抓着两边的床单,腿勾在越青臂弯里头,已经完全没有踢蹬的力气。越青凶悍地一次次贯穿他,后穴已经被操弄得无比温顺,柔柔地含弄着男人的性器,简直没有一点裴觉的意志在里头,他索性放弃挣扎了,任由思绪跟着视野一起摇晃。 ……啊,讨厌的、熟悉的感觉,果然再来一万次都不会喜欢上…… 嗯?裴觉惊醒,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视角和感觉熟悉?他……? 还没有来得及深思,越青往里一个重顶,接着突然凑上来扳过他的脸:“陈言是谁?” 裴觉被这一下撞得一愣,他看向身上的越青,雾蒙蒙的眸子里一片恍惚:“陈言?你为什么知道……”越青直勾勾盯着裴觉的眼睛看,脸上说不出是怒色还是什么,沉声:“你刚才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裴觉下意识否认:“不可能!” 越青对此很是不愉,一直逼问他陈言是谁,见裴觉咬紧了牙关不松口,越青更是毫不心慈手软折腾起他来,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裴觉感觉自己下半身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越青才从他身体里离开。 浑身被人殴打过似的,尤其下半身更是重灾区,完全不像自己的,几乎动弹不得。裴觉一时半会儿起不来身,手动了动,随后意识到自己攥了一块床单在手中,那块布料被他抓得潮热,裴觉便松了手。 越青端了杯水进来,裴觉勉强扯了截薄被盖住自己赤裸的身体,有气无力道:“你还想干什么?”他真是一眼都不想再多看这人了。 越青端着杯子自个儿先喝了一口,接着把水杯随手一放爬上了床。裴觉正奇怪,就被这人捏着下巴嘴对嘴喂了一口水,他不怎么配合,水洒了一下巴,将胸前浸得湿淋淋的。裴觉拍开越青的手恼怒道:“你是不是有病,信不信我报警?” 越青好像被他的话逗乐了,似笑非笑地从地上捡起他的手机,冲裴觉扬了扬,接着在后者的目光中一个用力扔出了窗外。 卧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觉瞪大眼,很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举动已经称得上是挑衅,强暴他就算了,居然还要挑衅他? 裴觉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了,他怒火正酝酿到一半,结果看见越青挺着老二恬不知耻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裴觉看着看着心里才生出的那一点怒火噗一下灭了,他觉得一切都诡异令人费解,而后才终于不堪受辱地含恨闭上眼睛。他怕长针眼。 随后越青看天色已晚,估计没有再来一发的心思了,便不顾裴觉的挣扎抄着腿弯将他整个人公主抱起来。裴觉像尾半死不活的鱼一样在他怀里挣动以表示反抗,越青轻轻捏了他大腿内侧的软肉一把:“老实点,仔细摔下去!” 这一下本不痛不痒,但裴觉高潮后的身体过于敏感,他的腿根抽搐了一下,打了个抖嗦,于是不再乱动了。越青房里没装浴缸,他将裴觉放到花洒底下,后者对他的行动颇不配合,清洗工作进行得颇为费力。好不容易洗完了,越青正准备给他吹头发,裴觉裹了浴袍就跑了。索性房门锁着,越青追出去拎小鸡仔那样把人拎了回来,把人按在怀里吻得头昏脑胀,吹干头发之后拉上床强硬地将人按在怀里:“睡觉。”裴觉也不说话,不想和他挨着,吭哧吭哧不懈往外拱,越青危险地眯起眼睛,手掌放在他的腰间摩挲:“不累?”他接着道:“不累那就再来一次。” 在这明晃晃的恐吓下裴觉终于老实了,受制于人他暂时也翻不出花来,只得翻过身认命般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越青笑了笑,也不恼,在黑暗中直勾勾盯着裴觉的后脑勺看。 在几近睡着的那一霎时,裴觉脑海中突然闪一些片段:巨大的落地窗、玻璃后五光十色的高楼大厦、染成橘色的夜幕,他跪着被按在窗前,有人正掐着他的腰从身后发了狠似地撞他。玻璃窗很凉,裴觉胸膛贴在上面打了个激灵,身后那人不满足地扳过他的脸吮他的舌唇,让他叫他的名字。 名字。 裴觉听见自己几乎是带着泣音的腔调:“陈言,轻点!” 陈言——那个人的名字叫陈言。在黑暗中,裴觉蓦地睁大了眼睛,居然是陈言?怎么会是陈言? 他拼命回忆起来,但脑子里半点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什么时候的事?真的假的?他怔怔地盯着房间天花板的一角,开始细细思索,他来这个世界前的所有记忆都几乎能记起来,他的人生从未出过差错。 裴觉想起那扇落地窗,他觉得很眼熟,但是为什么会眼熟呢,他从来没去过那么高的楼层啊?窗外的霓虹灯牌也眼熟,裴觉记起来了,那是市中心,离他上班的地方不远,那里的楼房很高也很贵,光是仰脖子看裴觉都觉得费劲,他也从来没上去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段记忆呢? 裴觉开始苦思,他不相信自己记忆被做过手脚,他忍不住把指节放在嘴里轻轻咬着。如果这件事真实发生过,那应该是什么时候呢?他的生活简单到枯燥,每天家里公司两点一线,周末双休也几乎不怎么出门。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去年国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请一个月的假跟小明出门旅游,结果旅游中途出了些事故意外脑震荡,那段时间的记忆都七零八落稀里糊涂的,多数是靠小明口述补全,小明是不会骗他的。他后来恢复得挺好,没有什么后遗症,左右也不过一个月的记忆,况且其中多数时间都是在家静养,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裴觉心想丢了就丢了。 现在他不由得思索:那丢失的一个月里,会不会发生过什么他回忆不起来的事情呢?但那段时间小明一直在身旁照顾他,他没有理由骗裴觉,他一直很理解很尊重裴觉,除非…… 裴觉睁着眼睛,有了一点儿头绪。 ——除非有些事情,小明认为他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裴觉动了动手指,晃着神想给对方打电话,只要他问,对方就会将一切都告诉他。但他很快想起来手机不在这里,小明也不在这里,想知道的一切无人为他解答。 他慢慢将身子蜷起来,穿过来后头一遭有种类似于无措的感觉。他的身上裹挟了太多迷雾,麻烦——裴觉最怕麻烦,大学后他过得顺风顺水,几乎没碰到过什么挫折,工作顺遂生活顺心,生长出的桃花枝桠有小明帮他修剪——如何拒绝他人的告白、如何应对他人的好感。这几年裴觉几乎从不有烦恼,小明是他最伟大的友人,无声无息、春风化雨般替他摆平一切挫折,小到吃穿住行大到人生抉择都几乎都为裴觉包圆,远远比裴觉自身还要上心。裴觉从不为生活所困扰,他当然也意识到这样不好,似乎有点过于依赖小明,他也尝试过慢慢疏远自己这个朋友,但小明很难过地望着他。 “我让你难做了吗?”他这样问。并没有,裴觉生出些羞愧来。“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我只想你好。”小明这样问道,但他那双眼睛几乎要垂泪,裴觉于是无比愧疚地承受了来自朋友无微不至的关怀。 也许对待好朋友就是这样的,裴觉想,对于正常人类而言,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他想着有关陈言、有关小明、有关今天的一切,辗转半个夜晚后终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