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实在好奇,便伸出半个身子张望,他们还在聊天,看神情关系很好的样子,不知聊了什么,两人都笑眯眯的,心情不错。她不禁想,刘大哥知不知道那事啊 清风拂过脸颊,发丝跟着微动,侧脸痒痒的,她伸手挠了一下,明媚的眼睛睁的大了些,看得越发明目张胆。 傅安年坐在马背上,身姿挺拔,宽肩窄腰,修长结实的腿搭在马肚上,沉稳中带着意气风发,他的眸漆黑深邃,眼微微撇着,瞧见她的动作眉心微动,显得不大高兴。 余光往后瞧,远远的还能看见刘大哥和那男人在说话,傅安年心中了然,眉梢微扬,不动声色的将身子歪了歪,挡住她的视线。 玉熙没在意,头又换了个方向继续看,可是她转个方向,傅安年就跟着她的眼移动,故意挡住她,来回几次,玉熙看出来了,他这是故意的。 “啧,哼。” 玉熙怒瞪他一眼,小表情可爱,傅安年斜眼瞅着,心情大好。 瞧着傅安年是不让她看了,玉熙也懒得搭理他,立马缩回身子,转身去另一边窗口趴着。林学安在这边,眯着眼看路,仿佛要睡着了。 他摇摇晃晃的,没什么精神,瞧见玉熙伸出头来,也没说话。 倒是玉熙,精神十足,看不出一点疲惫,她喊了林学安一声,然后问“林大人,你觉得刘大哥知道那事吗” 闻言,林学安脸皱成一团,暗叹这事是过不去了,现在还问他,等会傅安年又要来找他,他夹在中间,可真是烦死了。 “您怎么还想呢,别想了,咱们都出了村了。”林学安提醒她,话里话外劝她,别在刘大嫂的事上纠结。 可玉熙只见过男人三妻四妾,没见过女人有一夫,可不就追根究底了嘛。特别想知道刘大哥的心境,到底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又或者,他知道,只是装聋作哑。 林学安哪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此刻他只想尽快敷衍过去,别再提此事。 “可能知道,毕竟这事我见过不少。” “是吗” 一听林学安见过不少,玉熙来劲了,睁大了眼看他,眼底满是新奇,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孩子般,急切的想知道下文。 “你说来听听,都有哪些” 林学安睁开眼,身子稍稍坐正,瞅了她一眼,唇瓣张张合合,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他自小在市井摸爬滚打,什么肮脏事没见过,比刘大嫂更没礼教的事都见过,可要他全部说出来,确实难为他了。 从前的长公主可不会对这些事好奇,说出来都是污了她的耳朵,可是现在她变化大的旁人不适应。 林学安朝那头望了眼,捂着唇咳嗽声,装模作样的说了起来“哦,这事吧” 那头的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没等林学安说出来,那头的人就立马打断。 “林大人,你水壶呢” 林学安如释重负,随即将马掉个头,往傅安年那边去,“给你给你。” 傅安年接过,本来不口渴的,为了不让自己谎言拆穿,便拧开喝了一口。凉水下肚,喉咙间的那股燥热稍稍缓解,舒坦了。 他睨了眼林学安,头微微一撇,往前看了看,林学安会意,随即策马狂奔,跑到了队伍的前头。傅安年扭头瞅瞅马车,紧随其后。 两人骑马跑了,留下玉熙一脸茫然,她探出半个身子,紧盯着两道背影看,她怀疑傅安年是故意的,三番四次打断她,不想她再继续追问刘大嫂的事。 可这是为何呢 玉熙想了良久,大抵能猜到傅安年的想法,他是怕自己了解的太清楚,从而产生什么想法吧。 这男人想的真多。 玉熙轻哼下,钻回马车内,昨晚睡得全身酸痛,翻来覆去的没睡好,此刻马车摇摇晃晃,睡意又上来了,她把软垫往后拉,靠在上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尘土飘在半空,过了好一会才落下去,官道上来往行人三两,就属他们一行人最惹眼,相当高调。 道上卖茶的老大爷摸着胡子打量他们,暗想金尊玉贵的,全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千金。 于是上茶的时候笑眯眯的多问了一句“公子去哪呀” “临安。”傅安年回。 大爷笑眯眯的哦了声,把茶水放下后,就离开。 林学安给他倒茶,一边道“我听说赵夫人可是个不好相与的,你又跟公主和离,去了免不了给你脸子看,你何必呢。” 给他倒了茶,又给自己倒了杯,“跟来做什么” 茶水味淡,比不了府邸的好茶,不过眼前景致不错,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傅安年往官道上瞅,马车还在远处,由远到近,渐渐能看清轮廓。他默默收回眼,低头喝茶。 “不妨事,我许久没出京,就当放松了。” 旁人看不清他的举动,林学安可瞧得清楚,什么陛下吩咐,不能抗旨,全是借口,他若不想来,谁能强求不过来了也好,要他一人对付宋明宣,他真的没把握,眼下傅安年在,他总算放心些。 “别说我没提醒你,去了肯定要受气。” 傅安年抿口茶,寡淡的茶水入口,没那么难喝,反而有种甘甜,应该跟煮茶的水有关,他又喝了口,抬头让大爷多上几壶来,等玉熙来了就能喝。 “除了受气,还能对我如何” 说的很轻松,林学安对他说的话完全不放在眼里,更没放在心上。林学安见他不在意,便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喝茶。 傅安年垂眸深思,虽然他表面跟没事人一样,但心底的烦恼一点不少,她见了赵云洲是什么反应 欣喜若狂,还是冷静平淡 傅安年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很介意,有了那么一点邪恶的想法。 希望他们别见面。 奔波了半日,总算到了县城,傅安年赶忙吩咐王全找了家客栈,特意叮嘱,要环境好,大点,免得有人不习惯。王全自然知道,他跟在傅安年身边许久,对公主的喜好也算是摸透了。 立马带着人打听了一圈,找了县城最好的客栈,来福客栈。 冬玲在房内收拾了片刻,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还点了熏香,这才让玉熙休息。 玉熙两日没休息好,进了房间就往床上躺,软绵绵的被褥,躺着特别舒适,她眼一闭,没一会就睡着了。 外边天黑了才醒,吃了点饭菜,又往床边走,冬玲笑话她“以往看不出来,公主这么嗜睡。” 玉熙吃饱喝足,全身舒坦,脑子晕乎乎的,什么也想不了,干脆不想了。 “太累了。” 想不到出趟远门会这么累,身体累就罢了,心理也跟着受煎熬。希望快些到临安,她能轻松些。 “我睡了。” 玉熙实在累,说睡觉就睡着了,傅安年过来找她时,屋内灯都暗了,只有侍卫站在门口守着。 “公主睡了”他问。 侍卫点点头,回他“是。” 傅安年盯着紧闭的门看,站了会就回了屋,想到连日来赶路奔波,想必她是累极了。 于是和林学安商量了,明日先在县城待一日,后日再启程去临安。 林学安没意见,毫不犹豫点头说好。 玉熙是第一日起床冬玲告诉她的,她坐在镜台前,手指卷着一缕发玩,“明天再走吗” “嗯。”冬玲拿着梳子给她梳头发,手法娴熟,乌黑的发在她手中瞬间成了一朵花。 “大概是傅大人怕公主累着了,所以才决定的。” 是这样吗 玉熙抿唇暗喜,眼低着,长睫微动。 “他可没那么细心。” 她说的小声,冬玲没听清,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一日清闲,不能一直在客栈待着,于是几人便出门逛逛。 林学安眼睛来回移动,皱着眉头,想着找个借口溜了,省得夹在中间不自在,可惜,想了半晌,愣是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只好夹在中间走了。 玉熙手垂在身侧,轻轻捏着裙摆,余光瞄了眼林学安,又悄悄敛眸,红唇翕动,想说些什么,终究没开口。 不知是有心灵感应,还是巧合,她没好意思说话,傅安年倒是厚着脸皮开口了“林大人今早不是腰扭了你去医馆看看,别落下病。” “我什么时候” 话说一半,林学安忽然意识到什么,以为傅安年真关心他呢,原来不是,另有目的。 林学安神色一变,立马扶着腰,装作疼痛的模样,“哎哟,是,早上不小心扭了,不说了,我先去医馆看看。” 他在心里佩服傅安年,如此蹩脚的借口都能想到,他怎么不说自己腰扭了,说不准公主会心疼他,照顾他呢 玉熙被两人蒙在鼓里,真以为林学安腰扭了,眼睛直盯着林学安的腰看,“严不严重快去看看,别耽搁了。” “是是。”林学安转身,朝傅安年眨眨眼,一脸奸诈的表情,反观傅安年,神色坦然,不动声色,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林学安慢悠悠的朝另一个方向走,时不时回头瞥一眼,皮笑肉不笑,等走的远了,他便直起身版,进了茶楼喝茶。 玉熙踮起脚尖看,不大放心,“要不要去看看” 傅安年绷着下颌,手指动了两下,语调淡漠,“不用,小伤,抹点药就好了。” 她低低哦了声,想起自己带了药来,等回去后拿给他用,伤好得快。 两人并排走,一时沉默,衣裳偶尔碰撞交缠,可很快分开。 春日的暖风裹着枝叶和花草香,舒适好闻,却不及她身上的幽香,一缕一缕萦绕在鼻端,酥酥麻麻的,心痒痒。 男人喉结微动,直视前方,垂在身侧的手指勾了勾,却扑了空,什么也没碰到。 傅安年侧头,正对上水光潋滟的眸,纯净透亮,情绪蕴在里头,一眼就看透。 “你那镯子送给谁的” 玉熙忍不住问他,昨日看见就想问了,硬是等到现在才问。傅安年身量高,她得昂起脑袋看他,明明她是公主,本该是她俯视他的,现在反过来了。 “送给”他摸摸鼻子,有些说不出口。 玉熙手指着他鼻子,警告他,“可别说是你母亲的,我不信。” 男人就爱拿送给母亲当借口,实则心里有许多花花肠子。 “我没说。” 傅安年背着手,笑意温和,他正想解释,谁知一人朝玉熙过来,快要撞到她了。 男人神态微变,立马将她拉过来,松了口气。 “快,看热闹去,卖身葬父。” 两人朝那边看了眼,没意识到此刻靠的有多近,也没注意他的手搂在纤细的腰上。 她的腰软,盈盈一握,男人宽大的掌心不自觉收紧,指腹轻蹭,痴迷的捏了捏。 玉熙感觉微微的痛麻,视线下移,落在滚烫的腰和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