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心如明镜台，堪破却不点破。 赵大队长之意，无非是想通过刻画流言蜚语之猛烈，以暗示她要识抬举，或许还希望她对污蔑不可置否，主动卖个好，低头与何弃等人交善。 她承认这有恶意推断之嫌，但除此之外，也实在想不出对方此举的其他意图了。 若是好意，何必如此遮遮掩掩，还假借他人之口传达。 算到这一层，云苓倏然一笑，难道真是她真是因为她过于温良，才让这些人明着暗着都让她退让。 不过换位思考下，出于对方立场考量，她退一步便可海阔天空，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满意了，皆大欢喜。 云苓捏捏兜里的硬质纸封药盒，此路不通，看来得另寻他法了。 她淡然自若地打发走吴婶后，无视他人指指点点的视线，晃晃悠悠到了大队办公室的电话处。 小马见她来了，还如往常一般热乎地打招呼：“云医生，前几天不是刚打过吗？这么快又来了啊！” 云苓温和颔首，顺口解释：“给我认识的一位教授打电话。” “哦哦哦……” 小马心叹：果然这文化人就是认识更多文化人啊！像他，都没路子认识。 云苓接通电话，直接打进大学里的通讯室，对方直接让她等一会儿。 她等了五六分钟，阵阵急促的喘息声缓缓从话筒另一侧传来，但却不是她熟悉的那道男音。 “您好，倪教授暂时在实验室里出不来，我是他的同事，请问是他爱人出了什么事吗？” 云苓否认，简单利落地坦明来意：“不是。老师您好，我是之前和倪教授联系过的一个年轻人，姓云，有些事想找他帮忙，并咨询有关新研发药物审批的相关流程手续。” “云？我好像听老倪提起过这个姓氏，但也记不太清了。” 对面轻笑几声，还以为云苓只是一个求知好问的学生。 看在倪少春的面子上，他倒是不吝指教。但同时，又考虑到电话费昂贵，他也不能讲得过于详尽，只好捡重点，飞快陈述： “药物审批是一项非常耗时的流程，主要包括临床前研究和临床研究，前者具体包括工艺研发、药代动力学、安全性药理、毒理研究和制剂开发。” “后者则是三期临床试验，其中志愿者主要分为健康、病人和住院病人三类。最后，根据严格统计学数据分析，进一步评价药物的有效性、耐受性和安全性。” 但他显然还没有说完，云苓插入话语停顿的间隙，礼貌打断：“老师，上述内容我都提前了解过，略知一二。我主要想确认的是，通过上面系列步骤后，还需要多久才能投入使用？” 包教授却叹息：“不好说。你得先到省卫生厅提交申报资料，但是因为一些事情，即使你通过正规的检验机构，提交准确完备的数据和报告，最终可能也会石沉大海。” 听完他不抱任何期待的预告后，云苓才是真的心凉。 但也立刻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的疫苗申报那么长时间了，连点回音都没有。 包教授听她问这么多，倒像是真有申请新药的打算，不禁笑着打趣：“怎么？你这个小同志还真能研发出新药？” 虽然本意只是玩笑，但他也稍带了点几不可闻的希望，不过他也清楚，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重重阻碍下，他们实验室研究药品都起码耗上许多年。甚至大多数时候，成功的曙光遥遥无期。 更别提这个年轻小同志单打独斗，一人完成所有试验阶段了，简直是天方夜谭。 云苓无法确定对方可不可信，经历这么多事后，她未免也长了些教训。 对方说是同事，但心地善恶一概不知。 她倒是不害怕远在千里之外的对方于她不利，就担心给倪教授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您说笑了。”云苓选择多一层戒备心，委婉否认。 果然，包教授心道如是。 挂电话之前，云苓拜托对方，通知倪教授出实验室后，尽量抽空回电，包教授一口应下。 她沉重地放下话筒，目空无物，浑身透露出一股颓丧气息。 云苓想当然地认为，合成新化合物、研制特效试剂、开发灭活疫苗，这些才是难以逾越的高山，但没想到，山后面紧连着的是海。 一望无垠的汹涌波涛，将她的天真猛然拍回山崖脚下。 云苓呆呆坐在诊所的木椅上，沉思冥想。 省卫生厅吗？ 怎么都得先试试再说。 申报个材料而已，又没有多大风险。 更何况，只有失败了，才能找到根结原因对症下药。 云苓将文件资料整理到一个大纸袋子里，里面全都是按照六五年新下发《药品新产品管理暂行办法》，提前书写好的申请报告。 但愿有用吧…… 归置妥当后，她突然问系统：“我的防护罩可以抵御病毒侵袭，那会避免传染给其他人吗？” 系统立马回答：“工具的防护效果只作用于使用者本身。” 但云苓转而想到，病毒并不会通过物体传播。即使通过飞沫感染也无碍，因为防护罩的防护作用，所以她的身体不会感染或携带病毒。 更何况，届时，她还会佩戴口罩出门，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来两张传送符。”云苓使用这个道具次数多，连界面都懒得打开，直接吩咐系统划数。 但账户并没有立即划走相应的升级指数，而她面前突然弹出一块产品介绍面板。 “一次体验，不如长长久久拥有！” “系统商城上架新款无限次传送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任何距离！只有您想不到，没有它去不到！” “不要两千万，不要两百万，只要二十万，相当于20张传送符的价格，便可以拥有无限传送机会！！！” “心动不如行动，快来抢购吧！” 云苓一时沉默，索然无味，冷漠评价：“你抢钱呢？” 虽然她是富裕了，二十万指数点也不是拿不出来，但一下子割走这么大块肉，能不心疼吗？ 零零零的信号闪烁停滞片刻，接着继续：“新品大促销，立打折上折！在原先基础上，再打八八折！最后只要176000，您就可以把它抱回家！” “……” 看来它今天是不推销出去这台机器，是不会罢休了。 云苓继续冷眼旁观，想知道它的销售底价到底是多少？ 零零零头顶的天线亮光都黯淡几分，最后委屈巴巴讨饶：“六折，最低六折……实在不能砍了。” “砍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啊？”话虽如此，云苓最终还是痛快地掏了钱，“来一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