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掰开她的手,摇摇头道:“你不是为了我好,你只是为了满足一己之私。”
大夫人怔怔地退后一步,长睫颤抖,忽然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娘!”陆明晚赶紧上前接住了她,看着荣国公,却说不出话来。
事已至此,能说什么呢?
荣国公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推开陆行越站了起来。
他看向沈岚岁,终于低下了头,“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是这件事,我给不了你更多的交代。”
沈岚岁皱眉,荣国公自顾自道:“不是我偏袒她,她做这些十恶不赦的事,也让我彻底死了心,只是……”
他看了眼陆明晚,再看看陆行越,颤声道:“我不仅是个丈夫,还是个父亲,我得为他们着想,大珩律法,是不许子女告父母长辈的,若是告了,且不论父母是否会获罪,你们要先受刑。”
沈岚岁一怔,看向了陆行越。
陆行越颔首,“大珩律法规定,子孙告父母及祖父母,杖一百并徒刑三年,诬告者判绞刑(1)。”
沈岚岁恍然大悟,难怪陆行越不鼓励她去告大夫人。
“没错,你们若是真的去告了,岚岁,第一个受害的就是你啊!”荣国公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届时行越,明朝和明晚的仕途必会受到牵连,连景止的婚事都成难题,我不是逼你,只是你真的忍心么?”
沈岚岁沉默。
她当然不忍心。
陆行越对她的情谊不必说,为了她连免死金牌都交回去了,这北镇抚使的位置是他拿命换来的,若是因她丢了,她没法接受。
而且不论陆明朝和陆明晚如何,陆景止是无辜的,她才十五,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若是因她牵连,日后怕是也很难嫁到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沈岚岁攥紧了手,“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放过大夫人?她不仅害了我,还害了三郎和梦梨,难道就这么息事宁人?”
荣国公看了眼昏迷的大夫人,眼里已不见半点怜惜,他沉默良久,低声道:“大夫人身为主母,不仁不慈,德行有亏,即日起禁足兰心院,不得外出,份例缩减一半,任何人不得探望。”
他顿了下说:“至于管家之权,就交给岚岁——”
“不必。”
陆行越忽然开口,他上前一步握住了沈岚岁的手说:“我与岚岁搬出去。”
“什么?”
荣国公愕然,“搬出去?搬去哪儿?”
“虽说本朝风俗是父母在不分家,但也有特殊情况,如今这样,我们显然不适合再住在一个屋檐下,我也不是国公府的人,成婚后就该搬出去了,只是侯府一直没整理好,直到今日才算彻底完工。”
陆行越看了眼沈岚岁,“以后,我们就在明英侯府住,你是侯府主母,那才是我们的家。”
荣国公面色黯然,“你早就在准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