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守在营帐外的侍女轻应一声,不消片刻,安萍一脸茫然地走进营帐。
祈愿淡漠地审视着安萍,安萍本以为主子是有事要吩咐她,可一对上祈愿的眼睛,看见祈愿的眼神,噗通一声,安萍心惊肉跳,诚惶诚恐的跪在了地上。
“主,主子……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
祈愿失笑,“错?你又错在了何处?”
安萍绞尽脑汁地想,可她也不知道,她只是直觉大事不妙。
主子人前温润,人后血腥而冷酷,有许多骇人听闻的手段。有时不像一个活着的人,更像一头冰冷的魔鬼。
而每当主子露出类似神情时,都必定会有人遭殃。
比起坦白,显然欺瞒罪行更大,安萍哆哆嗦嗦,老老实实地说:“安……安萍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安萍错了,安萍真的知错了!安萍自己去领罚,求主子宽恕!”
祈愿指尖围绕杯子打转,却偏了偏头,像在侧耳关注着什么,半晌,才道:“今日不宜见血,然女子十五及笄,而你今年十八,理当婚配。你若恨嫁,便自行安顿。”
说完,祈愿摆了摆手,示意安萍下去。
安萍出来时,脸色惨白惨白的,一颗心疯狂乱窜,好半晌,她才抹了一把汗,她却掰开了,揉碎了,不断想主子那番话的深意。
主子……是在警告她,也在告诉她,让她收心,管好她那些心思,否则主子身边,将再无她立足之地。
安萍委屈地咬住了嘴唇,嘴皮儿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敢讲。
是为了那个人吗?那个人她到底是谁,到底给主子灌了什么迷糊汤!!
沈青雉身边跟着二名侍女,她方便后,又去用香汤净手。
说来这一行,沈青雉算是发现了,她家妹妹竟然还是个贪享受的,看,这分明在赶路,可衣食住行一应俱全,像出来游山玩水一样,这生活不一般的考究。
就连洗手用的香汤都是精心烹制调配而成的,很好闻的花香,说淡不淡,说浓不浓,既不会淡到闻不出,也不会浓郁至呛人,分寸掌握得很好,恰合她心意,就好像是完全按照她的喜好,为她精心准备的。
沈青雉洗了手,用雪白的方巾擦了擦,又举着手背凑近一闻,“真香。”
“这是由安神草做主料调配的香汤,能起静心凝神安抚心虚的作用。”
突然一个清冷而雅气的嗓音从身侧传来,沈青雉一看,是这几日一直掌灯,走在队伍最前头的那名少女。
戴着面纱,看不清长相,可雪白的额头,柳眉杏眼,却好似秋水寒星。
沈青雉弯唇一笑,“祈愿他平时就是用这个吗?”
“相对而言,这香汤淡雅了些,主子更偏爱蔷薇玫瑰的馥郁。”
这倒是事实,沈青雉曾不止一次从祈愿身上闻见过玫瑰香。
“你叫什么?”
“回姑娘,奴婢季仙。”
沈青雉回帐篷后,倒头就睡。
季仙拿出一张香帕,抱着她的青莲花灯轻轻擦拭,看似一副平静淡然的模样,可心里正在复盘之前与沈青雉的那番对话。
至今为止,她们这些人,还不知沈青雉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