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繁星璀璨,明月高悬。凉薄的月光穿透枝丫缝隙,凄冷地洒落在地。
一片残忍的血光迸射而出,原地残肢断臂。
分明人间,却好比修罗地狱。
而造成这一切的,却是一名黑衣墨发的年轻男子。
玄卿手持长剑,冷漠而残酷地俯瞰这一切。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德森十分狼狈。
他之前打仗没打过武安侯,不得已退兵,再不退兵就得被人家堵在自家老巢来个瓮中之鳖。
但退兵路上又遇北冥澈,太子北冥澈说他是叛军,他为其余皇子效力,二人立场不合,而且他之前也对北冥澈动过杀心,如今也算一报还一报。
逃难之时,他只带了些亲信,却没成想……竟然撞上这杀神!
李望京等人远远守着,这地的一幕幕惨剧全是玄卿亲自为之。
李望京心说,这陈德森也真是不知死活。
彼此分属不同国家,他在战场上鞠躬尽瘁,这没错,可错就错在,这人手段太无耻,太阴险卑鄙。
弄了个替身,这也就罢了,竟然还当着许多将士的面儿,给替身按上一个侯府嫡女的身份,并使用下作手段进行折辱。
该,死有余辜!
就冲这件事,就绝不能饶了他!
玄卿提着剑走来,陈德森心惊,他不断后退。
“这位公子,凡事好商量,末将陈德森,这些年一直为我北冥的二皇子效力,只要公子今日饶我一回,我今后一定……”
“聒噪!”
玄卿脸色冰冷,陡然扬手,长剑闪烁冰冷光芒,满地血肉横飞。
“啊——!”
陈德森的惨嚎惊飞了夜中乌鸦。
他疼得整张脸都已扭曲,身下是一片血泊,他愤恨又无力,这一袭黑衣的男子,到底是谁?他何时惹上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人物?
陈德森至死,都死得不明不白,没人能想象这一夜他经历了多少酷刑,死时他下半身已烂为血泥,那凄惨模样,再无往日威风。
当天边第一道曙光亮起,玄卿才沉沉地长吁口气。他徐徐地闭上眼,不久之后,当重新睁眼时,已经换成了楚倾玄。
楚倾玄见自己一身脏污血迹,皱了一下眉。李望京早有准备,赶紧让人提水,供他洗漱,并为他准备了干净的白衣。
楚倾玄沐浴后,一袭白衣胜雪,这才算是好受了些。
“走吧。”
他本就觉得,陈德森手中那替身,一定不是稚儿。直至前些天听说武安侯挥兵大举攻北冥,他自己心里一推算,就知道稚儿肯定无事,并且应该已经和武安侯汇合。
否则按武安侯的性子,必定投鼠忌器。
接下来他准备尽快去武安侯那边,只要到了那儿,就一定能见到他朝思暮想的人……
朝思暮想……
可不正是朝思暮想。他二人还从未分开过这么久。
可就在准备出发时,“那是?”
楚倾玄看向某一处,捕捉一抹红色,李望京很有眼色,赶紧使唤人手,将那只鲜红的剪纸小人捡了过来。
“这东西怎么有点眼熟呢?”李望京想了想,猛然道:“公子,您看,这纸人像不像沈姑娘剪的?”
楚倾玄接过那小纸人,小纸人抖了抖小身子,也就只有一寸长,它站在楚倾玄的手掌心,竟然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抱住楚倾玄的手指,轻轻地蹭了蹭。
楚倾玄讶然,许久才轻笑一声,“走吧,不必急着赶路,就近寻一城池,稚儿自会来寻我。”
他这样说,眉眼间淡漠不在,那一口郁气也算散了,就只剩下全心的期待……
第二天,当炊烟冉冉升起,沈轩宇老大不快。因为他已经从长姐口中听说一噩耗,陈德森竟然已经死了,被那姓楚的抢先处置了。
沈轩宇:“……”真是心闷得厉害,就跟被人抢了自己的猎物一样。
城里有一家客栈,这一大清早了,百姓还没起,街道萧条,显得凄凉。
沈青雉这伙人直奔客栈。而此刻,客栈二楼,一袭白衣的楚倾玄推开窗户,他遥遥一看,见那一支疾驰的马队,他看见马背上颜色鲜活的身影,他笑了一声,忽然翻窗而下。
“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