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朱棣想过造反,就不会有靖难之役前的景象,身边被分离的只剩下几百侍卫。
最后是没有了退路,已经走到了死胡同,得知应天府一定要处死他,拷打诸多将领想要收集他谋反的证据。
那时候。
王府里的丘福,朱能……,这些将领的鼓动下,朱棣最终决定了靖难。
这些都是未来的事,可眼下的朱棣,在朱元璋活着的时候,连丝毫的反抗念头都没有。
朱棣反而像解脱了一样的轻松。
父亲和儿子。
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让老大回北平,在咱不在的日子里,老大掌王府一切权利,你们要辅佐他。”
“传下去,三日后出发应天府。”
朱棣选择了他自己的道路。
他顺从了父亲,也照顾到了儿子。
他没有什么话要交代长子。
就像他无路可走,只能顺着一条道走下去,他的儿子到了今日的局面,也不会被别人的言语所动摇。
那些他忧虑的事情,他现在不想去想了。
既然父皇要见他,他就去了。
他也想见见父亲,听听父皇的话。
三日后。
燕王在王妃落泪的送别中,王驾离开了北平。
而此时的朱高炽,还没有回到北平。
北平留下了政治空白的空窗期。
这个时候,王妃出面了,要求一切照旧,等候朱高炽回到北平。
因为王妃的存在,北平目前没有乱。
布政司和按察使司,没有趁机夺回权力,因为还有中华重工的存在,他们也做不到。
至于都司以及北平诸卫。
比起北平城如今的沸腾,对比下来显得异常安静。
可是北平的规模如今有多大,北平的势力就有多广,这是必然的现象。
那些商团,商行们乱成了一锅粥。
张贤才板着脸,半个月前脸上的兴奋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来到了张德辉面前。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张德辉自从过了六十大寿,家里的生意全部交给了长子打理,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
庭院中有几口大水缸。
大水缸上有凋零的荷叶,如果早前两个月,盛开的粉红莲花和绿色的荷叶,会衬托的赏心悦目。
大水缸里永远装满了水,是救火的必备物件。
许多普通百姓家里也会备下水缸。
张德辉躺在摇椅上,老脸上很惬意,丝毫感受不到长子心中的犹豫和苦恼。
“父亲。”
见到父亲的模样,张贤才忍不住叫了一声,以示他的不满。
张德辉挥了挥手。
旁边的管家和府里下人退走了。
“你知道商人们最满意北平的是什么吗?”
张贤才无法理解父亲的心思。
“这已经火烧眉毛了,我们家和王府绑定深厚,万一王府有事,我们家怕是也逃不过。”
这是张贤才在外奔波,最后得出的主意。
因此他感到焦虑和后怕。
张家有今时今日,可以说离不开王府,但是张贤才不想受牵连,他想要保住张家。
张德辉叹了口气,为后继无人感到忧虑。
他创办的商行里,与张薄的商行不同。
张薄的商行有无数的股东。
而张家的商行,是张家独掌的,有许多优秀的掌柜和管事,可最终看得是舵手。
这份家业,长子能不能扛起来,张德辉心里有了疑问。
这是他最羡慕燕王的地方。
燕王后继有人,所以燕王拍拍屁股,痛快的离开了北平,出发去了应天府。
“王府领导的中华重工,与中华重工体系,和打造的上下游产业链,死死的控制了我们商人。”
“奇怪的是诸多商人不但不反感,反而乐于在北平投资。”
“那些优待军籍工人,提高工资标准,提升工作环境,乃至给工人放越来越多的假。”
“种种的措施对我们商人都是打压,都是压榨我们的利润,可你看看,为何没有商人抱怨呢。”
张德辉询问儿子。
张贤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这有什么干系?”
看到不在意的长子,张德辉心中长叹。
“你要重道,而不是只重术啊,如此短视不做长远布局,岂能带领好家业。”
“北平的商团商行越来越多,像张薄这种天才以后也会越来越多,你啊,要时不时睁开眼看道路前方,而不是只顾埋头脚下,不顾前方景象。”
张德辉最后教诲道:“北平有秩序,商人们要的就是这份秩序,无序的竞争,是商人们最怕的生意,因为最后没有赢家。”
“现在啊,商人们不愿意王府倒下,相反,他们希望王府越大越好,他们的利益才会越来越大。”
北平太强了。
可北平又太小了。
春江水暖鸭先知。
利益永远是第一位,这不只是商人们在意的,只是商人们看起来更纯粹,更显而易见,不像权力那么深藏不漏,不易被人察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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