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济阳。
周先生又整理好了自己的书籍,他的书童也大了两岁。
“先生,我们这次去京城吗。”
书童已经成为了周先生的弟子。
周先生去过北平,得到过原先燕世子的接见,得到小王爷亲口夸赞为大才。
科技司挂了名,领取人才津贴。
津贴对于大户人家不算什么,可如果是没有生计来源的普通人,可以解决温饱问题。
“嗯。”
周先生点了点头。
京城的数学家们,提出了新的符号定义,如此的数学盛典,怎么能少了自己呢。
此时。
周先生的父亲拦住了他。
“最近京城不太平,可能会有牵连大案,还是等风头过了,你再去京城吧。”
老者脸上露出了担忧。
有人竟然敢图谋暗害圣人,事情传开后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感到了惊恐。
十恶不赦的谋逆之举,不知道要牵连多少人。
连山东最近的社会风气都严肃起来,不知道京城又是个什么光景,老者劝慰道。
“我们是学者,不参与政事。”
周先生无所谓的说道。
他们这些领取人才津贴的,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愁生计,更有政治特权。
官府不能治理他们,哪怕他们犯了事,地方官府也无权责罚他们,审问必须有科技司参与。
不能动刑,不能虐待,单独的关押地,保证良好的环境,还要衣食无忧种种。
以前他们的政治特权限制在北平,然后推广到北方,如今燕世子成为了皇太孙,他们的特权也扩张到了整个大明。
犹如一夜之间。
经过科技司认定,领取科技司人才津贴的学者们,成为了最惬意的群体。
老者看到儿子如此的单纯,内心感到无奈。
周先生不愿意错过机会,带着他的书童弟子,两人在山东乘坐火车,第三日抵达京城。
北平当初吸引了不少外地的学者。
大明洪武朝,文风之盛在南方,文风之盛下,才有土壤酝酿出对各类知识有兴趣研究的读书人,北平的学者并不多。
江淮地区才是学者最多的地方,他们大多数返回了老家,同样领取津贴,在京城也有特权,学者们都涌入了京城。
周先生没想到,父亲的提醒是对的。
江淮地区的江淮河畔为之一空,没有看到好友们所言的奢靡和美景,只有落寞的花船。
不过又关他什么事情呢。
他可不在乎。
几名数学家在其中一人的家里,用着算筹计数方式。
算筹是中国数字简写体系的书写方式。
非常的简单并且科学。
与古印度数字书写的流畅与简单度是差不多的等级,但更为的全面。
个位用纵式,十位用横式,百位再用纵式,千位再用横式,万位再用纵式等等。
这样从右到左,纵横相间,以此类推,就可以用算筹表示出任意大的自然数。
由于它位与位之间的纵横变换,且每一位都有固定的写法,所以既不会混淆,也不会错位。
毫无疑问,这样一种算筹记数法和现代通行的十进位制记数法是完全一致的。
“东汉的《说文解字》里,记载稻重一,为粟二十斗,为米十斗,曰毇;为米六斗太半斗,曰粲。”
一名数学家边讲,边用算筹的书写方式描述。
“稻写为二十,毇写为十,粲写为六又三分之二。”
“为二十比十比六又三分之二。”
(因为算筹的书写方式没有纳入输入法,只能以文字代替,这也是落后的代价。)
然后那名数学家又写了一组数字。
“六十比三十比二十。”
那名数学家在两组数字之间,写了等于两个字。
古代没有等于符号,书写时,则以汉字“等”或者“等於”表示。
“=”号。
最初出现的时候,并不代表等于的意思,法国数学家伟叶特,在他的著作中表示,“=”用来两个量的相加。
这些乱七八糟的符号,并没有清晰的定义,只是每个人的书写习惯。
例如有的人用“”代表等于,有的人以相当于pha的字母为等于,还有人以一代表等于。
最后因为十六世纪法国数学家伟达的著作传播广,他习惯用的“=”,让更多的人知道,传播的更广,逐渐成为了默契,乃至后世公认的等于号。
如今大明的数学家,他随手画了个斜杠尾上的撇,几人都知道是等于的意思。
周先生越看越入迷。
“这个等于式,你们看懂了没有?”
“这不是初级等式么,更高深的还有朱世杰先生的永恒等式,你欺负我们孤陋寡闻不成。”周先生不满对方的卖弄。
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周先生口中提的朱世杰是汉人,南宋覆灭之际,出生于北方的他周游南方,与南方的数学家们交流学问,后世称为朱世杰恒等式。
几名数学家,很快商讨出了一套符号。
文字等于、乘以、相除、又、分等等,标注了详细的概念,配上他们画出的符号。
在技术报——数学刊上,发表了他们的成果。
这期的数学刊,引发了很多数学家的不满。
“他们几个人凭什么就定义了符号,为什么要用他的符号。”另外一名学者向技术报投诉,要求技术报撤回这篇稿子。
许多的学者纷纷投诉。
技术报的这篇稿子,引发了学者界的地震。
京城内外不能理解。
内阁。
黄淮不可思议的说道:“现在的人们大气不敢出,生怕受到牵连,他们怎么不在乎呢。”
“皇太孙殿下最优待学者,他们置身事外,有什么好在意的。”
解缙倒是理解。
“不就是符号吗,我看他们恨不得要打起来。”
“哈哈。”
解缙忍不住笑道:“这可是话语权的争斗,别说争吵,就是有人打起来我都不意外。”
说什么什么就来了。
解缙才说完后的第二天,京城的街头,真有两名学者打起来了。
惊动了巡检丁差,他们也只能分开两人,他们培训的第一课,就是学者们的特权。
他们无权处理学者,只能问学者是否要追究责任。
如果要追究责任,就要去请科技司的官员出面,章程很繁琐,又费精力又费时间。
两名学者互相瞪了眼,都没有追究对方。
周先生他们的行为,又打开了一道大门,引起了学者们制定定义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