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饭店大门，保安便将叶永胜拦了下来，要求出示会员卡，尽管他知道叶永胜有会员卡，但流程还是要走。 叶永胜拿出会员卡递了过去，等待核验的空当，有意无意地瞥了眼不远处的停车场，看到楚治卿那辆迈巴赫也在，唇角当即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险。 验证通过后，叶永胜走进大厅，在一位身着高档旗袍的靓丽女子带引下，乘电梯上三楼，来到了预定的包厢。 包厢里，三个中年男子正在品茗闲谈，见叶永胜进来，其中较年轻的男子忙起身迎了上去，打了声招呼后，挥手示意旗袍女子退下，随后自己拿起茶壶，给叶永胜沏茶。 另外两位如何看都有一副官宦气质的男子正襟危坐，跟叶永胜点了点头，后者微躬着腰身，颔首上前：“曹总，谭总，您二位久等啦。” 红楼有红楼的规矩，不管是什么人，一律称之为“总”。也不管你是什么“总”，在饭店里谈什么事儿都行，但只要离开饭店，就不能跟饭店扯上任何关系，提都不能提。 此外，整栋楼里也都没有任何监控。 曹总大腹便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浅笑道：“叶总，你怎么还是这么拘谨？快快快，落座。” 仪表儒雅的谭总也附和道：“是啊，快坐，咱们之间不必这样，显得生分了。” 这二位的年纪都在五十岁左右，穿着素雅，不管衣服还是裤子都没有logo，神情言辞也都显得相当随和，可即便如此，还是会给人一种无形的震慑感。 人的气场是在阅历中磨练出来的，能有这般掩都掩不住的气场，岂能是一般人？ 别的不说，楚治卿能有如今的成就，离不开二人的点拨关照。 “年后头一次见面，就让您二位给数落啦，哈哈哈……”叶永胜打趣着，将手里的东西随手放在了茶几上，刚落座，那年轻男子便端来了茶。 “小王总亲自斟茶，我可是荣幸之至啊！”叶永胜接过茶盅，打趣道。 “叶总这是在拿我说笑了。”年轻男子言行十分得体，单单就沏个茶，都能瞧出他的一丝不苟。 简单寒暄几句，叶永胜呷了口茶，看似不经意地提道：“哎？曹总，我记得您对这古董挺在行啊，正好，前两天我在朋友那儿淘了两件，您给掌掌眼？” 曹总浅笑：“这古董也分种类，对不上我的专业，我也是两眼一抹黑，辨不来真假啊。” 叶永胜脸上堆着笑，一边拆木制礼盒，一边说道：“咱先瞧瞧？” 曹总轻轻点了点头，不动声色，一旁的谭总则翘起了二郎腿，一手捏着茶盅，饶有兴致。 礼盒被拆开，叶永胜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玉佛，轻轻递给曹总。 曹总细细品鉴着，说道：“你朋友有没有告诉你，这古董是个什么出处？” 叶永胜思忖了下，道：“楚国的。” “楚国？”曹总蹙了蹙眉头，似乎难下结论：“哎呀，这年代久远的东西，看起来就费劲了，不好辨别呀。” 叶永胜给二位添满茶，眼角噙笑道：“要不这么着，来我拿着，” 说着，他接过玉佛，故意左右摆弄，玩笑道：“我动它，您从远处看看，这摔碎了也赖不着您嘛！哈哈。” 曹总的口吻略有几分试探，道：“这玩意儿没这么容易碎吧？” 叶永胜仍是开着玩笑：“在您手里头它指定碎不了，但您要搁下它，被我这种马大哈随意玩弄，那可是爱碎的很呢，哈哈哈……” 谭总突兀道：“叶总啊，你这就过谦了，你那双手也挺巧，估计摔不碎。” “哎呦，我的谭总啊，实不相瞒，我有这么一对儿。”叶永胜打开另一个礼盒，捧出一只一模一样的玉佛，双手献给了谭总，道：“前阵子到手之后，我是挺喜欢，就想着把它们放高点，也不敢随便碰……嘿？可你们说怪不怪，我这两天夜里总听见它们骂我，还有一只掉下来砸伤了我儿子，我的夫人也不知道中了什么蛊，对这玉佛爱不释手，可比对我还要亲！哎呀呀，说实话，今天就是让二位给看看，到底值不值钱，您二位觉得不值钱的话，那我直接就砸了，得砸成渣滓！” 曹、谭二人有意无意地对视一眼，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叶永胜捏着茶盅，大拇指轻轻在茶盅上来回摩挲。 片刻后，谭总笑问道：“曹总，您倒是看出来没有，这玉佛是真是假？” 曹总沉吟道：“真假有些难辨，但听上去蛮邪乎……叶总啊，你要真膈应，那摔不摔可就取决于你呀，我是爱惜玉料，大不了不看嘛。” 谭总：“那我也非礼勿视了。” 叶永胜潋开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好好好，我摔的时候，二位当没看见就行，哈哈哈……” 说到这儿，叶永胜故作神秘：“我上个月在这儿存了箱好酒，尝尝？” 朦朦胧胧之中，某件事情已经达成了共识。 但叶永胜的目的，还不止于此，确切来说，只达到了一半。 三人飞觥限斝谈笑风生，被叫做“小王总”的年轻人陪在一旁，负责添茶斟酒。 约莫半个小时后，感觉到自己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叶永胜不动声色，拿出手机瞧了瞧，是小武的短信：要走了。 “曹总，谭总，”叶永胜起身，笑呵呵道：“我去给儿子回个电话，您们先喝，我马上来。” “好好好，快回来啊！” 叶永胜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然而，刚跨出包厢门，好巧不巧，楚治卿正好从门口走廊经过。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楚治卿眼下已喝的七荤八素，走路都靠保镖小武扶着，看到叶永胜的时候，陡然驻足，醉醺醺嘲弄道：“哟？这么巧？……小武啊，我是不是眼睛花了？你帮我看看，这叶总是不是染头发了，怎么绿油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