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开始,夜空飘起小雨。 到了午夜时分,气温下降,新城和大江雾霭弥漫,能见度下降到十米。 新城内大街小巷一片寂静,几乎都能听到小雨打在芭蕉叶的刷刷声。 新城外通往浓迈的公路上,由远及近驶来一支车队。 车队有三辆大巴车、三辆卡车、五辆厢货车,以及三辆越野车组成,行驶在路上匀速而且安静。 距离新城北门两公里,车队在一个十字路口停止前进。 阿瓦从第一辆越野车上下来,用望远镜看了看新城的城楼,因为城墙上没有灯光,又加之雾气很重,他什么也看不清。 真是鬼天气。 阿瓦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转身跑向位于队伍中央的越野车。 “报告堂主,我军以到新城预定区域。”阿瓦立正报告。 纳塔推门下车。 他和阿瓦同样全副武装,防弹服和钢盔,一件也不少。 纳塔四下看看,笑了笑道:“我才知道为何香夫人会选择今天,真是天助我也,今晚一定能大获全胜。” 是的,有雾的天气,非常适合偷袭。 但纳塔或许忽略了天气对攻守双方都是公平的,守军也能利用雾天反突袭。 他下令让两个队长分别带队前往野人山和大江江岸驻防。 随着两辆卡车一左一右绕行新城,纳塔吩咐剩余队伍下大巴车,按原计划设置掩体和路障封锁道路。 他登上集装箱货车的车厢,里面已经被布置成作战指挥中心。 两个电脑操作员看到纳塔准备起立,纳塔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工作。 “大吉大利。”纳塔亲切地在他们手边放上红包,然后问:“现在什么情况了?” 这是马枪会的传统,大战之前需要送红包讨吉利。 一个电脑操作员大声报告:“因为大雾和下雨,无人机图像模糊,分辨后的结果显示,城区内一切正常,城墙上没有守军,估计都躲到城楼里躲雨了。” 另一个操作员报告,现在已成功联入新城的信息中心,利用新城的监控观察城内的情景,结论和无人机侦查结果相同。 纳塔点头道:“继续监视,发现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他下了车,看看腕表,对阿瓦说:“按计划,咱们是打响第一枪的人,我把这个有意义的事交给你,” 能率先打响盟军第一枪,肯定是个荣誉。 阿瓦很开心地敬个礼,还向纳塔做了个鬼脸。 纳塔递给他一个红包,叮嘱道:“你带人去壕沟前,注意不要进入五百米射程,安全第一。” 阿瓦满不在乎接过红包,道:“那帮子土包子,手里只有猎枪,能打一百米都难,堂主多虑了。如果城墙上火力差,干脆我带人直接夺城算了……” 纳塔踹了他一脚,呵斥道:“别不知天高地厚,你忘了城里还有上次整蛊你的林寒?老老实实在安全距离放枪就可以,不允许攻城。” 阿瓦嘴上答应,但听到林寒的名字,他心里已燃起复仇的怒火。 就是因为这个林寒,让阿瓦回到堂口被嘲笑的抬不起头,他一定要把丢掉的面子再找回来。 阿瓦带着六十人潜行,还没有到壕沟前,手下人提醒:“队长,现在距离城墙五百米,按堂主的指示,我们不能再向前走了。” 阿瓦不满地问:“我是队长,还是你是队长?” 根据马枪会的军法,战场抗拒上司可以就地正法,因此手下人浑身一哆嗦,傻笑着不敢回答。 阿瓦对众人公然撒谎,说:“堂主有密令,让我择机行动,不靠近壕沟,我哪里看得到机会在哪里?” 手下人当然不知道堂主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既然队长说了,他们不信也要信。 阿瓦带人来到壕沟前,举起望远镜向城墙上看去。 雾气昭昭的城墙上什么也看不到,即使是夜成像装置也没有发现人影。 此时手下人把三个伸缩梯并排搭在壕沟上,形成了简易的栈桥。 这本来只是做戏给其他门派看,以证明马枪会确实在攻城。 搭完梯子,再开几枪,阿瓦团队就算任务完成。 谁也没想到,阿瓦拎起步枪就冲过了壕沟。 其他人看到都傻了眼。 但队长已经带头,他们不跟随上前就是迟疑不前,还是军法上的死罪。 众人只能跟着阿瓦来到了城墙下。 阿瓦得意地向上指了指:“看到了吗,我们来到这里,城墙上也没人开枪,只要咱们攀爬梯子上去,凭我们的本事,纵然有些守军,咱们一样打垮他们。” 马枪会的士卒们都半信半疑,没人吱声。 阿瓦低声道:“上面都是穷鬼聚众抵抗,如果我们马枪会连他们都怕,还怎么有脸号称第一门派。如果我们占领城墙就是首功,我保证你们会富贵一生。” 他的分析很有道理,手下人被说的心动,都表示愿意追随队长赌一把。 阿瓦让人架起伸缩梯,他身先士卒第一个顺梯子向上爬。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阿瓦从梯子上一头栽下去。 正准备上梯子的人员下意识地先卧倒,几个人爬到阿瓦身旁,把他拽到墙根下。 有人摸了摸阿瓦的鼻孔,发现没有了呼吸,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也没有动静。 另一个人摸到了他胸前不断冒出的血,惊呼道:“这么大的创口,不用救了,队长肯定死了。” 此时城楼上响起急促的敲锣声,几道光柱亮起,正向下移动。 如果被发现就糟了,守军一旦开枪,城墙下马枪会的人,立刻就会全军覆没。 马枪会的人都很机警,立刻有人同时瞄准探照灯举枪射击,很快打灭了灯光。 他们拖拽着阿瓦的尸体,沿着壕沟上搭建的梯子迅速后撤。 但枪声无异于暴露他们的位置,城墙上枪声大作,无数子弹向枪响的方向打来。 马枪会的军士,在过壕沟时纷纷中弹,包括阿瓦的尸体,一起跌下去。 其他军士还算反应快,把梯子横移了两百米,冒着枪林弹雨逃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