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哥哥，綦哥哥，你在哪儿？” 这时，巷道旁边的岔路口，一个大概十来岁的小孩一手撑着树枝，另一手摸索着墙壁，朝这边跌跌撞撞而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大概六七岁小女孩，拽着小男孩衣角，怯生生地跟在其后面。 身上穿得很单薄，破烂，头发稀疏枯黄，脸上糊满脏污。 但眼睛却大大的，好奇又畏缩的样子，盯着姝歆。 姝歆看着走近的两个小孩，眼睛微眯。 这，来的也太巧了吧。 小男孩的喊声没有得到回应，于是问身后的小女孩：“妹妹，你看到綦哥哥了吗？他说过今天一定会来的，他从来不会骗人的。妹妹，你等一下，綦哥哥肯定已经走在路上了，再等一下我们就有吃的了……” 他说着，不由自主舔舔干裂的冻得发乌的嘴唇。 小女孩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不能言语，接着又用手在小男孩身上推搡几下。 小男孩脑袋转向姝歆这边，试探着问：“有人？是个……姐姐？是薇姐姐吗？” “真是太好了，薇姐姐，薇姐姐？” 小女孩显得有些急，一边看着姝歆一边拉着小男孩。 然而小男孩似乎此刻被另一个惊喜所占据，一边叫着“薇姐姐”一边用树枝探着地面一边径直朝姝歆摸索而来。 两个半大的小孩在瑟瑟的寒风中，光着脚，踩在冰冷的混和了冰碴子的地面，脸上充满希冀地朝她走来。 而姝歆的心却一开始就对这突兀出现的两个小孩充满怀疑，太巧了不是？ 这条巷道两侧并没有人家开的门，而且巷道纵横交错，就算是她曾经找人来过，再次来的时候也需要辅助系统才能捋清方向。 两个小孩，一个瞎子一个哑巴，是怎么精准地摸索到这里的？ 而且，姝歆是经历过清水村副本的，她知道一个人在没有接受文化教育是一种什么状态。 这两个小孩除了看上去像叫花子一样，但言语清晰顺溜，甚至比好多成年人说话还利索。要说没受过良好教育是不可能的。 在这个时空，教育是最奢侈的东西，连温饱都困难，更遑论去学习。 当然，这些推论都建立在姝歆狭隘的见识上，不过是为了更加佐证她心中怀疑而已。 所以，此刻她的注意力非但没有因为两个小孩出现而分心，或者泛滥出同情心，更没有想要给他们温暖和食物的冲动。 而是，她再次抬手，手中的灵骨刀咻地一声没入空气中。 下一刻，灵骨刀扑哧一声刺入那团人形黑炭中。 嗷—— 一声惨叫，从黑炭上传来。 与此同时，那看起来已然死得不能再死的黑炭，竟嚎出一嗓子，身体蜷缩起来。 随着动作，姝歆发现其表面的黑炭竟出现裂痕，然后如同一个黑色的壳一样，完全裂开，露出里面白嫩的皮肤！ 天蚕变？！ 她脑海中莫名冒出一个词。 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倏地召回灵骨刀，两张火球符朝那还没有完全蜕壳的人激射而去。 轰地一声，火焰腾空而起。 【前扑，往前滚动——】 脑海中突然传来素素的提示音，长期的默契配合，让她身体做出条件反射。 几乎在传音响起的刹那便直接向前扑下，身体同时往前滚两圈翻身站起。 回过身时，却看到那两个小孩不知何时已经不知不觉地悄无声息地到了自己近前。 他们手上各握着两根长长的黑色钉子，正好砸在她刚刚扑到的地面。 姝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间，冲锋衣上出现一道豁口。 正是刚才素素提示她避让的时候，被对方手中的凶器划破的。 这衣服质量很好，就算是很锋利的菜刀也需要找准角度才能划破，而对方手中的黑色钉子却轻松做到，可见这并非寻常物件。 两个小孩分站姝歆两侧，他们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刚才的两次偷袭，竟被对方躲了过去？ 他们从未失手过，这是第一次。 当然，以往那些人一般都会表现出虚伪的怜悯和同情的样子，然后主动接近他们，施舍的怜爱一样抚摸他们的头……然后他们甚至不需要主动出击，只动动小手就成全了对方的善良。 这个女人看他们时，脸上连伪装的可怜和善良都没有，还真是铁石心肠的女人啊。 这样的女人一点也没有女人该有温柔，柔软，慈爱的样子，真是该死啊。 他们偷袭失手，脸上的诧异只一闪而过，然后再次浮现出天真又懵懂的样子。 小女孩咧嘴嘻嘻笑着：“嘻嘻，姐姐怎么在地上滚啊？地上又冷又脏，你看，你身上的衣服都脏了。我给姐姐洗衣服吧。” 声音稚气而清脆，只是听这话，便让人不由得生出“懂事得让人心疼”的感觉来。 小男孩眼睛上的灰白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是黑亮的大眼睛，晶亮亮地望着姝歆，天真地笑着说：“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就算是不喜欢我们，你也用不着拿刀对着我们啊。我们还只是孩子呢，嘻嘻” 姝歆没有理会这两个诡异孩子阴阳怪气的说话，而是识海中问素素：“这两个究竟是什么怪物？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端倪？” 没有阴气，也没有怨煞气息，在他们偷袭她时甚至连杀气都没感觉到。 不然她刚才不至于到素素提示才堪堪避开。 在她不管是肉眼探查还是次元之眼的审视下，这两个小孩都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小孩。 然而，他们的行为和言语，与小孩本该有的样子严重割裂，让人不由自主感觉到毛骨悚然。 【你应该从小就听过一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吧。所以，不要觉得你看见对方是小孩就理所当然觉得小孩就是天真无邪无害的，不要看见对方是老人就人为对方是慈祥善良充满生活智慧的……】 这些话姝歆不止一次看到过，没想到这次被小助手再次提出时，心中生出不一样的领悟。 没错，这次，她是真的领悟“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