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妹子,我又来了,昨天给的膏药效果特别好,我家老头子下雨天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的,昨晚上睡得直打鼾,多亏你给的药膏!”
孙婆婆笑得眼睛都瞧不见了,忙把怀里的稻谷放在桌上,“这是诊费,今天还想再要两副回去贴贴。”
张氏掂了掂重量,瞅了眼林老太。
林老太明显也察觉到袋子里粮食重量比事前说的要重些。
“老姐姐,说好的三斤粮,你这得有五六斤了吧。”
孙婆婆摆摆手:“不多不多,我送的是没去壳的稻米,还要劳烦你们家动手把壳子去了呢,稻米壳能沃肥,也能喂鸡喂鸭。”
林老太知道她是有意照顾林家人,没跟孙婆婆客气,从陶缸里挖出三副药的量,用莲叶包好。
“回去后把膏药存放到陶罐中,放置在阴凉处保存,三天后孙大哥能下地走路,就来我这儿一趟,我给他扎针疗养一番,以后阴天下雨就不用怕了。”
孙婆婆连连道谢,胳膊肘杵了春生一下,用眼神示意他说话。
春生盯着黑黢黢散发着焦味的膏药,眉毛蹙成一团,这点东西换五六斤粮食,林家人生意做得也太不厚道了。
大旱刚过去不久,虽然莲花村因为地势原因,没遭旱灾的罪,可外头的粮价居高不下,稻米别管去没去壳,没有十七八文每斤是买不到的。
五六斤,就是近一百文。
好家伙,镇上保之堂的风湿膏也才十文钱一贴,林家直接翻了三倍。
他当即打起退堂鼓,想找个理由离开,就听林老太道。
“大侄子是腰不舒服吧?我看你舌苔青紫,最近有半夜盗汗,早上起不了床,浑身疲软的现象吗?”
春生迈出去的腿又缩了回来,扶着后腰,感觉那股要命的滋味又来了。
可一想到膏药价格,死活狠不下心。
他家地本来就少,每年收上来的粮,交了赋税,存下来年粮种,勉强够一家子吃喝,时常还要拿家里母鸡下的蛋,送到镇上卖了换粮呢!
林老太看他扶着腰,就知道猜得八九不离十,药膏的效果她是亲自试用过的,比以往见过的膏药都要灵验,这都是小孙女的功劳。
里头的两位药草,说不定是极其罕见的药材,她怕价格定低了浪费了好药,也怕浪费了孙女一番心意。
看男人一脸犹豫,祥云猜到他是觉得价格贵了。
大伯跟大伯娘聊天时,她听了一耳朵,这个世界的粮食价格远超后世。
一斤大米,在祥云原来的世界,就算是东北,五常这种高品质的,价格不过在五块左右,换算到这个时代,也就五文钱一斤。
可镇上的大米价格要卖到十五六文一斤,如果是白面、精米,价格更贵。
所以大多数庄稼人虽然种粮食,却只会把红薯、高粱、芋头这类抵饿的食物当成主食,余粮用来换钱生活。
祥云蹬蹬小腿,脑袋瓜子飞速运转起来,伸出胖乎乎的爪子,照着奶奶膝盖上一掐。
小孩子没多少劲儿,可林老太许久没体会过腿上的痛感,现在稍稍有些感觉,都无比亢奋。
“哎呦”一声叫出口,语气里兴奋比疼痛更多。
孙婆婆和春生挨得近,一下子瞧见是祥云搞的鬼。
“大妹子,你腿不是残了吗?有知觉啦?”
孙婆婆很意外,林家儿子来家里帮忙时,说过林老太的腿伤,床上躺了七八年,双腿连泡在滚烫开水里,都察觉不到,现在竟然有感觉了。
林老太一下子明白孙女的用意,撸起裤腿露出膝盖,上面正敷着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