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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捡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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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捡漏 梁康时和黄一峰今天跑了不少地方,他们要寻找的不仅仅是暂时的货源,最好是稳定的,能长久提供农村日常生活需要物资的供应商。 但这种人通常都很有实力,也有自己的人脉,看不上一个梁家村这样的小市场。黄一峰认识的一个熟人今天碰巧不在,现在通讯不方便,也没法提前打个招呼,两边就这样错过了。 最后两个人带来的食物倒是都换了出去,他们带来的这些东西在市里还是很抢手的。但都是一锤子买卖,和商业街旁边的小商铺交换了物资,下次再来的时候就未必能找到这个人了。 因为是第一次倒腾物资,黄一峰用粮食交换来的都是十分保险的、一定能在梁家村成功售出的商品,像是卫生纸、打火机、盐、糖还有少量药品。 东西虽然顺利的交换,但是梁康时担心这中间赚的差价还不够跑来跑去的汽油值钱。黄一峰安慰他:“做生意都是这样,有赚有赔,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汽油我那还有不少,暂时够用了。” 梁康时知道自己太着急了,仔细想也确实是这样,这才是第一次出来进货,确实不能操之过急。他点了点头,视线望着窗外,他们正路过一个高架桥,梁康时看到好多废弃的车辆躺在桥下的河里,堆的整条河都快堵满了。 “这是怎么回事?”梁康时探头去望。原先他也走过这条路,不记得有这么多废弃车辆。那里面还躺着一辆物流货车,车厢上【XX物流】的字眼十分醒目。 开车的黄一峰扫了一眼,解释道:“这附近不是有一个高速口吗?就去年冬天高速封路,滞留了好多车辆。雪天路又滑,还出过车祸,好几辆车着了火。 后来就下暴雪,司机都跑了,就车还都堵在这,春天洪水来了,都给冲到桥下了。也有一部分车是被丢下去的,有好多人从外市走高速回安城,他们走的路为什么畅通无阻?那是政府提前疏通了高速,滞留在上面找不到主人的车都扔桥底下了。” 其实这些梁康时都不关心,他就是有点想知道桥底下那辆物流车里有没有快递。不过就算有的话也应该浸过水,要是有食物的话也该腐败发臭了。 他这一回头,滑溜溜的头巾顺势滑落下来,露出了锃光瓦亮的一颗卤蛋。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剃了个光头! 而且这颗头还是红的。 旁边的人说道:“梁虎,你有帽子不戴,围个花围巾像个老娘们。” “我家还好,土豆种的不多。” 没想到刚剃成光头的脑壳特别不经晒,梁虎自己也不注意,下地里一天头皮就晒伤了,晚上疼得睡不着觉,抹了点药膏才稍微好过点。 在准备春耕的时候大家都商量着今年多种土豆,土豆的产量比玉米高上好几倍,可种的时候几番斟酌,还是种玉米的多,不过大家也没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还分出一部分地种土豆。 今天一共有十几个人上山,都是干惯农活的壮劳力,动作都很麻利。连带着梁衔月也加快了速度。现在表层的土壤已经十分干燥,完全看不出曾经有洪水来过的痕迹。只是梁衔月挥起锄头刨出深一点的泥土时,还能看到那些泥土是溼潤的深褐色。 梁虎赶紧把头巾拉上去。原来前几天他老婆给他剪头发的时候,不小心剪坏了一点,有一块剃得特别短。梁虎见状,干脆就让老婆给自己剃了个光头,反正没几天就长出来了,还省得三天两头的剪头发。 “怎么没见到,直接从大门口跑到屋里,在我们家的柜面上乱爬,我拿着扫帚一路打才赶出去。” 可是一片云彩都没有。太阳已经连续高挂在天空好久,期间不仅一滴雨都没有下,梁衔月也很少见过朝霞和晚霞了。 天气转暖才不久,可是地上的野草已经冒出了头,这里的树木冬天的时候被村民砍掉了上半部分,只剩下埋在雪底的树干。现在连树干也被锯掉搬回家了,面前是一个个紧贴着地面的小树桩。 这些胡乱的想法不断诱惑着梁康时,让他默默记下了这里的位置。 大家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天再黑下去也看不清楚什么,锄头刨到脚上可不值当。那些从地里刨出来的树根和矮树桩也被收拾到一起,这些都可以带回家当柴烧。 一想到这,大家紧张的情绪反而缓和了。 从太阳还没落山就来到这块田地,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整块田地已经差不多被收拾了一遍。看起来已经不是刚来时候的荒地,有了几分农田的雏形。 土豆重茬伤地力,梁家村的土地本来也不肥沃,大家几番思量,最后不约而同的把土地的大头都用来种玉米,剩下的才种了土豆、红薯和一些杂粮。 春耕结束以后,梁家村的村民整体都黑了两度。梁衔月跟在队伍后面,看到前面有个虎背熊腰的身影不停的去扯头上包着的头巾。 这个想法一直在他脑海里打转。而且还不停的冒出念头来劝说他相信那辆车里的确有物资,比如整辆车车头朝向水流的方向,要是车厢是空的,该是前重后轻,本该是车尾被水冲到前面才对。 梁衔月今天主要的工作就是用锄头把地里的树根刨出来。体力没有那么好的人就被分配去捡石头和敲碎大土块。 玉米磨碎了的玉米面是粗粮,口感不好产量却高的玉米还能做饲料,用途比土豆更广。土豆吃多了胃口不舒服,而且看今年这个年景,说不定还能在玉米收获之后再种一茬土豆。 这附近的树除了松树就是柞树,有的松树还高大一些,树桩比碗口还大上一圈,柞树就比较低矮,从前有人在山上养过柞蚕,至于是养蚕的人种的柞树,还是先有的柞树才引来了养蚕人,梁衔月倒是不清楚。 傍晚,太阳撒下黄澄澄的光线,大地被蒙上了一层浅金色的薄纱。梁衔月偶尔一瞥也会想到,如果天边有云,躲在云后的太阳看起来也许会像一个流心荷包蛋。 大家连声抱怨,一个人突然问到:“村里的老鼠这么多,不知道山里的老鼠会不会跟着多起来。咱们种在地里的种子可别被老鼠啃了。” 梁衔月以前见过梁康时拌种子,玉米种子在播种前要和一种特制的药剂搅拌均匀,这种药剂不仅能防鼠害,而且也能预防地下的害虫啃噬。土豆种之前最多拌点草木灰,可防不住老鼠。 她虽然裹得这么严实,是在这群村民里也不算是多突兀的异类。戴帽子和手套劳作是大家的共识,也有不少人带上了口罩,那些大咧咧把脸露在外面的人,多数都有着一张红通通的脸庞。 “我们家的大米就被老鼠糟蹋不少,我都心疼死了。今年的老鼠怎么这么厉害!” 梁虎脸上挂不住,回头道:“要你管!你才像个老娘们。” “玉米还好点,都用药拌过种子,不怕老鼠,土豆不行,不能用药拌,遇到老鼠就坏了。” 她肩上扛着锄头,把自己包裹得像个恐怖分子。不仅外面戴着甄敏做的帷帽,里面还加了一套墨镜和口罩的组合,手上是一双棉麻的手套,裤腿都扎紧,不让脚腕有露出来的可能性。 一想到他们辛苦种下的种子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被老鼠吃掉,这心疼程度可不亚于家里的粮食被老鼠祸害。 没想到被大家好一番嘲笑。 整片地里都没有树干特别粗壮,根系特别发达的树桩。那种大树村民也是不会去随便砍的,一个是因为小树砍起来轻松,晒干做柴火也快一点,另一个就算是下意识地不去砍辛苦生长了多年的大树。 所以说看起来不怎么好看,起码人舒服一点。 “最近老鼠又多起来了,哎,你们家见没见着?” “其实也没怎么在地里看见过老鼠,就是村里闹得凶。” 虽然傍晚的气温算是凉爽,但梁衔月包裹的这么严实,又做的是出力气的重活,额头和手心都出了汗,身上也潮乎乎的。但是一想到晚上回家后可以在空间里洗个澡,她又觉得轻松不少。 路上出了个好笑的小插曲。最后一众人还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原本定好的公共田地址。 ———— 他们今天要田里大的石块扔到一边,树根整个掘出来。明天早上会有人来锄草,早上的草刨出来晒上一天几乎就干透了,重新把根扎回地里的可能性很小。 锄头碰到了地下的树根,梁衔月摇晃着锄头疏松着树根旁边的土壤,然后一脚踩在树桩上,脚上一使劲,树桩向地面倒去,连带着地下的树根也被扯了出来。这还不算完,树根有很多都断在了地下,还要把粗壮一点的树根也找出来。 大家一边劳作一边也没闲着,随口聊起家常来。 今天要上山开荒,他这个脑袋戴上帽子也疼,围着围巾也疼,什么都不带被太阳一晒更疼,最后他老婆只能给梁虎找了块滑溜溜的花丝巾。 梁衔月刨了好几个树桩,就有人喊她也来拿几个回家。她没推辞,上前拿了两个小的:“我就拿这些,剩下的大家分一分吧。” 其他的村民比梁衔月有经验的多,他们纷纷从口袋里掏出麻绳,把几个树桩交错着捆起来背到后背,这就下山去了。 ———— 高架桥上驶过一辆汽车,副驾驶上的男人探头去看桥下的快递车,他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根根细密的小卷毛从帽子里不安分地跑出来。 驾驶座上的男人看到卷毛朝着窗外探头探脑,又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吐了一口眼圈:“别想了,今天这批货是有数的。” 卷毛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慌乱:“那、那以前的货,江哥会不会知道……” 男人推了推墨镜,把烟蒂摁灭。“你是不是傻X,江哥要是知道了,还能留咱俩到现在?什么货能拿,什么货不能拿,我心里有数。你只要管住嘴巴,到时候就等着发财吧。” 汽车没有丝毫减速地经过了高架桥,卷毛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想到那些东西卖掉以后,自己能过上的好日子,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来。 “上次走之前车锁好了吗?”男人压低了声音问到。 “锁了!锁了好几道,放心吧哥。” ———— 梁康时回到家以后,坐立难安,辗转反侧,总觉得自己要是把这事忘掉,会错过一些重要的东西。 最后他还是悄悄找到梁衔月,神神秘秘地说:“月月,要不要和你爹去个地方?” 梁衔月不解:“干什么?” “捡垃圾。” ———— 公路上,梁康时看着兴致勃勃的女儿,语气弱弱地说:“把车牌号遮上就算了,大晚上的,咱们两个有必要捂成这样吗……” 梁衔月充耳不闻:“是在前一个路口拐弯吧?”她看了一眼副驾驶的梁康时,嘱咐道:“口罩别摘,用丝巾把脸蒙一下,晚上戴墨镜看不清,要不也不用这么麻烦。” 车灯的光亮映到车里,两个浑身黑衣黑裤的人直挺挺地坐着,脸上没有露出一寸肌肤,要不是车灯点亮散发光线映照出两人的轮廓,旁人乍一看还以为是无人驾驶的幽灵车在马路上疾驰。 梁康时不太明白梁衔月为什么如此全副武装,他也担心是自己的话让女儿的期待值拔的太高,一会要是快递货车的车厢里什么都没有,她岂不会失望透顶。 “我都没下去看,真的不确定里面是不是有东西。” 梁衔月无所谓的说道:“就算快递货车里没有东西,你不是还说那里扔了很多废弃车辆吗?到时候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零件我们好拆回家。” 晚饭后,她一听梁康时说起桥下那个“汽车坟场”就当机立断,趁着夜色出发。 白天那个高架桥上人来车往,梁衔月要是在桥下有什么动作,上面看的一清二楚。只有夜晚时方便行动,桥边的路灯没有开启,因此夜晚出行的车辆很少,加上开着车灯的车辆在远处就能被梁衔月及时发现,怎么看现在都是个好时机。 听到梁衔月这么说,梁康时放下心来。总归不至于空手而归,那也没有白白跑这一趟。他想起那堆废弃车辆里似乎有一辆电动小三轮,要是没有什么大毛病的话就把它带回去。海岛空间里只有一辆电动车,最多才能坐两个人,要是梁衔月把车骑出去了,他们两个出门就要步行,本来在空间里的时间就有限,花在走路上实在浪费,要是能再有一个代步工具就好了。 梁衔月把车停在远处,自己和梁康时悄悄走进高架桥下的河边,已经连续两个星期太阳高照,没有下过一滴雨,河里的水位才不过到膝盖。 他们这次的主要目标快递货车就在河中央,侧翻在地,旁边还有好几辆汽车横七竖八的挤在一起,一辆烧的只剩个骨架的事故车顶在快递货车的车门上。 梁衔月看到这一幕时,还以为必须要把这辆车挪开才能进入快递货车。靠近了才发现两辆车中间稍有一段距离,目测空间也足够快递货车的后门打开了。 两个人都提前穿着水鞋,打着手电筒涉水走过来。看到货车车厢上的小门上挂着两把大锁,用铁链把门紧紧的锁住。 梁衔月早就从空间里拿出各种工具放在车里,她不习惯在不熟悉的环境里使用空间的能力,总担心哪里出了疏漏让人发现不对劲。 梁康时找出一把专门剪断铁链的大钳子递给梁衔月,后面那辆事故车和快递货车之间的空间不大,只能站过来一个人。梁衔月说了声“我来开”,把钳子对准铁链用力剪下去。 她用了十分力气,那铁链很结实,梁衔月花了十几分钟,才一点点把链子磨开。现在车门上面只剩下一把大锁头。 梁康时站在一边说:“这个我来吧,你歇一会。” 梁衔月摇了摇头,准备一鼓作气。“这个锁弄起来很快。” 她手上用力,大锁头倒是应声断裂,但是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弹出来一个薄铁片。 “啊!”梁衔月只觉得手臂上一阵剧痛,低头一看,那铁片轻而易举的划破了薄薄的衣物,在她的胳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血珠从伤痕里渗出来,顺着胳膊淌下来,濡湿了衣袖。 “怎么了?”梁康时站在几步之外,没有看清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梁衔月忍着痛打开了车门,一咬牙钻了进去。里面果然不是空的,没有她意料中快递被水泡过,又堆积几个月后的腐臭味,大大小小的纸盒子虽然摆放的乱七八糟,但是只有底下薄薄一层积水。 她招呼梁康时:“爸,你快过来。” 梁康时从女儿惊叫那时就已经过来了,这会正好在门口。车门是歪斜的,他弓着腰走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手电筒映出了梁衔月手臂上的伤口,鲜红一片。“受伤了?赶紧包扎一下。”梁康时急道。 “嗯,伤口有点大,所以流了点血,但就是皮外伤。爸,咱们进空间处理一下吧。” 虽然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梁衔月也要先钻进车厢里再进入空间,怕有不经意路过的人看到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来到空间里,梁康时帮梁衔月处理了一下伤口。伤口确实有长长一道,从小臂中端开始,差不多10厘米长,靠近手肘方向的伤口浅一些,另一端更深。幸好确实如梁衔月所说,只伤到了一点皮肉,没划到大的血管和骨头。 梁康时一边帮梁衔月涂上止血药包扎起来,一边听她讲述刚刚是怎么受伤的。听到是一块崩出来的铁片划伤,他有些担忧的说:“一会我打着手电筒找一找那块铁片,万一是生锈的,得想办法打破伤风。”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打上疫苗。 梁衔月摇头:“铁片掉进水里了,别费劲去找了,这伤口不深,没事。” 梁康时用绷带一圈圈把梁衔月的手臂缠起来,梁衔月哭笑不得:“我就是划伤了一点,又不是骨折了,用得着包这么严实吗?” 梁康时一脸严肃:“你这么大的伤口一活动容易裂开,必须得注意。” 出了这么一个插曲,一开始想到的搬一辆小电动三轮车回家的想法也被梁康时抛到了脑后。他看着梁衔月匆匆把整个车厢里的快递通通收好以后,把车门一关,开着车带梁衔月回家去了。 ———— 这么一折腾,梁衔月到家的时候已经有10点多了。她原本还想拆几个快递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收获,被甄敏严厉制止,让她好好养着手臂上的伤口,早点睡觉。 没办法,那些被收进来的快递就暂时堆在院子里,有的快递里进了水,把地面都洇湿了。 但是梁衔月再把这些快递收进来的时候简单的翻看了一下,还是有很大一部分是干燥的。应该是车厢的密闭性很好,没有进多少水。 第二天一大早,梁衔月就满怀期待的起床去拆快递。再三保证自己只用没受伤的那一只手,甄敏才大发慈悲的勉强同意。她和梁康时今天要把海岛别墅后院农田里的红薯收上来,在海岛的时间有限,梁衔月又受了伤,所以他们两个要抓紧行动才行,争取这两天就把红薯收了,再种下一些别的粮食。 一只手不太方便,梁衔月只好从最小的快递开始拆起。 她没去看快递单上的信息,感觉自己在拆快递盲盒。 那些特别小的快递里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挂钩、耳机、耳钉,甚至还有橡皮、转笔刀这些小文具。 单手把这些盒子收拢在一边,梁衔月开始对中号快递盒子下手了。 她随手选了一个,用刀片划开。若有若无的异味飘散在空中,梁衔月戴着手套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是一些胀袋胀得很厉害的卤制品,简直就像个小气球一样,让梁衔月担心会不会下一秒里面的东西整个炸开。 她赶紧把这些变质的食物推远了。接下来的一个盒子里装的是化妆品,其中一个玻璃瓶碎了,里面粘稠的液体淌的到处都是,一打开就是一股香味。 幸好梁衔月一直戴着口罩,要不然这些快递又臭又香的,东西没找到好用的,再给鼻子搞坏了。 这一盒快递里不止碎掉的这一个瓶子,梁衔月找到了一瓶爽肤水、两瓶防晒喷雾和一小瓶赠送的卸妆水。 防晒喷雾现在可是好东西,梁衔月把这几瓶化妆品放到一边,和垃圾以及那些没什么价值的小东西区分开。 接下来拆开的东西是已经潮湿发霉的几件衣服、已经湿透半边的教辅书、看不出来有没有变质的饼干和一些其他零食。 梁衔月手边的分类区又增加了一些。她把衣服放到【问过老妈再处理区】,教辅书扔到【垃圾】那一堆,饼干和零食摆到【不敢吃不如喂鸡区】。 最有价值的是两瓶洗发水、三支牙膏、一小桶花生油,因为都是密封包装,也都在保质期内,还可以放心的使用。 被梁衔月扔掉的垃圾并不多,除了已经明确变质的食物,基本上梁衔月觉得有一点可能未来会用得上的都被她留下来了,包括两双和家里三个人的鞋码都不相符的运动鞋,里面的食物变质了,但看起来很结实的外包装罐子,甚至还有一顶假发。 她拆得累了。站起来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 正好一回头看见小黑偷偷在菜地里啃白菜。 “小黑!”梁衔月一声厉喝,小黑立刻哆嗦了一下窜到一边,用无辜的小眼神看着梁衔月,要不是嘴边还挂着菜叶渣渣,梁衔月还真要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不许偷偷啃菜叶。”梁衔月点着小黑的脑壳。小黑乖巧地蹲好,满脸都是【积极认错,下次还犯】的兴奋。 “看在你刚抓了一只大老鼠的面子上,这次就不罚你了。”梁衔月把小黑啃过的那棵大白菜拔起来。最近家里闹老鼠闹得很凶,厢房的东西已经被清空了,到处都撒上了老鼠药。院子里经常能看到被毒死的老鼠尸体,有时发现的晚了,这些老鼠在灼热的烈日下用不了几天就会晒成一个老鼠干。 梁康时改造的用铁丝网蒙上的置物架被搬到了客厅里放着,可这样竟然也会吸引老鼠,在家里敞开大门通风的时候,一只油光水滑的肥老鼠溜进来,牙齿啃在铁网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刺耳声音。 结果正巧被因为外面太晒而被迫在家里到处溜达的小黑敏锐地发现,小黑最后和大老鼠周旋了十分钟,最后把它擒于爪下,让一家人都惊喜无比,这要是没能及时抓到老鼠,老鼠躲在家里,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食物,咬坏几个家具。 狗拿耗子再也不是多管闲事,而是大功一件。 梁衔月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又蹲下来接着拆快递。 这次她选了几个体积比较大的快递盒。 一打开就发现一个质量很不错的砂锅。正巧梁衔月前几天翻菜谱的时候看见一个叫做膏蟹砂锅粥的美食,所有的食材都很容易得到,就是家里没有砂锅,现在倒是凑齐了。 这些体积大的快递盒子里找出有用东西的几率大大增加,而且大多数都因为包装严密完好无损。刚拆了两个快递,梁衔月就找到了一个木质洗脚桶,一箱外国牌子的泡面。泡面的包装没有破损,箱子也是干燥的。 她又打开一个泡沫箱,里面的东西却让她一愣。 很多崭新的药盒子整整齐齐的码在大泡沫箱里,塞得满满的。梁衔月拿起来一盒,上面写着【注射用头孢唑肟钠】,这应该是一种抗生素吧? 梁衔月对医药不怎么了解,但头孢两个字却很熟悉。她又翻了好几个药盒子查看,不是用【注射用】三个字开头就是以【注射液】三个字结尾。这一箱满满当当的药品都是各类抗生素! 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废弃的快递货车里? 梁衔月赶紧去看泡沫箱外面有没有快递单号,可是她明明记得泡沫箱外面并没有其他外包装,可是泡沫箱上面却干干净净,什么标记都没有。根本就不是一份快递。 她把里面的药全都取出来,在泡沫箱底部看见了一个让她瞳孔紧缩的物品。 ———— 梁衔月脚步沉重的走到后院,看到父母正在农田忙活着收红薯,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脑子里转过千百个想法。 还是甄敏看见了她:“月月,你怎么过来了?我们这不用你帮忙,别碰到你伤口了。” 梁衔月犹豫着抬眼:“我们……好像遇到了些麻烦事。” 她缓缓说道:“我在那堆快递里拆出了一箱药物注射液,满满一箱,还有一些注射针管。” 甄敏表情有些慌乱:“快递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呢?是哪个医院买的吗?医院会快递买药品吗?”她接连的发问把自己都问迷糊了。 “不是快递,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的。箱子外面没有快递信息单,而且里面还放着这些东西。” 她的手掌平伸出去,掌心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铜质子弹。而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把黑色的手.枪。 梁康时走过来,语气微微颤唞:“这不是玩具吧?” 梁衔月把手里的东西抛给他,梁康时手忙脚乱的接过去,沉甸甸的触感让他知道这极有可能是个真家伙,他心惊胆战的看着梁衔月:“不要丢来丢去,万一走火了怎么办?” 梁衔月看到父母这么紧张,自己反而放松了些:“里面没装子弹的。” 甄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我们要不要悄悄把这些东西放回去?” “不行!”梁衔月赶紧摇头,“现在放回去不是一头撞在枪口上吗?”她不知道是谁把东西放在了快递货车里,但她知道,对方一定也不是通过什么正规途径拿到的,否则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藏匿。 万一他们发现自己的东西丢了,在高架桥下守株待兔,自己才不要一头扎进这个陷阱里。 梁康时点点头,也赞同女儿的想法。“私底下拥有枪支的能是什么好人,别是我们两个误打误撞拿了什么组织私底下交易的货物。我看咱们最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以后再也别去高架桥那边了。” 他思考起来:“我们昨天晚上应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车牌蒙上了,也都挡住了脸,附近的监控现在也是坏的。” 说到这里,梁康时突然紧张起来:“月月,你的手划伤了,那边会不会有你的血?” 梁衔月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一瞬间的提心吊胆,仔细想了一想又摇摇头:“不要紧,就算那些人有天大的本事,能找到血迹,能提取了DNA,甚至还能和公安的信息库比对,但是我又没犯过罪,里面没有我的信息。” 她安慰父母道:“只要我们小心谨慎些,一定不会被发现。那些药的保质期都有两三年,也能在常温下保存,我们留着这些药,将来也是一种保障。还有枪,也是好东西。” 甄敏一直不安地抓着衣角,她从未想过自己家能和什么拥有枪支的黑恶势力沾上关系。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只能想办法不露出更多的破绽。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细细地把昨天丈夫和女儿从出门到回来的流程在心里过了一遍。 “月月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养伤,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的手臂受过伤。”甄敏看向梁衔月,幸好这段时间天气虽然热了起来,但因为容易被阳光灼伤,大多数人还是穿着长袖长裤,梁衔月只要稍稍遮掩,就不会被人发现手臂受过伤。 “至于你,”甄敏皱眉看着梁康时,“你们俩昨天晚上穿过的衣服以后都不许再穿,你再和老黄说一声,把咱们家车停到他家去。” 这段时间黄一峰一直在为小超市的第一批货品来回奔波,而梁衔月家就在小超市旁边,门前有大块空地,黄一峰的车子基本都停在梁衔月家门前,要是把自家的车挪到黄一峰家院子里,车辆的这个信息也能被遮掩过去。 三个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觉得再没有什么疏漏,才心事重重的又做回自己原来的事。 ———— “不好了张哥!”卷毛连滚带爬的跑到车前,颤唞着声音对车里的男人说道:“东西不见了。” 他哆嗦着嘴唇:“完了,一定是被江哥发现了。” 车里的男人也僵硬了一瞬,然后急道:“你把情况说清楚点!”看到卷毛一幅丢了魂儿的模样,他暗骂一声废物,自己下车朝着桥下的快递货车跑去。 他一到车厢前就呆住了,绑在车门上的锁链被剪开,车厢里的东西被搬的一件不剩。张奇下意识地觉得这事不对劲,但心里知道丢掉的东西应该是再难找回来了。这东西的来路见不得光,当然也没法大张旗鼓地去找。 他挪动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车上,对一边吓得不轻的卷毛说道:“不是江哥派人拿走的,你没看车厢里其他东西也没了吗?” 卷毛这才有了点精神:“真的?也对,那堆破快递有什么好拿的。说不定就是附近的人把东西一起搬走了,张哥,我们要不要找找?” 张奇冷哼一声:“你想怎么找?一点线索都没有。” 卷毛小声说道:“可是那里面除了药以外,还有……” 张奇一想到这心里就烦躁,自己辛辛苦苦弄来的东西,为别人做了嫁衣。“开车!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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