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救援的工作依然很困难,因为地震之时整个三甲医院的楼栋全都倒了,废墟下的材料层层叠叠,并不是实心的,人踩在废墟上,很容易踩空,掉进废墟洞里,给自身带来危险,因此大家救援起来都是小心翼翼。 今天是震后的第七天,阳光依旧明媚,像是把近一年半下雨阴天的太阳全在这段时间出了。 冬日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司南站在一处废墟之上,头脑昏沉,昏昏欲睡。 这几天她陪着军人战士,拼命搬运住院部区域的废墟建筑材料,寻找盛幼青一家人的踪迹。 可因为愿意参与的救援民众越来越少,大部分人救出自己的亲朋家属后,都跑去别的地方扒拉物资去了。 原本他们在病房区救援的人有上百个人,如今只剩下不到三十个,这么点人,压根就跟不上救援的速度。 司南很怀疑盛幼青他们一家人被掩埋在最底下的地方,她都快把整个住院部废墟翻遍了,都没找到他们,如果不是埋在最深处的位置,她早该找到他们了。 盛幼青一家人被困了七天没有吃喝,不管他们有没有受伤,如果再不得救,他们很快就会被活活饿死渴死。 司南心中焦急,这两天跟着军队士兵没日没夜的救援,连续熬了两天夜,有些支撑不住,脑袋不停的往下垂。 全浩辰连忙解释:“没事没事,大白刚才是看程太太差点睡过去,怕她摔下废墟,这才出声提醒程太太。” 这下麻烦了,他们不知道下面有几个被困者,又身处在石块底下哪个具体的位置,不能贸然用电锯锯开。 一直跟在她身边不远处,充当警犬用的大白察觉到她状态不对,站在一面残缺的墙上,冲她伸长着鹅脖子大喊:“该!” 四天前司南带着她的一对大鹅来救援队,说把它们充当警犬用,让两只大鹅帮忙找埋在废墟下受困的人,大家还嗤之以鼻,觉得家禽怎么可能比的过训练有素智商极高的搜救犬。 司南从迷迷糊糊地状态中惊醒,看见她所处位置下面是成片断裂尖锐的钢筋材料,从这里摔下去只怕会被戳成筛子,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正在李营长一筹莫展的时候,听见同样趴在洞口,看下面动静的司南说:“李营长,搬吧。” “昨天我们不是把这里清理了一遍吗?居然还有人埋在下面?!”救援队的人从各种滑坡难走的建筑材料爬了过来,围成一圈,“下面真的还有人?” 全浩辰看她顶着一对黑眼圈,神情无比疲倦的模样,把她扶靠在大白所在的那面墙下,“程太太,你已经连续两天两夜参与救援没休息过了,再这样下去十分危险。你要是精神不集中,一不小心睡过去,摔进废墟空隙里,救你事小,受伤事大。你在这里暂时睡一会儿吧,有你家的公鹅盯着,有危险或者有余震来了,它会在第一时间提醒你,等你稍微恢复点精神,再接着救援。” 司南顺着它的方向看去,神情微凝:“下面有人。” 他们这支救援队的队长李营长,也是向周长官专门给两只大鹅申请了搜救犬一样的口粮,以示嘉奖。 主人,你醒醒!睡过去很危险! “程太太小心。”一直保护她安危,名叫全浩辰的战士搬着一根大木头之时,听到大白的叫声,转头一看她要滚下废墟了,丢下手中的木头,大步跑过去扶着她。 现在大鹅一啼叫,在附近搜救的救援战士人们,纷纷回头看向它。 现在大白在救援队的身份水涨船高,不但那些被救之人的家属,想着办法节省自己的口粮,拿来喂给两只大鹅吃,报答它们的救命之恩。 “铛铛铛”轻微的金属打击声,顺着司南正前方一根长长的下水道管子传了上来,虽然声音很小,小到不注意听根本就听不到,但司南还是听见了,爬起来对大家喊:“这里,这里还有人活着!” 可要是不锯开那块大石头,又怎么去救被压在石头下的被困者呢? 哪知大白又在这个时候该了一声,鹅眼一直盯着司南刚才站得位置。 结果大白用事实证明它不比搜救犬差,它每天迈着一对大大的鹅蹼,在废墟之中上爬下跳,啪啪啪的到处跑,偶尔不顾翅膀上的伤痛绷带,飞到废墟高处的建筑材料上,一双鹅眼目光炯炯的盯着遍地垃圾的废墟,鹅脑袋昂得高高的,仔细聆听辨别周围的动静。 万一锯到被困者的躯体,把被困者活活锯死了,他们可承担不起责任。 黑豹是他们这支救援队伍中唯一的一只体型硕大,皮毛黑亮的大型搜救犬,这七天来它一直随着驯养它的消防战士,在废墟之中,寻找被掩埋在深处的被困人员,救了许多人。 但这几日频繁余震,很多战士为了救人,在吊绳的途中被余震二次震跨的建筑材料掩埋在废墟之中,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众人听着声音都捏出一把汗,希望老天爷开眼,不要在这个时候发生余震。 黑豹是昆明犬,智商很高,是加强版的德国牧羊犬,不仅嗅觉听觉灵敏,最主要的体力好,好养活,这七天来它除了晚上会休息几个小时,白天一直在工作,一点都没有懈怠不愿意做工作的现象。 李营长一愣:“搬?” “怎么可能!”全浩辰转过头:“这里我们昨天就搜救过了,救出十几个人,下面应该不会有人在啊,在的话我们早救出来了。” 下面很快又传来轻微的金属敲打声的动静,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应该不会错的,大鹅刚才就是对着这个位置叫,黑豹刚才也叫了。” 李营长拧紧眉头,难怪之前没发现下面还有人,原来是被那些大石板给骗了,他们以为下面是马路,搜救到底了,实际石板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 为了保障战士们的安全,也为了在最短的时间里救出被困人员,只能使用这种粗暴的方式了。 众人围着那个下水道管子,七手八脚的把层层叠叠的建筑材料搬出大概有五米的圆径洞口出来,李营长趴在洞口再次喊:“有人吗?” 这其实是个很危险的动作,他们不知道被困者的情况和具体的位置,一旦锯开建筑材料掉下去,很可能会打砸到被困者,造成二次伤害。 “快快快,把上面的石头砖块钢筋材料都搬开!”李营长招呼着大家一起动手。 在大白第一次在一处废墟之中展现灵敏的听觉,人们试着往它所叫的位置挖出两个活着的被困人员后,接下来的四天里,救援队已经依靠它的叫声至少救了三十多个活着的人。 其他正在搬拿建筑材料的人听见她的喊声,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活,让嘈杂的废墟归于平静,以便听见下面是否有人在回应。 当它冲着某个方向,发出高昂的该声时,那里必然有被掩埋还存活的被困之人。 很快两个战士被绳索吊着下去,下面传来一阵刺耳的电锯锯动声,材料窸窸窣窣往下面镂空的空间掉落的声音。 司南根本不听,走回废墟顶部,整个身体趴在一堆建筑材料之中,用耳朵倾听下面的声音,对着下面大声喊:“有没有人在下面?!” 现在它围着废墟顶部那根下水道管子团团转,还用毛茸茸的爪子做出刨地的动作,嘴里汪汪叫着,这就是告诉大家,下面的确还有被困的人。 这里的废墟距离真正的地面,至少积累了近二十米高的废墟高度,那些大型的材料挡住了去路,只能从洞口吊两个战士进去,手里拿着一个军用电锯,把下面挡路的材料一一锯开。 因为地震之时楼栋垮塌的特殊性,许多废墟都是被建筑石块层层叠叠的叠成一个封闭的空间,在没有大型吊车铲车挖掘机等等工具帮忙的情况下,人们无法把叠成小山一样的建筑材料一一搬走,救援之时只能根据被困之人发出求救的位置,徒手搬出一个洞口,然后把战士们用绳索吊着下去救人。 不然震狠了,造成废墟二次垮塌,把两个战士震掉下去,插在自己锯断的建筑材料上,那比死还难受啊! 好在两位战士往下锯了大概十五米的位置停住了,一个年轻战士雄厚的声音从底下传上来:“营长,下面有很多很大很重的石块,每块大约有十米长宽,把整个空间叠得严丝合缝,看起来跟水泥地面一样,只有一根下水管道在右下角的位置卡着。我们试着用电锯据了一下洞口正对着的石块,发现下面有人在求救,被困的人应该在下面,我们应该怎么办?” 被困者无法说话,只能用东西敲打发出声音,想来情况很不好。 “对,把下水管附近十米圆径的建筑材料全都搬开!虽然会费点时间功夫,总比贸然出手,把下面的被困者锯死来得好。” 李营长看一眼围着洞口的人们,他们之中有军人,有消防战士,还有剩余不到三十个参加救援的民众,每个人都看起来特别累,特别憔悴。 大家连轴干了一个星期的苦力活,搬了无数建筑材料,即便带着手套,每一个人的手都被磨得不成样。 昨天这里已经搬过了一次,今天又要搬,李营长心疼,心疼他那些浴血奋战,不眠不休,用自己生命营救被困民众的战士们。 他们实在太累了,累到很想就地一躺,好好的睡上一觉,却为了跟死神抢时间救人,为了不辜负那些满怀期待等着救援的人民,他们只能强迫自己变成不知道累,不知道痛的国家机器,拼劲全力去救人。 不过再心疼,下面有被困的人,他们都得去营救。 既然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去救下面的人,那只能用最原始最简单的方法了。 “搬!”李营长下达命令,率先领头搬走下水管道旁边一块沉重的建筑石料。 大家都忙活起来,花了大概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总算清理到了那块大石板之前。 这里离地面已经很近了,周遭全是这样大块的石板,整整齐齐的压在下面,上面积满厚重的灰尘泥土,看起来跟地面没什么区别,难怪昨天他们救援到这里的时候没发现下面还有人。 众人试着合力抬起下水管道旁的那块大石块,也不知道那大石块是怎么回事,十分沉重,又和周围的石块拼接成一块,让大家无从下手,只能从石板四角边缘,用锤子尖锥,慢慢的敲打出一个小洞,然后大家找来质量坚硬的铁棍、钢制材料,利用杠杆原理,插进四个角落,把那块大石头慢慢的撬起来,再由其他人一同接住,抬到其他地方。 当石板被抬开的那刹那,司南见到了一个已经死去多时,手脚都呈现灰白泛紫黑颜色快要腐烂躯体的男人,紧紧压在另一个被困之人的身体上,那死去的男人身影和衣服都很眼熟。 司南愣愣的看着战士们把那具尸体抬了起来,露出下面一张熟悉又有些陌生,满是黑灰尘土的脸庞。 “幼青……”司南见到那张脸,那微微起伏的胸腔,忽然回过神来,眼泪从眼眶里狂涌如雨下,一下冲了过去,抱住盛幼青,声音颤唞的呼喊她:“幼青,我终于找到你了。” 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掉在盛幼青的脸上,盛幼青空洞的眼睛渐渐回神,认出她是谁时,眼眶微微溼潤,发出微弱嘶哑的声音:“司南.” 当救援队把盛幼青一家人扒拉出来,抬到去帐篷区救治时,太阳已经下山,留下漫天的落日余晖。 盛父的尸体在半路途中跟盛幼青他们分开,要抬放去帐篷后的空旷之地。 那里堆积了成排的尸体,只等家属们认领同意之后,一同进行焚烧,避免尸体腐烂造成瘟疫传染。 盛母、盛幼青都恢复了意识,躺在担架上侧面看着盛父的尸体被抬走,两人都发出悲痛欲绝的哭声。 负责抬担架的人劝说道:“两位节哀,你们身体太过虚弱,不宜动弹,先去医治为好。遇难者的遗体一般要放三天以上才会焚烧,你们身体好一点再去看看遇难者也不迟。” 司南无声的陪着盛幼青一家人进入医用帐篷,转头找程溯铭开后门,不用排队,安排盛幼青一家三口救治。 病患区不少在排队的病患家属心里不大高兴,他们有些人在这里排了四五个小时,甚至半天一天都没轮到他们医治,结果人家一来就开始医了,这如何能让他们服气,有几家都站起来想去评评理,闹一闹。 有在帐篷呆了七天以上的病患家属就说:“评什么理,你们知道刚才进来的那个带着两只大鹅的女人是谁吗?她是外科医生程医生的太太,她这一个星期都在废墟搬建筑救人,咱们病区有不少人都是被她救出来的。那三个被抬进来的人,是她一直在找的亲友家属,她好不容易找到他们,她老公是外科大夫,当然可以走后门插队优先医治。有脾气,你们也找一个当医生的人走后门。” 那些想找茬的人听到这话都哑火了,这年头的医生有多稀罕,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如今国土被摧残的不成样,幸存下来的人只怕不到三分二,那些医生不会再像末世前那样按规矩制度办事。 他们就算闹破天也不会有人搭理,还会得罪那些医生,说不定不给他们医治,那就得不偿失了。 盛幼斌则被一根沉重的钢材砸中左臂,整个手臂严重受创,感染严重,生命奄奄一息,只有截去左臂才有生存的机会。 问题是现在没有麻醉剂,如果直接给盛幼斌做截肢手术,不知道他抗不抗得住。 盛母一听儿子要截肢,哭得当即就晕了过去,晕之前一直喊:“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一家人!幼斌他爸死了,又斌也要截肢,这让他一个年轻小伙以后怎么活啊!为什么要留我这个半死不活的病号在世上,让我去抵命,让他们父子俩好好的吧!” 盛幼青的眼泪早在看见盛父为救她,被那块大石板活活压死之后的这一个星期里流干了,在医护人员不断催促她做决定,要不要给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盛幼斌做手术时,她眼睛一闭,做下决定:“做。” 做手术,盛幼斌还有一线生机,不做,她就永远失去幼斌这个弟弟了。 尽管知道幼斌从小比较注重自己的身体容貌,失去一臂,对他来说生不如死。但只要能让他活着,其他的事情,她一力承担。 负责给盛幼斌做手术的是程溯铭,司南相信他的医术,知道医用帐篷没有麻醉剂,而以盛幼斌如今的身体状况,如果不给他打麻醉剂,他很可能受不住活活痛死。 司南趁那些医护人员准备器械之时,从空间里拿出一支麻醉剂,偷偷塞进程溯铭的手里,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救活他。” 程溯铭: 给他出这么大的难题,真是让人压力山大。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蒙混过关给盛幼斌打了麻醉剂,做起手术。 总之一个半小时以后,盛幼斌手术成功,平安推出手术区。 盛幼青母女目前身体虚弱,走路都成问题,照顾盛幼斌的事情,自然落在司南的身上。 司南把盛幼青他们三人安排在靠近帐篷角落,比较偏僻安静的位置,假装从自己随身背的双肩包里掏出一包湿巾,给盛幼青三人仔细的擦去脸上、脖子上、手脚上的厚重灰尘污秽。 看开饭的时候到了,她端着一个大碗,跑去食堂帐篷前,打着程溯铭的名号,打了满满一大碗清粥回来,拿着勺子,把他们一家人一口一口的喂饱,接着再给他们喂水。 他们身体弱,久不进食,不宜吃别的食物,只能吃些清淡的流食,司南就算想给他们加餐,也得等他们身体好一些再说。 这期间盛幼斌醒来,看到自己没了左臂,不出意料的大吼大叫。 大叫的原因,一是麻醉剂过后,伤口痛到他痛不欲生,二是知道自己从此变成了一个残废,从小就比一般的男生注重仪表的他,从心理上不能接受,也就不愿意吃东西。 司南喂了他几次,他扭头不愿意吃,她也不勉强,只说了句:“多少人在这次地震中想活着都没那个机会,你只是失去了一臂,别人可是失去的命啊。” 不远处忙完手术,暂时休息吃饭的程溯铭听到这话: 这话听着真耳熟啊。 盛幼青看司南忙前忙后,细心的照顾他们一家人,感动的一双眼睛又红了,哽着嗓子发出气音说:“司南,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在盛幼斌做手术之时,她躺在军队从废墟中挖出垫子、棉被之类的物品铺在地上,充当病床的位置上,听到不少病患家属跟她讲,司南为了找他们一家人,做了多少事情。 她听完之后,内心的震惊和感激无言以复。 她被困在那块大石板下面之时,也曾拼命挣扎呼救,奈何那块石板太重,压得她动弹不得,她叫了两三天都没人回应,嗓子也被叫哑。 因为饥渴过度,又因在那暗无天日,封闭狭窄的空间里感受不到被救的希望,她一度处在崩溃昏迷的状态中,只有清醒的时候才拿着她之前摸索到的一小块钢筋,费力伸长着手去敲那个下水管道的管子,这才恰巧在今天被司南的大鹅听见,由此得救。 司南又一次救了他们一家人的命,盛幼青干涸的眼眶流不出泪水来了,但是眼中想说的话,却是告诉司南,由此好友,她此生足矣。 司南拍着她的手,安慰她:“不用说那么客气的话,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说其他的事情。” “好。”盛幼青抽着鼻子,哽咽着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三天后,盛幼青一家人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前往帐篷后面的尸体焚烧区域。 那里堆积了至少上千具尸体,不少尸体肢体断裂,无头无上下`身,堆积成为一座尸山,碎肉肠子挂在那些躯体的伤口上,已经发黑腐烂,吸引无数苍蝇蚊子围着团团转,从视觉上就让人毛骨悚然,浑身难受。 有士兵抱起从废墟中扒拉出来的无用衣物、木材之类的堆在尸山底下,放火焚烧。 火势由小渐渐变大,被火烧过的浓厚腐臭尸味弥漫在空中,黑烟直漫苍穹。 不少前来送亲朋尸体的人们一边哭,一边在旁边吐个浑天暗地。 盛母站在火堆前大约十五米的位置默默抹泪,盛幼青则和盛幼斌红着眼眶跪在地上,向着那堆火山,重重磕下三个响头。 盛幼青流着泪,磕下最后一头,迟迟不愿抬头,额头抵着满是碎石的地面,低声哭道:“爸,你放心去吧,女儿会好好的活着,会好好的照顾妈和幼斌。从今以后,我会成为家里的顶梁柱,让他们都活的好好的。” 浓烟四散,红光的阳光照耀下,那抹纤瘦的背影,显得无比孤寂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