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一次召唤 玩家们苦灵石不够久矣。 作为修仙界硬通货，灵石是最广受认可的货币，上品和中品灵石不仅可以辅助修炼，还可以用来炼制阵石，催动法器法宝等，十分珍贵。 因此下品灵石流通最为频繁。 刚重建凌云宗的时候，宁心微囊中羞涩，给玩家的奖励大多数都是贡献点，满足他们在宗门生活一切所需，灵石很少。 如今她决定开大地图，又有了灵石矿，玩家就可以到处去浪了。 长风道君听到几个玩家的话，有些茫然：“凌云宗弟子还要采矿？这不都是招揽人手签定灵契或者派杂役弟子去做的吗？” 十亿光年挠挠头：“我们宗门没有杂役弟子。” 一开始宁心微是打算收些杂役弟子做点零散的活儿，这些人都资质不佳，超过20岁还没到练气五层，自己也会认命，留在宗门做点杂活儿还可以给有天分的后代攒攒资源。 可惜玩家们没给她这个机会。 即使如此，玩家们还是很兴奋。 “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宁掌门愿意招异界弟子入门的做法。” “兰舟，你觉得凌云宗如何？” 不是没有修仙的天赋就一定是废物。 他一看就知道这东西不是几个练气弟子用得了的。 十亿光年正要推辞，骑猪走四方低声说：“拿着吧，人家是前辈，又是一宗掌门，长者赐不可辞，大不了以后碰到禅意门的弟子多照顾就是了。” “为师已决定遣散门中弟子，愿意留的可以留下终老，资质好的留下来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放他们走。秘境的消息送给凌云宗，可以为弟子们求个庇护。” 亲自送他们出门，看着他们搭上还停留在禅意门大门外的那艘云舟，眼里透出惊异的光。 长风道君和几个玩家聊天，有种整个世界观都被重塑的感觉，尤其是知道凌云宗弟子很多都是超过二十岁才开始修炼的情况下。 长风道君凝望着云舟飞走的方向，视线又落在他身上。 还是要给其他任务和副本和玩家们修炼留下足够的时间的。 贺兰舟愣住：“……送？” 这些弟子自己就把杂役弟子的活儿干了，难怪凌云宗不需要杂役弟子。 筑基期已经开始辟谷，结果他完全没忍得住诱惑。 一剑霜寒十四州认真附和：“每一个努力活着的人都值得尊重。” 宗门任务出来，十个人都坐不住了，十亿光年说：“长风掌门，你的爱徒我们帮忙送回来了，没别的事就告辞了，咱们两家宗门离得近，以后有机会再多联系。” 凌云宗只有掌门是元婴以上修为，云舟肯定是她的没错。 如云舟这样的高阶飞行法宝，要么用上品灵石驱动，要么消耗修士自身真气，只有元婴以上修士有这个底气和实力。 不过是送自己不争气的筑基徒儿回宗门，这位只闻其名，未见过真人的珑玉真君也舍得拿这样的好东西给他们用。 玩家们现实中来自各种行业，自发成立公会组织大型活动，还有专门的行业互助小组，涵盖农林，园艺，蚕桑，序幕，畜牧，烹饪，建筑等等，宗门里所有活儿，从灵田种植到旧址改造，都有专业人才进行指导。 长风道君看他们有事没好多留，但坚持给每个人300灵石做谢礼。 宁心微设定每个玩家游戏时间每天最多只能挖半个时辰，同时在矿脉里的玩家人数上限是一千。 凌云宗上下热闹得仿佛在过年。 凌云宗有洞虚真君坐镇，化血斋图谋再大，也不敢撞上去。 渐渐地就由他们去了。 太白雪难得出声：“您不理解不奇怪。沧澜界大家都修仙，所以天赋代表一切，年纪小资质好更能得到器重，这无可厚非。只是那么多人里又有几个能得道飞升的，难道不能飞升的那些就不修炼甚至不活了吗？修炼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活着本身。” 她决定先把整个西境开放，让玩家们用灵石兑换贡献积分，用于解锁西境内各大地图分区，兑换灵宠券，论剑台入场券等，还应玩家建议提供游戏周边，开放官方交易渠道，逐渐完善他们的一切需求。 然后玩家们就发现矿脉处人满了。 贺兰舟摸摸鼻子，没说自己被投喂了好多奇奇怪怪的吃食，闻所未闻，但都特别好吃，他筑基后开始外出历练，只在凌云宗见过花样这么多的膳食。 贺兰舟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思过崖面壁之前来找凌云宗弟子道谢才发现他们已经走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凌云宗？很好啊。弟子没有进去过宗门，养伤的时候有位练气期的师弟多有照顾，和我说了很多事。对了，他没有灵根，体修入道，资质一般，说是拜进宗门四年了，觉得自己没什么天赋，就专注开店，他还在宗门的膳堂做灵厨，看起来自得其乐。” 沧澜界没有任何宗门会收年纪这么大的弟子入门，寻常修士的孩子三四岁就开始用洗筋伐髓的药浴，早早地给以后修行打基础。 游戏里不管干什么，他们都能找到十足的乐趣。 长风道君沉默片刻：“既是如此，静海秘境的消息就送给凌云宗吧。” 他们以为是游戏背景设定，也没多在意。 想想也是，十个玩家就都收下了。 就像在现实生活里，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考不上清华北大难道就不读书了？ 对宁心微来说，灵石在玩家口袋里同样算是宗门财富。 那可是灵石矿哎，挖到就是钱啊，何况还有兑换奖励，玩家们修为在身，干什么活儿都不会觉得疲累，有人喜欢种田，当然也有人喜欢挖矿了。 有些玩家还在研究贡献积分兑换清单时，有人已经抢先传送至丹霞谷。 贡献积分解锁大地图分区，以后想去就可以去，譬如云国地图，解锁后就可以不用受副本时间和最低击杀数限制，去定居都没问题。 宁心微看了会儿矿脉开采的情况就放了心。 她从丹霞谷回了宗门，找到林金海：“之前让你囤的灵宠袋有多少了？” 林金海不慌不忙地回答：“约有五千多个。” 啧，不太够。 第四天灾们都有奇奇怪怪的收集癖，玩游戏的时候碰到什么都喜欢收起来，也不管有没有用。 模拟器自带仓管功能，宁心微就没有把宗门库房的管理权交给林金海，而她可以直接看到玩家们储物袋里的东西，有的玩家看到块形状很有特色的石头都要存在储物袋里。 灵宠袋的功能跟储物袋类似，只是储物袋无法收纳活物，而灵宠袋可以用来收纳任何品类的活物。 宁心微准备了一批宠物给玩家们用贡献积分兑换，灵宠袋肯定供不应求。 有些玩家就算不养宠物，这种带着强烈修仙界特色的东西他们肯定也不会放过，区区五千个是绝对不够的。 “都给我吧，还要继续采买。” 林金海点头称是，又说：“掌门，您曾说五年举行一次宗门大比，十座论剑台都已经完工了，可弟子们修为都还比较低，是不是把时间再往后挪些。” 这可是大型活动，怎么怎么能随便往后挪。 宁心微说：“没关系，照原计划举行，弟子们都爱往外跑，多跟同门切磋，以后碰到别的修士才知道该怎么应对。” 想想弟子们平时没事就祸祸周围灵兽，战斗欲旺盛的表现，林金海闭嘴了。 距离五年之期还有一年。 玩家平均修为都在练气三层，是参加宗门大比的门槛水平，正好贡献积分兑换清单里有论剑台入场券，对PVP感兴趣的玩家肯定不会错过。 在宗门大比前去练一练，也能多个心理准备。 接下来就看玩家们的表现了。 世界频道里，几乎所有玩家都在兴奋地谈论贡献积分兑换清单。 无他，这份清单涉及的范围很广。 光是能解锁地图就足够让玩家心动了，游戏时间四年了，终于可以去凌云宗之外的地方看看。 看地图比例，仅西境面积就比夏国国土面积大十倍有余。 这么广阔的天地谁不想去看看呢。 太白雪眼疾手快，抢到了第一批进入丹霞谷矿脉的资格，镌刻了特殊阵法的矿镐自动出现在背包里，没真气还挥不动。 她发现采挖灵石矿是个技术活儿。 和普通岩石甚至泥土混在一起的灵石入眼随处可见，待在矿洞里感觉灵气充裕，不比在宗门差，挖一块就得消耗大半真气。 有补气丹的可以用补气丹恢复，太白雪想了想，觉得灵气这么充足，打坐恢复肯定也很快。 于是她一言不发地挥着矿镐，一旦真气耗尽就立刻打坐，反复几次之后，她总觉得每次打坐完毕，真气好像都更多更凝实了些。 “大概是错觉？” 她自言自语着，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便继续重复着挖矿——真气耗尽——打坐恢复——继续挖矿的流程。 和她同样疑惑的还有十亿光年，一剑霜寒十四州等，只是都没能发现其中奥妙。 宁心微看着关注的好苗子们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笑了笑，挖矿的好处可不止能赚灵石，积分兑奖励，这种真气耗尽又潜心修炼恢复的过程能一遍遍洗刷丹田，润养扩充经脉，容纳更多的真气。 她在太虚宗当杂役弟子那几年，多的是这样的修炼小窍门。 谁让她穷，没灵石买药浴包打基础呢。 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 再次留下化身坐镇玲珑峰，把莲池剑交给化身增加战斗力，宁心微神识投影回现代。 时间正值黄昏。 八月下旬，虞城每天都艳阳高照，天气炎热，这个时间点热气也没完全散去，街边树下，到处都坐着纳凉的老人们。 宁心微的小院子却很凉爽，只是别人不知道。 她不在的时候这边身体处于睡眠状态，回沧澜两三天，这边过去一个小时都不到，没什么要紧的事，模拟器一直在发挥它强大的数据处理功能，筛选图纸之余还告诉她网上关于她的消息。 自从《仙途》上线，她这张脸伴随着游戏的热度没少在热搜上刷存在感。 一个月过去，关不关心她的人多少都该看见了。 应该按耐不住要联系自己了吧。 炼气期的身体禁不住饿，宁心微懒得自己下厨，用手机打开外卖软件找东西吃，边看边忍不住感慨，修仙界和现代世界的日子各有各的便捷，要是两者能结合就好了。 科技修仙，听起来好像还蛮不错的。 她回来之后很快就适应了，可能三百年的辟谷太清苦，回来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想吃。 快快乐乐地点了堆美食，等待间隙随意浏览网络。 琅华寺的千年银杏树失踪事件悄无声息地没了水花，有心的人留意观察，却能发现之前发生过和这差不多的事件。 天道可不止这一个宝宝，其他的大概都被官方发现封锁消息保护起来了吧。 灵气复苏是全世界范围内的，她不觉得国家机器发现不了那些突然开智的灵物，也不知道研究得怎么样。 虽阔别祖国三百年，她也还是很坚信祖国霸霸的国品，不至于解剖什么的。 她看向院子角落里默默长得郁郁葱葱的小银杏树妖。 这些年她都没有养过灵宠，对于照顾个智商五岁不能再多的小妖着实没什么兴趣，有机会的话还是得找人接手才行。 手机叮了一声，宁心微以为是外卖订单提醒。 低头一看，却是微信消息。 一个备注叫“子秋”人给她发了张猫猫探头的表情包，往上翻记录，过去她不在的这五年，对方逢年过节都会给她发节日祝福，而当时被天道看管的她就只高贵冷艳地发个“谢谢”。 通讯录里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个待遇，还有几个被拉进了黑名单。 比如她的亲生父亲宁正彦。 宁心微回来后也没把他放出来，此外其他联系方式也一概拉黑，宁雪薇自然找不到她人。 子秋本名严子秋，她妈妈叫沈青，从关系上来说和宁心微的母亲关慧卿是远房表姐妹，两人的血缘关系本就很淡了，宁心微和严子秋就更不必说。 不过关慧卿年轻的时候和沈青处成了好闺蜜，两个女儿从小就认识，关系自然不差。 没缺失这五年之前，宁心微是拿严子秋当亲妹妹看的。 她修为高了以后心性越发淡漠，不过面对从前的小妹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修的又不是无情道，不至于断情绝爱六亲不认。 宁心微耐心地打字回复：“怎么了？” 那头的严子秋激动得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妈，心微姐理我了！她终于回了我‘谢谢’两个字之外的话！她回了我三个字！” 沈青：“……” “别一惊一乍的，都五年了，那孩子肯和你说话，说不准就是想通了，你问问她近况，还有上热搜的事。” 严子秋连连点头照做。 宁心微对她有问必答，提到热搜的事还告诉她们不用担心，她心里有数。 观察两人的对话，沈青能感觉到宁心微是真的想通了，不像刚车祸瘫痪的时候那样固执地封闭自己，拒绝跟任何人交流，独自搬到以前的老房子住，活得像座孤岛。 她一直都担心宁心微想不开，却又怕贸然上门会刺激到她。 好在严子秋常给她发消息都会得到回复，哪怕只是干巴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谢谢”，至少知道她没有钻牛角尖寻死觅活。 确定她情绪挺稳定，严子秋在沈青的示意下试探着发消息。 “心微姐，我好想你呀，过几天我就要开学了，这两天我有空，不如我来看看你好不好？妈妈也想见见你呢。” 忐忑等待了几秒，宁心微的回复过来。 是一张荔枝树的照片。 “来吧，院子里的荔枝树就剩这么点果子了，你和青姨还来得及尝个鲜。” 一句话说得母女两个心头酸涩。 那院子她们两个以前都经常去，只是宁心微母亲走得早，后来她自己也遭了大难，只有小院里那几棵果树年年不变。 物是人非，沈青心里头对宁心微的遭遇更是心疼。 说定拜访的事，宁心微回房取了篮子，拿着剪刀推着轮椅到树下，慢条斯理地剪下几串红透的荔枝。 有聚灵阵加持，不用泡灵泉水都已经带着淡淡的元气了。 宁心微回房继续工作。 模拟器筛选图纸，她在搜索做游戏周边的公司。 沧澜界是个真实的世界，自然和人文景观都大有可图，各大平台的认证账号都收到许多合作邀约，想拿到授权，跟《仙途》联动。 她又不缺钱，除了购买游戏本身，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割玩家们的韭菜，这些合作自然都无视了。 但周边还是要做的，论坛呼声很高。 既然把这个作为奖励放在了兑换清单里，肯定是要提前做准备的。 而要做就要选最好的。 大门外响起铃声，宁心微慢慢地走出去打开门，周奶奶站在门口：“小微啊，吃晚饭了吗？” “还没，正准备吃呢，周奶奶有什么事吗？” 周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哎呀我就直说了，之前你不是送了些荔枝给我吗？我就给我女儿送了些去，外孙女吃完觉得你家院子里的荔枝比外面卖的都好吃得多，叫我再给她送点儿，我就想再买点儿给她送去。” 宁心微点头：“你要多少，我待会儿摘了放门口，大门不关，你有空就过来拿吧。” “十斤，不，三十斤吧，那我就先回去了，麻烦你了啊小微。” “没事，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等周奶奶走了，她又慢慢地站起来去摘剪果枝，重新找篮子装起来。 其实她可以完全不动，以真气化刀，直接将果子摘下妥善放置，是出于双腿的恢复训练，才会尽量亲力亲为，不时起来站立或者走动。 灵气润养是可以恢复腿部经脉让她重新站起来，五年的肌肉萎缩症状却还要合理调养才能复原。 摘好荔枝放在门口，宁心微就没管。 隔天早上，她发现篮子还在原地，底下用石头压着旧报纸，里面夹着软妹币。 宁心微随意收起。 她没去客气邻里邻居的该不该收钱，人家给她就拿着，不给她也不会去追着要。 很快挑中两家口碑很好的公司，达成了合作意向。 初期主要做两个方向，一个是手办，包含人物，建筑物，动植物等，还有一个是毛绒公仔，都是沧澜界真实存在的生物。 这笔订单不小，两个公司的负责都决定派人到虞城和她见面再签合同。 她把这件事暂且记在了日程上。 小院外，大门前，晶莹透亮的灵石鱼风铃在一辆汽车开过时响起清脆的声音，凑成不知名的小调，十分悦耳。 车子在隔壁周奶奶家门前停下，一个穿着浅色套裙的女人从驾驶座上下来。 她是周奶奶的女儿，叫柴珉。 周奶奶得了荔枝给她打电话说要给她送过去，她舍不得老人家跑那么远，还舍不得打车，下了班干脆自己过来拿。 柴珉平时工作忙，难得回家，周奶奶看见她当然很高兴。 留女儿吃过晚饭，把荔枝全拎给她。 “这么多？”柴珉有些吃惊，“妈是不是全给我了？留点你和爸吃吧，太多了拿回去三个人要吃好多天，都不新鲜了。” 周奶奶说：“你都带着吧，自己吃不完分点给邻居同事什么的，小微家里这棵荔枝树长了二十年，每年的果子都是又多又甜，今年的吃起来味道更好，别人买她还不卖呢。” 柴珉哭笑不得，她把一大袋子荔枝提到车上放好，准备走之前又想起什么。 “对了妈，你的降压药快吃完了吧？周末我放假再带你去医院检查完再说，我不在你就不要一个人出门了，最近天气热，容易中暑。” “哎呀浪费那些钱干啥，我好得很，不用检查。” 周奶奶中气十足地摆摆手：“我最近都没失眠了，你给我买的那个血压计我天天都在用，都是正常的，我都好几天没吃药了，可能就是吃荔枝吃的吧，小微家院子风水好，种什么都长得水灵灵的，她还种了菜，下次我再买点给你送过去。” 柴珉无语凝噎。 “妈，人家种来自己吃的，你别老去打扰人家。” “你懂什么，”周奶奶往隔壁院子望了眼，低声说，“小微外公外婆都不在了，她妈走得早，她爸也不管她，出车祸这几年一次都没来看过，她没工作手里又没钱，估计日子不好过，她院子里自己种了不少东西，大家就想着去她那儿买点，算是照顾她。” 况且她觉得那院子里的东西吃起来就是比外面卖的要新鲜好吃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柴珉和宁心微的妈妈关慧卿小时候同窗过好些年，闻言有些唏嘘，依稀想起宁心微出车祸的时候才十八，考上了大学都没去读，落得个终生和轮椅为伴，确实叫人疼惜。 她便也不再对周奶奶的做法发表意见。 带着一大袋子荔枝回了家，她找出些食盒，简单清洗后分装准备放进冰箱里。 柴珉在园艺公司上班，丈夫易家成在一家研究所任职，夫妻俩在市区买的房子，距离娘家很近，时常能够回去照顾。 她女儿叫易萱，刚上高中。 研究所不时要加班，柴珉回家时只有女儿在家。 小馋猫听到动静探出来看，立刻朝她走过去，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妈，是从外婆那儿拿回来的荔枝吗？” “是，知道你爱吃，你外婆这次特地叫我拿回来三十斤。” 易萱感动：“呜呜呜外婆真好～” 边说边伸手拿了颗剥了果皮吃到嘴里，露出餍足的小表情，看得柴珉纳闷又好笑。 “这荔枝真的这么好？你以前也不爱吃荔枝啊。” 她也吃了，味道是很好，却不像女儿那么挑，说吃完外婆送来的荔枝再吃外面水果店卖的完全下不去嘴。 易萱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味道要更好。妈你没发现我最近痘痘都消了不少吗？我感觉就是这荔枝的功劳。” “你少熬夜痘痘当然会少些。” 年轻小姑娘有点心虚，暑假快结束了，她最近偷偷熬夜上分，只是没被妈妈发现。 她直接盘了一堆回房间去了。 柴珉没在意，装完后用果盘装了些放到茶几上回房洗漱，抹护肤品的时候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手指在眼尾按了按。 是错觉吗？ 四十几岁的年纪，她平日里也保养，却不像别人那样常年医美，难以掩盖脸上岁月的痕迹。 眼尾的细纹平日里只能用妆盖住，卸妆时看见总要感慨一下，这会儿瞧眉梢眼角的细纹淡了不少，似乎连素颜状态下的皮肤都白了个度。 再一想，似乎最近失眠的情况也少了许多。 浅浅的疑惑在心头划过，柴珉很快换了衣服又回到客厅，瑜伽时间快到了。 客厅里站着个人，是她的丈夫易家成。 他站在那里，对着茶几上那盘子荔枝满脸深思，还不时看看手腕上的黑色腕表。 “阿珉，你这些荔枝是从哪儿来的？” 柴珉：“？” 她解释了下荔枝的来源，说：“这荔枝有问题吗？” “没问题，而且比普通荔枝价值更高一些，我是说研究价值，回头我想去看看那棵树。” 丝毫不晓得自己在周奶奶眼里已经穷得要靠卖菜为生的宁心微以入定修炼代替睡眠，隔天早上六点准时睁眼，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八点刚过，沈青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严子秋来找宁心微。 大门虚掩着，还没敲门就听见宁心微说：“门没关，青姨，子秋，直接进来吧。” 母女两个推开门掉了漆的木门，看见正在院子小菜地里浇水的宁心微，和五年前才刚成年时相比，如今的她五年彻底长开，眉眼轮廓都像极了她妈妈。 旭日初升，透亮的朝晖洒进小院，给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连带着脸上清浅的笑意都显得有几分不真实。 沈青恍了片刻。 五年的确很长，可她一直都知道宁心微住在这里，逢年过节也会有回应。 这一刻见面，她却有种很久很久没见的错觉。 “青姨，子秋，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