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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杀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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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杀青 发布会结束,席玙和苏冶的戏份已经拍的差不多,只剩下最终的一幕杀青戏。 季茹念叨着发布会事情太多,工作室也有的忙,大手一挥给上下都批了一天假。席玙和苏冶白捡了个清闲,消磨了一天,整顿好精神准备拍好最后一帕。 最后的任务在眼前,清晨苏冶醒得早,手机闹钟还没响竟然也就自发地起来了。 长发睡得散乱,苏冶睁眼,席玙一向起得比他更早,已经换好了衣服,端了两杯咖啡进来,客厅里是小杨和沈萌的交谈声。 “怎么不叫我?”苏冶一惊,听着沈萌不太清楚的声音,有些心虚。 原本还睡眼惺忪,他立刻坐起拨了拨头发。 席玙把咖啡轻轻搁在边几上,“不急,他们上来得早而已,你再睡会儿也没事。” “不是.”苏冶词穷。 他不是怕自己睡懒觉,只是和席玙同居一室,助理们在外面,未免也有点太随心所欲了。 这两天却意外收敛了很多,仍然细心,仍然照顾人,但嘴上像是突然把了门,活了二十三年开始注意起分寸。 应该又是苏冶带的什么维生素片之类的东西吧,他之前发现苏冶包里除了哮喘药,意外有很多这些保健品。 苏冶刚起床,有点迷糊,但大脑缓慢转动着。 “没事,小杨说了会儿剧本,我在想一会儿怎么代入情绪。” “好。”苏冶答应一声,但心里还是觉得怪。 “哎哥,苏老师起来了?”客厅的小杨正在和沈萌交谈,看见席玙后立刻站起。 席玙想顺势接下,转念一想苏冶搞不好又会偷偷愧疚,直接很干脆地把锅推给小杨。 “好。”席玙笑了笑,答应下来。 他换上席玙拿过来的衣服,听了席玙的话后笑了两声,轻飘飘的。 他不知道第几次想起苏冶夜半习惯性揽住他,迷糊又轻声地叫了句崽崽。 只有对苏冶才会这样,像那种喜欢拽人头发的小学男生。 只是席玙刚按下门把手,苏冶在后面说了声“等一下”,走了过来。 感觉席玙有点反常。 “流氓恶霸。” “你做坏事被小杨发现了?”苏冶冷不丁道。 “怎么可能,我干坏事,小杨只会帮着我遮掩。” 一句话,只要掺杂一点真实信息,就不会引人生疑。 苏冶揉揉脖颈,掀开被子坐在床边,睡衣压出不少皱褶,一双漂亮眼睛眨了眨,多看了席玙两眼。 倒不是说席玙平常在谁面前说话都肆无忌惮,其实在他人眼里,席玙情绪低,不怎么搭理人,距离感远得很。 苏冶在察言观色方面也太敏锐了。 席玙转身去把苏冶的衣服拿过来,递给苏冶,“换完早餐多吃点,今天任务重。” 席玙感觉嘴里那口咖啡有点像是变了味,咽得不是很丝滑。 “嗯”苏冶缓慢眨了下眼,“席玙,你怎么了?” 苏冶看席玙没有出声,又问了一句,这次声音里带上了一点担忧,“是不是没休息好,又失眠了?” 感觉席玙好像有点束手束脚的感觉。 苏冶又笑起来,席玙知道他一会儿还要洗漱绑头发,转身想出去让小杨给苏冶留一份豆沙包。 席玙没边际地想着,更何况他这句话从头到尾都是真的。 席玙倒很理所当然,“穿什么衣服,我去给你拿。” 苏冶觉得很新奇,认识席玙这么久,席玙一向比较我行我素,他从来没见过席玙这样谨慎的样子。 “是不是低血糖了,把这个吃了吧。” 这让苏冶觉得非常奇怪。 席玙本性是很细心,会照顾人,但性格张扬,嘴巴有坏毛病。前几天苏冶起床后,席玙都要张口就来逗弄几句。 席玙挑眉,“苏老师说我是流氓我认,恶霸就不敢当了。” 席玙觉得自己不心虚,但确实有点.神经被绷紧的感觉。 席玙手指摩挲了下杯壁,又喝了口咖啡,“水水?” 苏冶微凉的手指碰到席玙的手,塞了个什么东西在席玙的手心里,声音像是自言自语。 苏冶心里思考着,视线在席玙身上停留得久了些,也有起床缓不过神的原因在,像在发呆。 席玙正在喝咖啡,察觉到苏冶的眼神,“水水?怎么了?” 席玙抬头将咖啡一仰而尽,摆出了惯常的散漫笑容。 只是稍微缺了点细节而已,无伤大雅。 苏冶垂首,解开扣子,很自然地将睡衣脱下,一大片雪白挺拔的腰背现于晨光中,亮得耀眼。 沈萌也慢吞吞地站起来,问了声好。 “嗯,给他留——” “留了,苏冶哥喜欢的豆沙包。”沈萌立刻出声,她身旁茶几上放着个保温盒。 小杨脖子缩了缩。 小萌真勇,他跟在席玙身边工作将近五年,都不敢打断席玙的话。 席玙扬眉,并不介意。 其实他本身也没那么多规矩,只是别人觉得他不好相处,无中生有想得太多而已。 “好。” 沈萌踌躇着,似乎想问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坐下。 唉,她是不是太毛躁了。 可是苏冶哥为什么还不出来啊! “哥先吃点?”小杨让出位子,看见席玙一只手松垮握着,“席哥,你拿的啥?” “苏老师给的,维生素——” 席玙坐下,摊开手,随即话音一顿。 阳光柔和明亮,席玙手心里是一枚裹着玻璃糖纸的糖果,晶莹绚烂,在指尖折射出点点虹光。 小杨在旁边插话道:“哥?咋了?” 席玙看见那层剔透的玻璃糖纸下透出一点深紫色,是里面的硬糖。 很眼熟,家里还放着一大包,是娃综结束后苏冶送给“崽崽”的糖。 席玙心里难得突了一下,很快恢复。 “欸,不是维生素,是糖啊。”沈萌正好瞥到,随口说了一句,“感觉这糖好眼熟哎。” 席玙没出声,快速拨开糖纸,把蓝紫色的糖果丢进嘴巴里,意图毁尸灭迹。 偏偏沈萌脑瓜子灵光,“噢噢噢——这不是之前苏冶哥塞到屿屿宝贝行李里的那种糖嘛,我是说怎么这么眼熟,这牌子的糖还挺好吃的。” 小杨坐得笔直,安静如鸡。 这糖小杨也熟悉,毕竟苏老师送的那包要不是席玙拿走,现在估计在他妹妹肚子里。 糖甜滋滋的,席玙不爱吃甜的,但意外的不讨厌这款。 硬糖在嘴里翻滚,正如席玙现在的思绪。 “嗯?在说什么呀?”主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收拾齐整的苏冶出来,浅灰色卫衣衬得他多了几分学生气。 沈萌刚想让座位,苏冶已经在席玙身边自然坐下,笑容柔和,“早上好。” 身旁的沙发微微塌陷,席玙把糖果压在舌底,但甜味源源不断,让他情难自禁。 小杨也是个机灵的,立刻把吃的推过来,试图含糊带过话题,“苏老师吃点,别饿着了。” 苏冶笑应一声,俯身低头吸了口绿豆沙,发梢无意间拂过席玙指尖。 小杨松了口气。 “刚才在聊谁呀?我好像听到崽崽的名字了。”苏冶复而抬头,看起来情绪很轻松愉快。 小杨呼吸噎住。 不敢出声,小杨低头扒拉空了的保温盒,眼珠子疯狂乱转。 沈萌察觉不到暗潮汹涌,苏冶有问她必答,“刚才席老师吃的糖和哥你之前买给屿屿宝贝的是同一款哎!” 小杨心想: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冰封了四季。 “哥你很喜欢那个糖吗,又去买啦?” 沈萌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我也想要小苏哥哥的糖。” 苏冶歉然一笑,“不是,是之前节目上崽崽给我的,我没吃完,只剩下一颗。” 他用胳膊肘轻轻蹭了下席玙,低调又亲昵,“我给席老师啦。” 沈萌知道苏冶和席玙关系不一般,点点头很有分寸地没再提。 苏冶又喝了口绿豆沙,察觉席玙一直没出声,便低头凑过去悄悄开口。 “怎么了?糖不好吃吗?” 席玙无声吐了口气,“怎么会,很好吃。” 苏冶眼睛弯起来,“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不喜欢。” 席玙很理智地觉得这种情况下少说话是上策,但苏冶一出声他就忍不住想顺着往下接,想多听苏冶说几句,就像习惯性嘴欠去撩拨苏冶一样,成了一种上瘾行为。 已经栽苏冶身上了,属实没办法。 席玙低声,“我怎么会不喜欢?” 苏冶也压低声音,轻灵缥缈的嗓音压低后,比起平日里的温柔,多了一种隐秘暧昧感,像在宣读一份秘密公报。 “你不爱吃甜的,而且我感觉你好像没怎么吃糖。” 席玙忍不住磨了下自己的舌尖,奈何舌尖也是甜的。 他微微偏头去看苏冶。 苏冶说完后,细嚼慢咽吃着豆沙包,侧脸清隽漂亮,神情放松自然。 席玙控制不了自己,大脑立刻开始研究起苏冶这句话是否有内里深意。 没怎么吃糖? 没? 这句话是根据他不爱吃甜,得出他平时不怎么吃糖的结论,还是心里有点头绪和依据,才肯定地做出这样的判断? 席玙忽然分不清了。 苏冶,迷糊又聪明,内敛又勾人。一顿早饭吃得很愉快,但沈萌总感觉席玙身上氛围比平常更紧绷一些,却又不像心情不好,忍不住悄悄看了几眼。 小杨不经意间搭话,分散沈萌许多注意力。 两人到剧组,明明还没有杀青,但许多场务真情实意围上来,对苏冶和席玙说了很多不舍的话。 “好啦好啦,将来一定还有合作机会的,又不是生离死别。”季茹笑道,指挥大家开工。 最后一幕,也是苏冶饰演的角色“宋承芷”与席玙饰演的角色“宋承玉”的高光转折点。 宋承玉与宋承芷这对双胞兄弟,幼年曾经被卷入一桩宫廷秘辛。宋承芷将祸水栽给了宋承玉,致使宋承玉被发配边疆,直到弱冠才归来。 随着剧情发展,宋承玉已经悉数查探到了当年的真相是宋承芷所为,宋承芷暴虐统治下的种种弊端也尽数浮现。 民心所向,宋承芷非除不可,皆呼拥立宋承玉为新皇。 深夜,宋承芷寝宫被叛军层层包围,宋承玉缓步而入。 宋承芷好似全然不闻世事,纵情声色,酒池肉林,天真残忍的不像是个上位者。 宋承玉没有阻止,因为知道宋承芷气数已尽。 站在寝宫外,宋承玉听着宋承芷轻磕烟杆的声音,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并不是在手下留情。 宫门推开,深宫中的宋承芷一如多年后初见,斜倚在美人榻,背对着宋承玉,并不回头。 绣龙纹的玄色外袍已经被宋承玉剥去,只剩一身赤红衬衣,领口敞着,露出伶仃锁骨与苍白皮肤。 “宋承芷。”宋承玉站在门口,唤出一声。 宋承芷仍不回头,但吐出一缕烟雾,声音轻飘飘。 “承玉,你来看我了?” 宋承玉走近,一掌打掉宋承芷手中的烟杆。 “火气这么大,有什么不痛快?”宋承芷并不恼,笑着仰头。 宋承玉轻捏住那截脖颈,“知道我今日来做什么吗?” 宋承芷仍旧笑着,像一朵美丽而妖异的花,说出的话却残忍,“你来杀我。” “本不应如此。” “必须如此。”宋承芷握住宋承玉掐着自己脖颈的手腕,“我构陷手足,弑父君,杀朝臣,奴百姓。” 宋承芷笑得很纯真,“我罪无可恕了,你应该掐紧些。” 宋承玉手背上浮起青筋,控制不住手里力道,宋承芷五指再也搭不住他的手,垂落下来,喘熄艰难。 但仍旧在笑。 宋承芷身上赤红衬衣从肩侧滑下去不少,露出纯白里衣,白得耀眼,剌得宋承玉眼睛生疼。 宋承玉越看越刺眼,挑剑将宋承芷赤红衬衣划破扯下,只剩他一身洁净纯白。 叮咚一声,环佩落地,宋承玉垂眼。 是一枚对佩,他和宋承芷幼年所得,一人一块,天各一方。 宋承芷终于动了下,“你把我的佩子.弄掉了.” 宋承芷伸手去摸,宋承玉一脚踢开,玉佩咕咚滚到远处,宋承芷够不到。 “.算了。”宋承芷手垂下,小声嘟囔,很像幼年耍赖撒娇时的样子。 宋承玉心和手不一样,缩得很紧,“怎么能算了?” 宋承芷得了半丝喘熄,理所当然反问,“不然该如何?” “.”宋承玉靠近他,嗓音微哑,声音压得很低,“你后悔吗?” 他的心越缩越紧,只要宋承芷说一句后悔,这颗心会不受控制地即刻松开。 宋承芷声音清亮,如珠玉坠地,“不后悔。” 宋承玉的心被这句话生生剜去大半。 “殿下!” 寝宫外传来高呼声。 “宋承芷罔顾民生,致使生灵涂炭,罪大恶极,请顺应天运,除昏君,清皇侧!” “承玉,他们在催了。”宋承芷嗓音不变,笑意盈盈,缥缈如同天上仙。 激动的武官不讲究文绉绉言辞,大喝一声,“宋承芷该死!” “对!他该死!” “做出种种,绝不能留!” 宋承玉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胸口空荡荡,他像是不甘心,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 “从不后悔?” 宋承芷轻声道,“你附耳过来,我说给你听。” 宋承芷被软禁在宫中,连外袍都被剥去,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凶险之物。 宋承玉依他所言,俯身,贴得极近。 “我后悔没能把你推得远远的,我后悔只把你发配到边疆。” 宋承玉牙关咬得死紧。 本不该对宋承芷再有任何期待。 “我后悔” 懒懒倚着的宋承芷忽然猛地坐直,浑身爆出一股狠劲儿,一只手抓紧宋承玉领口,另一只手伸向宋承玉的腰侧。 “殿下!” 围在宋承芷身后看管着的侍卫立刻大喝一声,寒光迸现,刀剑凌厉破空声响起。 宋承玉嘶声,“慢着——” 已经晚了。 宋承芷呕出一大口血,身穿数剑,明晃晃从他清瘦的背后穿入,胸口破出。 鲜血源源不断,那件纯白色里衣被迅速漫开血色,再次变成一片赤红,映得宋承玉眼角狰狞。 “宋承芷!”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眼,拿不准宋承玉什么意思,又猛地从宋承芷身上将剑拔出。 血涌得更多了,纯白里衣不再。 那些血的颜色怪异,赤红发乌,像是沉疴久积。 宋承芷眼睛死死睁着,回光返照般拼着所有力气,仍旧抓着宋承玉的领口。 “皇位.不好坐.万般种种,唯有亲见才可得知。” “我我后悔.未能多除些余孽,未能替你将路,铺平些” 宋承芷终于松开手,倒在美人榻上,眼睛盯着宋承玉,笑容纯洁又灿烂。 宋承玉心里一片茫然。 “承芷?” 他进宫内,戒心极深,身上除了手里握着的剑,压根就没有带任何利器。 他知道,宋承芷也知道。 宋承玉眼神滞涩,去看宋承芷刚才摸向自己腰间的那只手。 宋承芷只是拽下了他那半边玉佩而已,指尖里松垮握着,青玉赤穗,一如当年。 宋承玉手臂发僵,捂住宋承芷身上破洞,想要让他坐起来,被宋承芷费力挥开。 “承玉,我早就没救了。” 宋承玉嗓子发紧,“你说什么?” “宫内忌惮双生胎,认为不详,幼年起就在我们膳食里下药,我无意中撞见了。” “想办法把你送走后,过了太多年了,我身子早就不行了。” 宋承芷声音很轻,虚得仿佛即将消散。 “承玉,离我远点,别让他们觉得,你我之间” 话还没说完,宋承芷喃喃着,指尖摩挲玉佩,双眼笑意真挚,光芒悉数散去。 “昏君已死!拥立新皇!” 内外爆发出高呼声,一浪接一浪,吵得宋承玉眼睛疼。 “宋承芷?”宋承玉在一片嘈杂声中尽力压着声音喃喃,“承芷?” 宋承玉声音颤唞起来,“承芷,等等,我把你的佩子捡回来——” 他跌跌撞撞捡回落在远处的坠子,拼命塞进宋承芷手中。 宋承芷无声无息,怀中滑落出一封信纸,宋承玉愣愣取出。 密密麻麻的一张,宋承玉一个字一个字看下来,看到最后。 [承玉,久别数载,深宫再会,得知你好,胜过万千。 言官感激涕零,高呼苍天有眼,捧着龙袍上前。 远处焰火冲天,照亮天边。 “好,卡——” 季茹深呼吸一口气,按了下眼睛,从折叠椅上站起来。 场内很安静,只有群演衣服摩攃的沙沙声,没有人说话,都停留在原地。 季茹站起来后,旁边宋编也站了起来,李副导摘下眼镜,长长叹了一口气。 几个人举起手来,热烈鼓掌。 静静站立在原地的场务老师们也跟着鼓起掌来,群众演员们高声喝彩。 “苏老师席老师,太赞啦!” “辛苦两位老师了!” “啊啊啊宋承芷呜呜呜呜” 沈萌满脸是泪,上蹿下跳,“哥,哥你是最牛的,席哥你也是,啊啊啊啊啊!” 苏冶从美人榻上坐起来,身上假血浆黏糊糊,他把手里两块玉佩放在一旁,看向仍然俯身抓着手里信纸的席玙。 苏冶伸手,握住席玙的手腕,漂亮的脸上笑意柔和,“席老师真棒。” 席玙没说话。 那张信纸上的字体很熟悉,清秀微斜,笔锋并不凌厉,胜在流畅,一气呵成。 是苏冶的字。 席玙蹲下来,捏着那张纸,目光停留在“久别数载”四个字上,久久不能出声。 远处沈萌和小杨有些担心,想要上前,被季茹拦住。 季茹摇头,“还没出来,让小冶陪着他,你们都不要去。” 苏冶从榻上下来,蹲下,和席玙一起,肩膀挨着席玙,蹭了蹭。 “我在这儿呢。” 半晌,席玙深呼吸一口气,“我知道。” 苏冶就在这,就在他身边,没有像剧里的宋承芷一样,背负罪名,消逝在阴影中。 但席玙仍然觉得很难受。 他不知道共情了谁,不知道自己现在想的是苏冶,还是被误解,忍辱负重一生的宋承芷。 “你在国外那些年,是不是很难过?” 席玙问出这个问题,他必须要听一听苏冶的声音。 苏冶蹲着,很可爱地往旁边挪了挪,肩膀和席玙贴得很紧。 两个人都低着头,不知道内情的人会以为这两个人在研究路过的蚂蚁。 “还好,不难过。” 席玙咬牙,“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安慰我——” 苏冶摇头,“是真的,不是安慰你。” 他在国外的生活不算非常艰难,虽然过得繁忙又漫无目的,但并没有完全消沉下去。 苏冶从席玙的手里取走那张信纸,席玙像是不肯松手似的,苏冶扯了几下才扯出来,展平叠好,叠得小小的,又放回席玙手心。 “天气不好的时候,我会听你的歌。”苏冶轻声,“我喜欢你的歌,听完之后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苏冶小声笑了一下,忍不住似的,听起来很开心。 “知道你也在某个地方,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我就一点都不难过了。” 苏冶说完后偏头去看席玙,脸颊压在并拢的膝头上,温柔且坚韧。 “可是我很难过。” 席玙低声,肩膀从来没有塌成这样过。 “我想回到那个时候,想去你身边,想抱着你,陪你一起看安思嘉的主持,看江从风的节目。” 席玙低着头,“.一起看我的颁奖典礼。” 苏冶安静着,仔细听着席玙难得的脆弱心声。 “你这么迷糊,怎么去的那么远的地方,怎么学会的做饭,身边万一没有朋友怎么办,过节的时候有没有人一起,忘事的时候谁提醒——” 席玙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因为苏冶忽然侧身,伸出手来,紧紧抱住了他。 “不用回到那时候。” “你现在就可以在我身边,抱着我,陪我一起看大家的节目。” 苏冶声音缓慢,但吐字清晰,语调温柔。 “今晚就看,回去就看,我们两个一起。” 席玙的一颗心终于慢慢稳定一些。 他也伸手,拥抱住苏冶,声音低微,夹杂恳求。 “水水,别离开我。” 苏冶在席玙的身边点头,脸颊蹭着席玙的脸,温暖柔软。 远处的小杨和沈萌见状松了口气。 沈萌不得不感慨道:“.我算是明白苏冶哥和席玙哥为什么这么配了。” “是啊.” 沈萌揩了下眼睛,“谢谢席玙哥,我终于可以放心啦。” “就是说啊.” 沈萌转头,“对吧,杨哥你也——啊季导?!” 季茹双手叉腰,就站在沈萌身边。 小杨在季茹身后,一副“人已死,请烧纸联系”的模样。 季茹瞥到沈萌小脸发白,好笑地拍了拍她,“好了,小丫头别紧张。” 沈萌木讷点头,“啊这.啊.” 季茹眺望着那两个身影,“你们当我是谁,这个剧本可是我写的,两个角色之间能产生多少共鸣,情绪该如何,这些我心里都有数。” 靠捕捉情感创作的人,对情感的感知往往是最敏锐的。 季茹笑得很祥和,“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一开始就隐隐约约觉得这两个角色非他们不可,他们彼此也非对方不可。” 换了任何一位,都不会出这样的效果。 “这部作品我是完全放心的。”季茹一手揽着小杨,一手揽着沈萌,这俩人压根大气不敢出一声。“有小冶约束着小玙,小玙陪着小冶,我也放心了。” 莫名像是送亲发言。 沈萌不知道自己算娘家人还是夫家人,跟着点头。小杨依葫芦画瓢。 杀青酒会在夜间举行,包下了酒店中层的私密宴会厅,剧组的人人来人往,见到两位主演都纷纷过来敬一杯酒。 苏冶和席玙整理好情绪,两人都穿着正装。 席玙一身深黑灰色,整个人颀长挺拔,衬衫领口随性地解开两颗扣子,袖扣是方形包金嵌珍珠的样式,是苏冶为他挑的。 墨黑额发分开一些,露出一点额头和深邃眉眼,少了点平常的阴郁劲儿,俊美十足。 “哎呀,难得见小玙穿正装,真是帅啊。”季茹笑呵呵地,挽着席玙合了张照,“小冶呢?” “季导,我在这儿。” 苏冶端着香槟杯,从另一端走来,在席玙身旁并肩而立。 季茹晃了眼,嘴巴念叨,“哎哟.这可真.” 苏冶一身纯白,浅亚麻色的长发这次没有束起,而是优雅披散着,在光下晕着一轮淡金,高贵又圣洁,与胸`前的浅金色方巾相得益彰。 他一侧的长发柔和地别在耳后,刚好露出那颗艳冶的眉尾痣,动人夺目。 碰杯之间,季茹瞧见苏冶袖口上深蓝色的宝石袖扣,苏冶的领带夹上也镶着一粒细而精致的蓝宝石。 “真精致。”季茹赞叹道。 苏冶垂眼一笑,“席玙眼光好。” 席玙笑得很张狂。 旁边李副导扶了下眼睛,精准评价,“天使与恶魔。” 季茹和其他人听了,乐成一片。 “天使可以沾酒吗?” 席玙立在苏冶身前,假装很认真地低声询问着。 苏冶雪白脖颈扬起,饮尽水晶杯中的最后一滴酒,茱萸色的唇上沾染了溼潤痕迹。 叮咣一声,他把酒杯随手放在一旁,侧过脸来,琥珀色双眼波光粼粼,脸颊浮起淡淡血色。 苏冶手指将垂落下来的碎发拂开,抬眼,眼神微挑。 席玙会意,顺从俯身。 苏冶微微仰头,笑容纯净,但柔潋双眼勾人,轻如羽毛的声音溢进席玙听觉中。 “天使喝醉了,恶魔要不要帮个忙,悄悄把天使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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