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张刚才还装得柔弱可欺的面孔,倏然浮现出了一抹震惊和错愕来。 皱起眉,眼神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朝惜,似乎是没想到沈朝惜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这样的话。 要知道以前的沈朝惜绝对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让她难堪的。 但现在沈朝惜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也配当沈家人。 爷爷当初把她接回沈家的时候,早就对外宣称过,她沈馨以后就是沈家的小姐,跟她沈朝惜是一样的。 而她现在只不过是被送出国了十年,得到爷爷的同意后回国,爷爷都还没有说什么,她怎么就不是沈家人了? “你们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看咱们大小姐的样子,好像是不太喜欢她。” 听到沈朝惜说的话,周围的女佣们皆都面面相觑,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大概就是在议论大小姐为什么会讨厌这位刚回国的沈馨小姐之类的。 还有更离谱的,好像是说沈馨小姐小时候害过大小姐,最后沈家送出国了。 所以现在这个沈馨回来,她们大小姐才会是这个态度。 “原来是这样啊。” “那她活该,叫她欺负咱们大小姐。” “就是,咱们家小姐自小身体娇弱着,就连几位少爷平时那都是把小姐捧在心尖上宠的,她凭什么啊,就不该惯着她!” “嘘,你小声点……”说着,忽然那一名年轻女佣看到了前面沈馨朝她投来的目光,连忙用肩膀推搡着碰了碰身边的人,提醒她别说话了。 难得的,能让她那副虚伪的面孔在阳光底下露出来一点别的神色。 沈朝惜笑了笑。 “你们都胡说什么?”沈思思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音,气得直接上前来阻止说道。 “爷爷都说了他同意沈馨姐姐回来,而且明天马上就是爷爷的寿辰了,你们再这样继续胡说八道的话,小心我去告诉爷爷!” 舆论,是能够杀死人的。 在沈思思的眼里,她们都是仗着沈朝惜的势,然后对突然回国的沈馨姐姐恶语相向,其实都是在看不起沈馨姐姐。 她有些但又的眼神,朝沈馨看去,并且安慰道,“沈馨姐姐,她们全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别往心里去。” 话说完,她似乎才想起了说这话的始作俑者,就是沈朝惜带领沈家的佣人,诋毁沈馨姐姐。 所以大家才会这样的。 “沈朝惜,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沈思思表情有些委屈,她在替沈馨姐姐感到难过和内心不平。 凭什么沈馨姐姐要这么受欺负? 而她站出来,在为沈馨说话的同时,恰好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那名少女,勾起唇角,清冷的一双眼睛朝她看过来。 “你刚才不是说我当众欺负她,让她下不来台么?” “既然你非要分个对错,替她出头的话,那好。” “你现在就跑到三清峰去,从我昨晚掉下去的地方,跳下去,我就原谅她,怎么样?” “沈朝惜你……”沈思思被周围人看的有些发憷,那一刻,她在听到了沈朝惜说什么三清峰掉下去以后,她愣了一瞬,不明白沈朝惜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沈思思难以置信的眼神。 显然。 她还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刚要反驳,气急的语气,忽然顿住。 她看着沈朝惜。 什么叫跑到三清峰去从她昨晚掉下去的地方,让她跳下去? 难道。 “你昨天……”沈思思现在开始隐隐觉得,好像她有些事情根本不知道,也不知道沈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看到沈朝惜那双讽刺清冷的眼睛时,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从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周身散发出来,压得她呼吸一急。 自然就变得没有刚才那么有嚣张的气焰了。 “呵,”沈朝惜冷笑着。 “沈思思,如果你没长眼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请你闭嘴。” “我真的有厌蠢症。” 沈朝惜起初只当她是没脑子的人。 并没有坏心思。 所以从来懒得跟她争。 但现在,沈思思一而再的挡在沈馨面前,出言维护,早已经把沈朝惜的耐心耗得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在沈家,爷爷不喜杀戮,动武,她真的要按捺不住了。 真想好好把她的头摁进湖里,好好给她洗洗脑。 “思思小姐,咱们大小姐昨晚掉下了山崖,原本是跟沈馨小姐一块回来的,可是昨晚只有沈馨小姐一个人回来了。”这时候那名带着沈思思进桦园的女佣,看到眼前的场面,连忙上前来,低垂着眼睛给沈思思解释了一遍。 在场的这么多人,连桦园的佣人都看懂了。 可沈思思这个二货还要挡在沈馨面前,这怪谁? 而且按照她们大小姐的性格,平时对人和善,又怎么可能突然找一个人的麻烦。 必然是这个人。 做了什么事,惹大小姐不高兴了。 沈思思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就算她再傻,看着眼前的这名女佣,联想到她刚才说的话。 还有周围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沈朝惜。 “沈馨姐姐你?……” 她有些为难的表情,去看向那名站在她身边脸色发白,好似有些难看的沈馨。 沈馨原本内心压抑着一团怒火,但看到沈思思的眼神,连忙哭诉道:“不是我!” “思思你相信我,我没有。” 沈思思看着她泛红的眼睛,眼眶里好似噙着泪水,又有点于心不忍了。 到底是她错怪了沈朝惜。 还是沈馨姐姐真的做了什么事,却瞒着她。 只有她最傻。 眼看着周围人的目光越来越聚集,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沈馨暗暗咬牙,生怕她们都被沈朝惜带偏了。 于是连忙转过身,开始虚伪的面孔,流眼泪。 “朝惜……” “我知道当时是我的错,你怪我没有及时拉住你,可我真的尽力了。” “山崖边上雨水那么多,是你自己脚下打滑摔下去的,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沈朝惜当着众人的面,说了那么多话,肯定是会让人怀疑的。 “诬蔑?” 沈朝惜是真心佩服,事到临头了。 还装呢。 她说,“是不是诬蔑,我想只有你心里最清楚。” 她眼睑微低,颜色很淡的薄唇,那一张苍白病态的脸颊,每一处轮库线条看似柔和,虚弱,又蕴藏着锋利寒意。 只这一瞬间,沈馨从沈朝惜的脸上看到了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