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流下了无助的眼泪。 缓缓闭上眼。 …… 骤然,她被一道惊雷惊醒。 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雨夜。 雷电,划破凄冷的夜空,盛听站在书房门口,被雷吓得身体抖了一瞬。 可让她更害怕的,不是屋外的雷电。 而是她所知道的,一件足以颠覆她所有生活的事情。 盛鸣初。 是害死封晨炘父亲的人。 而且,盛鸣初害死的人,不止一个。 “站住!” 那书房里的人,骤然站起身,在得知刚才谈话的内容,被盛听知道了以后。 “盛听。” “我让你停下,没听到吗?” 他那双眸如狼鹰般不驯,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寒冰般发出阴冷的光芒。 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眼中闪过一抹冷酷的杀意。 盛鸣初站在书桌前,因为书房门是敞开的。 盛听依旧往外走。 却忽然,听到了手指扣动扳机的声音,跟屋外的雷电一样。 骤然,“咔嚓”的一声,很是清晰,子弹在枪内上了膛。 黑色的天空,暴雨如瀑,狂涌而下,而盛家却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空气里弥漫着的压抑的感觉,那感觉,就快要让人窒息! 盛听站在了原地,没有动,却也没有回头。 只是听到身后的人,那张老脸露出狡猾的神色,挑着眉,视线阴毒至极。 “盛听,怎么,你是想去告发我吗?” 他从抽屉里掏出手枪,举起来,对准着盛听。 森冷的眼眸如鹰一般锐利,看得让人有些害怕,此时的盛鸣初,全然是动了杀心的! 他眉眼之间,一片冰凉,只浅笑着看着眼前不远处的女孩。 “可即便是我做的,你也没有证据!” 他说的没错。 盛鸣初手上沾染的鲜血,多不胜数,他却能将后续的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 不留下任何把柄。 即便是外面的人,也永远不会知道他是算计封家的真凶。 可这不代表,盛听不会发现,事情就是那么巧,刚好,被盛听知道了。 这世上的事情,最无助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在知道了真相后,对人造成的毁灭性的打击。 因为盛听,一夜之间从封晨炘的女朋友,变成了杀害他父亲的仇人的女儿。 多么讽刺啊? “呵,是,我是没有证据。” 盛鸣笑起来,忽然转过身,看向了站在书房里,此时正在书桌前,站起来拿枪指着她的人! 盛鸣初。 也是她的父亲。 “我要是有证据,您以为您还能好好的在这么?” 盛听的眼睛里,瞳孔里映出盛鸣初的一张脸,还有他手里毫不犹豫对准了她的手枪。 她眼底,有痛苦,破碎的目光,尽是丝丝缕缕的失望。 “你说这个话的意思,是当真决定了,要与我翻脸?” “盛听,你可要想清楚……” 就在盛鸣初说完这句话以后,盛听摇了摇头,突然转身往外走。 她一句话,都懒得再与他多说,他们是说不清楚的。 可盛鸣初怎么可能会让她走? 任何人,在知道了他的事情以后,只有死路一条,不留活路。 “盛听,你站住!” 他看着盛听继续往外面去,那双黑眸闪过一抹阴冷,眸光骤然缩了下。 “你今天要是敢从这里走出去,休怪我今后不念父女之情!” 可听到这个话的盛听,倏然回过头来,她看向了盛鸣初,眼睛是红的。 “父女之情?” “我有吗?” 在盛鸣初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在他手里的枪,对准了她的情况下,她笑了起来。 “从小,你就看我不顺眼,小时候不是对我非打即骂,就是把我关在杂物间。”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你为什么会这么恨我,羞辱我,折磨我,我难道不是您的女儿吗?” “可你让我睡地下室,不给我饭吃,只要你不痛快了,你就拿鞭子抽我。” “在人前,你却故意捧着我,让人人都以为,我们父女情深,让我在大家眼里,是那个盛家最张扬的大小姐?” “我不懂,您为什么要这样?如果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现在我知道了,您手上沾染的鲜血,根本不差我这一个。” “您要的,就是让人以为我们盛家和睦,您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而我表面上受尽宠爱……” “可实际上呢?您心思恶毒,背后折磨了我十几年,到现在,我才知道您竟然,不能算得上是个人。” “而是个恶魔!” 她小时候只觉得自己命苦,不受父亲的喜欢,待见。 所以父亲要惩罚她,在寒冷的冬夜里把她关在酒窖里,饭也不给她吃,用鞭子抽打她。 可是现在,她发现,她或许都不能算得上他的女儿,盛听眼底,满是凄楚,笑得让盛鸣初握紧了手里的枪。 “您害了这么多的人,迟早会有一天,遭到反噬的!” 听到这个话,盛鸣初眼神一黑,彻底怒了,他嘶吼了一声。 “闭嘴!” 可盛听看着他手里的枪,只是无情的嘲讽,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小时候任人打骂的小姑娘了。 从她离开盛家,去往军校开始,她所有朝着努力的方向,就是要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能配得上封晨炘,能跟他在一起,能和他一起实现自己的愿望,理想,可是现在,都被“他”毁了。 被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实际上将她所有人生快乐都夺走的人,毁于一旦,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封晨炘。 所以,人到了最落魄的时候,是会发了疯的想送死的,盛听也不例外,她眼睛微红,讽刺道。 “怎么,在京城,你也敢开枪打我吗?” “杀人,是要坐牢的。” “砰!”的一声,盛鸣初面色一怒,陡然扣动了扳机。 那一瞬,或许是盛听自己也没料到,子弹会落在她的身上。 穿过她的腿,疼得她当即跪了下来。 雨水倾盆,暴雨中,闪过一道雷电,映出了盛听脚上的鲜血。 她的腿上,赫然有一个血洞,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溢出来。 她的骨头,被子弹射穿了。 跪在地上的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无助,痛苦。 她失去了支撑力。 可她还是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盛家大门外走去了。 她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在雨幕里走着,而她腿上的血,流出来,一路往外蜿蜒了满地。 直到雨水打湿在她的身上,淋湿了她全身,混淆了她腿上鲜血的水。 泛着血腥味。 她没有家了。 盛家,不是她的家。 而她不知道要去哪,在黑夜里漫无目的的拖着一条残腿走着。 被淋湿的衣服里的手机,不停在闪烁着,响起震动声音。 来电显示——封晨炘。 未接电话,二十三。 封晨炘。 我该怎么办? 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