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 吃过中午饭，曹卫国和采购科的冯主任聊着近期工作。 上个月曹卫国超额完成采购任务，得到了杨厂长的认可。 以至于这个月的采购经费的审批异常顺利。 “冯主任这是采购科上个月的财务报表！” “您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正聊着六月份的采购任务，一个身材丰腴的艳丽女人走了进来。 “白主任快请坐！” 接过报表文件，冯主任一笔一笔的快速浏览。 白主任笑盈盈的看着曹卫国：“我说曹主任，你最近可是了不得啊，十里八村的乡亲都念你的好，领导们对你的也是非常认可。” 曹卫国笑道：“这都是为人民服务，是我应该做的。” 白主任打趣道：“你啊，年纪轻轻就一口官腔。” 曹卫国笑道：“白主任这话着实令我无言以对啊。” 少说话多做事！ 言多必失！ 他可不想因言获罪！ 冯主任将文件交给白主任：“白主任，你就别逗我们曹主任了，他还年轻不经逗。” 白主任笑着说：“得啦，那我就不和你们逗闷子了。” 说完，扭摆着丰腴的腰身走了。 冯主任对曹卫国挤眼道：“瞧瞧那腰扭得，能把人的骨头扭酥咯。” 曹卫国笑着说：“你说话小点儿声，人还没走远呢，小心先把你的骨头弄酥了。” 这白主任也是轧钢厂的一枝花，但这支花既妩媚又扎手。 全厂男人眼馋的不少，但没有一个敢凑过去采摘。 三点钟，曹卫国接到通知参加会议。 到了会议室中，主任们已经到了大半。 曹卫国找到位置坐下，看向神采奕奕的李副厂长。 杨厂长外出学习，李副厂长作为现在厂里的一把手率先发言。 采购主任、保卫科长、食堂主任……显得情绪高涨。 财务主任、宣传主任、车间主任……有些萎靡不振。 怕是杨厂长这次“外出学习”不简单。 会议由李副厂长主持，主要内容就是杨厂长外出学习期间由他全权负责轧钢厂的工作。 其次就是做好六月的工作规划，保证生产的同时加强思想道德建设。 不过李副厂长讲最多的还是思想领域的学习。 曹卫国听得非常专心，认真的做着笔记。 这端正的态度让李副厂长很是欣慰。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李副厂长的讲话终于是结束了。 只见他笑容满面的接受大家的掌声，抬手虚压了几下，下面的掌声才渐渐的停止。 “下面我们请方主任讲话。” 会议室恢复安静后，李副厂长点了方主任的名字。 身形又瘦又高，戴着眼镜的方主任走上前台，神情冷肃的对准话筒。 “刚才李副厂长的讲话想必大家都认真听过了。” “祖国取得历史性成就……” “饱含着对广大人民的殷切期望！” “现在上面委派我来领导工作……” 方主任说到这里停顿了很久，鹰隼般的眼睛扫视整个会场。 “今后的工作中必须坚持为人民服务，全心全意地为人民工作。” “突出考察干部及工人的思想道德修养，严把思想意识关……” “不遵守纪律，品行不端、道德败坏……的人坚决不能用。” 方主任说到这里已经是无比严肃，在场的众人都绷紧了神经。 随着方主任的讲话，会议室里安静到极致，大家都一动不敢动。 任谁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 一直到会议结束，每个人都神色凝重，不敢再轻松说笑。 部分人员更是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如同霜打的茄子。 一场会议过后，李副厂长照例组织了饭局。 曹卫国再次留下来无偿的加班。 上完了最后一道菜，曹卫国被请上酒桌。 酒过三巡，离开轧钢厂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半路上被有过一面之缘的俏夜叉拦下。 俏夜叉巧笑嫣然道：“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曹卫国眼神玩味的冷笑：“你确定不是在等我？” 俏夜叉哼道：“哼，你这人怎么这般无趣儿。” 曹卫国冷声道：“你在这里等我，是想报复吗？” 俏夜叉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绝不是要报复你，我，我是想跟你学功夫。” 曹卫国干脆利落道：“不教。” 俏夜叉恳求道：“我是真心求教，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曹卫国道：“我不想教，也没时间教，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儿，还请让开。” 俏夜叉美眸含怒道：“你这人怎么不近人情啊！” 曹卫国忍不住笑道：“咱俩有人情吗？” 这女人先是下套儿要坑他，这会儿又来找他学武，谁知道是不是新圈套。 就是不是圈套，曹卫国也不想给自己找事儿。 俏夜叉气呼呼道：“你我同为江湖武林中人，不应该守望相助吗？” 曹卫国一阵无语：“我虽然会些拳脚，却不是什么江湖武林中人。” “还有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说这些东西，不怕被抓进去吗？” 俏夜叉气愤道：“你不是武林中人，那你的武艺从何而来，我看你就是数典忘祖，背弃了江湖道义！” 曹卫国冷笑道：“我怎么样与你无关。” 说完，曹卫国一扭车把，蹬着自行车饶过俏夜叉。 “不许走！” 俏夜叉一把抓住车座，曹卫国脸色不快的转身： “别逼我动手！” 俏夜叉一双桃花眼泛起水雾：“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想和你学习武艺，只要你愿意传授，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曹卫国冷着脸道：“是不是我再不答应，你又要喊人了？这种把戏你不觉得老套吗？” 俏夜叉顿时神情羞愧：“你不愿意教我武艺，是不是看不起我，嫌弃我之前的所作所为。” 曹卫国道：“实话实说，与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无关，我只是单纯的不想教。” 俏夜叉凄楚道：“我知道你就是看不起我，认为我是下三滥的骗子，可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和兄弟们也不会做那被人辱骂的事情……我的爷爷、父亲、叔叔也是在战场上和鬼子拼死奋战的军人……” 看着情凄意切的女人，曹卫国不禁沉默。 听完俏夜叉的哭诉，曹卫国的心里不免有些怜悯。 爷爷在保卫卢沟桥的战斗中壮烈牺牲。 父亲上过淞沪战场、长沙战场…… 只是现如今，因为成分问题，不仅遭受到歧视，生活也极为艰难。 曹卫国面无表情道：“如果你生活艰难，我可以帮你改善，但学武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俏夜叉道：“为什么就不能传我武艺？” 曹卫国搪塞道：“师门技艺，不可外传” 俏夜叉道：“我可以拜你为师。” 曹卫国：“不教就是不教，你再纠缠也没有用处。” 俏夜叉满心的沮丧，低着头道：“那，那你怎么帮我改善生活。” 曹卫国：“帮我去鸽子市卖东西，每次交易分你10%作为报酬，这事儿有风险，做不做你自己决定。” 俏夜叉问道：“每次交易的金额大概多少？” 百分之十的比例可不高。 如果只是几块钱的东西，不值得她去鸽子市冒险。 曹卫国平淡道：“不少于100块。” 俏夜叉惊喜的瞪大眼睛：“这么多！这事儿我干了！” 曹卫国道：“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告诉我你真实姓名和家庭住址，我要先确定你有没有骗我。” 俏夜叉犹豫片刻后，冷着脸道：“我叫董晓雪，家住白杨胡同……” “三天后，凌晨五点到城东灶王庙找我。” 曹卫国留下一句话，骑着自行车离开。 这女人说的是真是假，他自然回去查证。 如果是真的，他不介意多一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