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胡同 僻静的小院中，董晓雪满脸的愧疚。 手下的三个兄弟鼻青脸肿，低着脑袋好像霜打的茄子。 昨晚，董晓雪的一批物资在运往鸽市的途中被抢。 动手的是宣武一带的地头蛇，身边跟着一伙儿心狠手辣的青皮。 董晓雪也是街面混的，但跟那个地头蛇根本没法儿比。 即便人被打了货被抢了，她也没本事夺回来。 只能羞愧的找曹卫国报告，表示愿意承担所有损失。 “知道段有财在什么地方吗？” 段有财就是抢东西的地头蛇，在街面上小有名气。 这家伙堪称顶风臭三里的角色，四九年以前就是街上的地痞无赖。 严打的时候逃到外地，前几年才偷偷摸摸的回来。 没有生计就重操旧业，从偷摸碰瓷逐渐做大做强。 这段时间董晓雪一伙儿人卖物资赚了不少钱。 即便分散小批量出货，但还是被人盯上了。 光头汉子周云抬起头：“大哥！段有财那家伙人多势众，我们惹不起。” 曹卫国冷着脸：“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没有什么惹不起的，你们只管告诉我一个地址。” 身材矮胖的李剑南站出来：“大哥！我知道段有财在哪儿，我跟您去。” 董晓雪攥着拳头：“曹大哥，你非要去的话，我也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 “我也去！” 曹卫国看向李剑南：“带路吧。” 一行人趁着夜色，挑着僻静的小巷，七拐八拐的前往段有财的住处。 对付街上的混子，曹卫国也有些心虚。 对待这类人还真不能怕，不能躲，不能软。 除非放弃董晓雪这些人，不再用董晓雪出货。 可曹卫国舍不得，也咽不下这口气。 物资虽然是从董晓雪手里丢的，但说到底也是他的。 不会一会段有财这个青皮头子，他心里不痛快。 再者他有功夫在身，还有金手指。 就算打不过，跑绝对没问题。 一路穿街过巷，大概二十多分钟抵达段有财的住处。 李剑南被打后心中不甘，就找人打听了段有财的住处，本来是准备自己伺机报复。 “俏夜叉！” 一片低矮的民房中，放哨的青皮大惊失色。 掉头撒丫子跑进小院报信，顿时引得鸡飞狗跳。 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冲出屋子，三个衣衫不整的青皮也匆匆跑出来。 曹卫国扫了一眼，对方一共出来五个人。 “俏夜叉你胆子不小啊！” “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尖嘴猴腮的段有财嚣张冷笑：“正好爷们儿孤枕难眠，既然你送上门，爷们儿就不客气了。” “段有财你找死！” 董晓雪柳眉竖起，娇叱着冲向段有财。 “爷们儿就喜欢你这种小辣椒！” 段有财能混出名头，自然有两把刷子。 扬起拳头就和董晓雪打了起来。 李剑南三人和段有财手下的兄弟也没闲着。 两伙儿人没有大喊大叫，紧闭着嘴巴打的拳拳到肉。 曹卫国眼神冷冽，一个箭步冲进战团。 一拳打中一个青皮的鼻梁，直接把人打的仰面倒下。 随后一套太极拳，行如搏兔之鹘，神如扑鼠之猫。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段有财手下的四个小弟就躺在地上呻吟。 怎么努力也爬不起来。 正和董晓雪对打的段有财勃然色变，一脸惊骇的看着曹卫国。 “俏夜叉我真是小看了你！” “没想到你身边还有这么厉害练家子！” “难怪敢找上门来！” 段有财快步后退拉开距离，曹卫国没有一句废话的冲过去。 段有财左手如弓箭右手如枪，一拳直奔曹卫国的脑袋。 又快又狠引有破风之声，这要是打在身上，想想就知道会多疼。 曹卫国心惊肉跳，伸出左手捉住段有财的手腕，随后狠狠的一拧。 “啊啊啊！” 这一拧曹卫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生生把段有财的右臂拧成麻花。 碎裂的骨茬刺出皮肤，惨的让人不敢直视。 即便是董晓雪几人都毛骨悚然，浑身打起冷战。 可惜命的曹卫国不敢轻敌大意，即便这样也没有放过段有财。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嘭！” 右拳毫无花哨的一击直拳，如同大铁锤重击段有财的右脸。 直接打飞了段有财好几颗牙齿，脑袋好像打翻了瓶瓶罐罐。 “捆起来！” “是！” 随手将两眼翻白的段有财扔在地上，曹卫国冷冷的吩咐一句。 李剑南急忙抢了一个青皮的裤腰带，把段有财的手捆了起来。 “你们都给进屋！” 曹卫国从裤兜里取出蝴蝶刀，对着黑漆马虎的正屋一指。 被吓傻的青皮惊恐的爬起来，忍着剧痛跑进屋里。 “把他也弄进去。” 李剑南和周云架着段有财进屋，牛忠找到灯绳拉了一下。 灯亮了！ 曹卫国冷笑着蹲下，冲着段有财的大腿来了一下。 “啊啊啊！” 剧痛将段有财唤醒，看着鲜血如注的大腿，当场就被吓的胆寒。 这家伙是个疯子吧？ 下手也太狠了吧！ 我不就是抢了点儿东西吗？ 你至于下死手吗？ “爷！爷！” “我服了！我服了！” “您要什么尽管说！我一定照办!” 段有财脸色惨白的哭腔哀求，他只是混混不是亡命徒。 从小混到现在，他的手上也没沾过人命。 要不然他早就吃枪子儿了！ 可是眼前这家伙不言不语，但真他酿的是个狠人。 一句话还没说过，直接动刀子。 你要什么倒是说啊？ 我也没说不答应啊？ 曹卫国把蝴蝶刀在段有财的短裤上蹭了蹭。 蹭的段有财差点儿尿裤子。 “我说什么你都照办？” “照办照办！” “您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您让我抓狗！我绝不敢逮鸡！” 小命在你手里攥着，我敢不照办吗？ 段有财这时候只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曹卫国冲着一个青皮说：“这儿有纸和笔吗？拿过来用用。” “有有！” “我这就去拿！” 青皮急忙翻出一个小本儿和圆珠笔。 曹卫国拿着笔刷刷刷的写了一些东西。 然后笑眯眯的举到段有财面前：“识字吗？” 段有财识字，看着曹卫国写的东西，整个人都傻了。 借条： 今日由于父亲病重向董晓雪借钱叁仟圆整，预计在一九六五年十二月一日前归还。 以上唯口说无凭，特立此据为证。 借款人：段有财 借款日期：一九六五年一月一日 叁仟元的巨额债务就这么从天而降？ 这哪儿是借条？ 这他酿的就是卖身契、索命符啊！ 曹卫国微笑的说：“来，趁着你腿上的血还流着，快按个手印。” “你也别说我敲诈你。” “这些是李剑南他们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误工费……” “犯了错就要认，不认的话……” 看到曹卫国亮了一下手里的东西，段有财含泪按了手印儿： “我认！我认！” “是我猪油蒙了心！” “我就应该赔偿！” 曹卫国笑着把借条递给董晓雪：“收好了，改日来找他收账。” 董晓雪迷迷糊糊的接过借条，崇拜的看着曹卫国。 “赔偿说完了。” “现在说说那批物资吧。” 曹卫国刷刷刷的又写了一张借条。 金额伍仟圆整。 段有财按下了手印，整个人都绝望了。 他感觉这辈子完了。 就是把他两个腰子都嘎了，把祖坟挖了也还不起啊！ “算你聪明。” “这些赔偿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也换不清。” “我也不催你现在还。” “但利息你总要掏点儿吧。” “利息一千块不多吧？” “给了钱我们立刻就走！” “不给那我就从你身上带点儿东西走。” 曹卫国露出狼外婆的微笑，段有财的眼睛都红了。 这他酿的太欺负人了！ 捌仟圆的赔偿他认了！ 你还不满足？ 不光要赔偿还要利息！ 还有利息有这么要的吗？ 你麻的比印子钱还黑！ 黄世仁也没你缺德吧？ 段有财想骂人想反抗，但他真的没胆子。 他还没活够。 “我给！我给！” 段有财让手下的小弟掏空家底，拿出了八百六十块五毛。 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按照傻柱的工资标准让他一年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可这点儿钱还是满足不了曹卫国的胃口。 将钱交给董晓雪，曹卫国抓起段有财的左手。 “有财同志！” “钱不够啊，我只能带走你身上的一点儿东西抵债了。” 冰凉的刀刃贴住小拇指，段有财瞪大眼睛哀求： “爷！爷！” “不要！不要！亚麻叠！” 段有财叫的无比凄惨，就连董晓雪都有点儿可怜他。 但曹卫国下定决心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不把这种人打疼了，是不会知道害怕的。 借条这家伙签了，但认不认还得看这个家伙。 这家伙要是跑了，或是打死也不认。 曹卫国也拿他没办法。 所以，还是带走一些东西实在。 小拇指没了！ 曹卫国和董晓雪走了！ 段有财瘫坐在地上，屁股下有着一滩水渍。 气味儿骚的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