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曹卫国一早就来到了工业局，因为忙活了一晚上，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进了办公室就躺在沙发上，脸上盖了张报纸就开始补觉。 同样无精打采的还有文某人，不过他这会儿可没心思睡觉。 昨天一回家就被爱人冷嘲热讽，然后两人大吵一架，最终不欢而散，饭也没吃就各回各窝。 再有就是儿子一夜未归，气得他的恨不得抽出皮带出去抓人。 这儿子岁数儿也不小了，工作不用心，婚也不结，成天在外面鬼混，隔三差五的不回家，简直要把他气死了。 在家里发了一晚上的脾气，第二天能有精神才怪。 “铃铃铃！” “喂！你有完没完，我还要上班，没工夫跟你吵架，什么？电视机、手表，还有收音机?送到家里了？谁送的？老陈？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儿吗？没事儿挂了，不要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局里打电话，我要工作我要进步。” 文某人脸色难看的挂上电话，然后又拿起电话：“喂，老陈，你过来一趟。” 不一会儿，老陈满脸笑容的走进办公室：“领导您找我，是不是东西到了。” 文某人脸色平淡道：“嗯到了，老陈辛苦你了，这些东西多少钱？” 老陈连忙道：“领导什么钱不钱的，你关照我这么多年，又提拔我当了办公室主任，这点儿东西就当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谈钱那可太见外了，说句厚脸皮的话，我可是一直拿您当我的亲人。” 这话说得暖心，一听就是真情实意。 好啊！ 老陈虽然工作上不太得力，但有良心重懂得感恩，这就是好同志。 当领导的不怕下属笨，就怕下属是白眼狼。 忠诚这永远是最重要滴！ 懂得感恩就更好了。 文某人欣慰的颔首：“老陈，你有心了，这段时间你辛苦了，要多注意休息，我身边能信任的人的不多，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累，我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你这段时间要抓紧机会，多学习多用心，多做出一些成绩，我也好给你加加担子。” 老陈激动万分：“谢谢领导，请您放心，我一定遵从您的指示，紧跟您的脚步，认真工作，努力学习，绝不辜负您的栽培。” 文某人满意道：“好，对你我是放心的，对了，老陈，我家那臭小子最近有没有去找你儿子？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老陈摇头道：“没有，我儿子上个礼拜就回保城了。” 文某人生气的拍桌子：“这臭小子已经好几天没着家了，也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还是你们家那小子有出息，当兵回来就进了单位，工作积极负责，有上进心，不想我家那兔崽子，整日就知道跟狐朋狗友到处鬼混，吃喝玩乐一个不差，就是不干正事，简直是要把我气死了。” 文某人的大公子是什么货色，老陈那是太清楚了，简直是水浒传里的高衙内，尤其是文某人起来后，这位大公子更是支棱了起来，身边跟着一帮狐朋狗友，玩女人，耍钱，打架斗殴，他没少过去给这位大公子擦屁股。 “你们找谁？” “我们是监委的找文局长。” “监委？文局长在办公室，我领你们去。” “你是文刚？” 三名身穿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走进办公室，带头的中年男子面容严肃的问道。 文某人惊愕起身：“对，我是文刚。” 中年男子从怀中掏出文件：“我们是监委的，有事儿需要你回去调查一下。” 办公室外，科员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还有人悄摸悄摸的溜走，把这个突发新闻告诉其他领导。 中年男子：“请吧！” “好！好!” 文某人缓过神，两眼发黑的晃了一下，老陈急忙上前搀扶。 “我没事，同志，走吧。” 文某人强撑着挥了挥手，动作僵硬的跟着监委的同志走了出。 “怎么回事？” “监委的同志找文局长做什么？” “能有好事儿？”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哦。” 一路上，文某人如芒在背，走了一段极为漫长的路，一直到坐进监委的汽车，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但紧接着整个人都沉默了，好像失去了灵魂。 监委！ 这是在他的噩梦中出现过的角色，也是他心底最畏惧的同志。 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目睹着文局长坐上监委的车离开，整个工业局顿时炸开了锅。 人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各部们的领导更是大为震惊。 “文局被监委的人带走！” “里面准有事儿！” “这也太突然了。” “突然吗？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你也不看看他得罪的是……” “别胡说，隔墙有耳。” “哎！又一个！” “自作孽不可活啊！” 这个事情一出，真的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愁的是站队文局长的人，得知文局长被带走，一个个如丧考妣，好像死了亲爹。 方红兵第一个跑到曹卫国的办公室，满脸惊喜的报信。 “领导，领导，快别睡了，姓文的，姓文的被带走了。” 曹卫国躺在沙发上挥手：“别打扰我休息，我都要困死了。” 方红兵走过去一把拿着盖在曹卫国脸上的报纸：“我说，姓文的，文局被监委带走了。” 曹卫国嘟囔道：“带走就带走呗，出去，我要睡觉。” 方红兵气的跺脚：“有这么困吗，你晚上出去偷鸡啦！” 曹卫国当然没有去偷鸡，他干了一宿的大事儿。 经过彻夜的审讯，只是略微动用了一些手段，还想垂死挣扎的文大公子立马交了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忏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把自己偷女知青裤头的事情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更是把见过谁给自家老子送给什么礼，自家老子的小金库在哪儿，自家老子跟那个豹纹儿阿姨喝过茶……那是说的绘声绘色，听得谢建设、宋为民咬牙切齿，面红耳赤，差点儿就控制不住那嫉恶如仇的情绪。 有了确凿的证据，谢建设立刻将这件突发的重要的极为恶劣的事件向上级报告，这才有了监委请走文某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