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除。”慕迟曜说,“留他一口气就行,其余的,让他们去办。” 管家恭恭敬敬的应了,转身去执行了。 慕先生的意思,其他人可能不明白,但是管家是非常清楚的。 别弄死就行,十八般酷刑……要让慕天烨尝个遍,却又不能以死来解脱!而是要一直生生的受着! 只有让这样慕天烨这样的生不如死,受尽折磨,才能解慕迟曜的心头之恨! 言安希送言安宸回房间,然后回到客厅,发现慕迟曜还在那里站着。 她一愣:“你……怎么还在这里?” 慕迟曜淡淡的回答:“等你一起。” 言安希点点头:“那,上楼吧。” 两个人之间,其实都心知肚明,但是谁也没有先说破。 这样的相处,其实最是煎熬,因为永远不知道情绪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就在这个时候,陈航却忽然急匆匆的跑进了客厅,上气不接下气:“慕总,太太,出事了……” 慕迟曜和言安希的脚步,都同时停了下来。 言安希好奇的看着陈航,不知道是是发生了什么事。 慕迟曜眉头一皱:“这么急急忙忙干什么?” “慕总。”陈航大口的喘着气,“刚刚,刚刚监狱那边传来消息,说……说秦苏,自杀了!” “什么?”惊叫出声的,却是一边的言安希。 陈航点点头:“是的,太太,是自杀,法医已经鉴定过了,现在……估计已经送去火葬场了。” “秦苏……她……” 言安希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秦苏就以这样的方式,死了。 二十年牢狱之灾,秦苏还没开始,算起来才不过短短的十几天,秦苏就已经……受不了了吗? 慕迟曜看她这个模样,一阵心疼:“和你无关,你不要多想。” 他就怕她胡思乱想的,心里又堆积了很多很多的事情,然后影响心情,让抑郁症加重。 “怎么可能和我无关呢?”言安希喃喃的说,“秦苏死了,是,她是罪有应得。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错,错的是她。” 言安希低下头去,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你明白吗?你不需要因为她的死而背负什么,你没有错,也和你无关。” 慕迟曜低低的在她耳边,开导着她。 然后,他顺便抬头,瞪了陈航一眼。 陈航……默默的忏悔,完了,他吓到慕太太了,慕总肯定要跟他没完了。 可是事情紧急啊,秦苏死了,要怎么处置,还是得慕先生来安排啊! 言安希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我不是为秦苏的死而惋惜。就是……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心情很不好……” 慕迟曜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没事,有我在。” 说着,他抬头看向陈航:“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死了就死了,死不足惜。” 秦苏是害死他和言安希的孩子的凶手之一,死,也不能饶恕。 秦苏死了,慕天烨永无翻身之地,何浅晴……也不见踪影了。 这些人,一个个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一直到回房,言安希的情绪,都还是十分的低落。 她总觉得,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心里空荡荡的,她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 孩子的死,真相大白了。 她的冤屈,也洗刷了。 言安宸现在一天比一天健康,不用她担心了。 慕瑶也和沈北城在一起了。 初初和她的厉衍瑾先生厉衍瑾,也许有情人,终会成眷属的。 慕迟曜……也不再对她冷若冰霜。 好像,这一生,就这样圆满了。 言安希心里如同破了一个大洞,空空荡荡的,能漏进来风,吹得她拔凉拔凉的,从头凉到脚。 她,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她想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想解决的事情,也都解决了。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言安希看了慕迟曜一眼,他侧身站着,正在扯领带,侧脸轮廓刚毅,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让人看着就着迷。 可是言安希的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波澜,看着静谧的卧室,她心里越来越平静。 平静得可怕。 她又把目光慢慢的转移,移到了窗户上。 主卧里装着两扇巨大的落地窗,外面就是阳台,窗帘还没有拉,隐隐能看见外面的路灯。 “慕迟曜……” 她忽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慕迟曜转头,把领带丢在沙发上,快步的朝她走来,握住她冰凉的手:“怎么了?手一下子这么凉?” 言安希却只是笑:“慕迟曜,你说……如果我从那里跳下去……” 她话还没说完,手一下子被他攥得发紧,很疼很疼。 “言安希!” 慕迟曜的声音顿时紧张起来,还带着一点慌乱。 是的,他也慌了。 “言安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看着他紧张又慌乱的样子,眨了眨眼:“我知道啊。我就是在问你,我该不该跳下去。” 言安希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就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好不好一样。 慕迟曜却被她吓得不轻。 他手上的力气也不自觉的越来越大,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言安希,不许说这样的话。” “我是认真的。”她说,“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已经没有牵挂了,什么事都完成了,好像……活着,和死了,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何况,活着还太麻烦。 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慕迟曜什么都不再说,一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言安希,你要好好的活着,你必须要好好的活着!”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死,包括他。 但是,唯独言安希,不能有事。 他这么爱如生命的女人,必须要看尽人世间千姿百态,白发苍苍,笑着老去,再入黄土。 “我也想活着,可是好像,活着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了百了。慕迟曜,你说是不是?” “不,不。”慕迟曜紧紧的抱着她,埋在她的脖颈里,嗅着她秀发上的清香,“活着很好,言安希。” 她笑了笑,笑声很轻,却如同最锋利的刀,刺痛着慕迟曜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