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正如裴承允所说,如侧妃还真是栽了。 安阳郡王甚至都没试图保过她。 在她被大理寺带走翌日,便立刻将儿子记在了孟侧妃名下,还故技重施想进宫为她扶正,被建文帝骂回来了。 他实在不会看眼色,最近正值多事之秋,纵然皇后的善恩堂叫局势轻松了些,建文帝却不见得心情就有多好。 他或许还在纠结不舍着要嘎了自己一个儿子呢,安阳郡王这就进宫给自己儿子安排身份来了,怎么不算撞枪口呢? 赵瑾有眼线,倒是知道孟侧妃没这么没脑子。 只是她孤寂半生乍然得子,正是欣喜不能自已的时候,抱着儿子都不知怎么乐好,一个没看住的功夫,安阳郡王就主意大的颠颠进宫了。 如侧妃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杖五十,徒二十年。 这只是明面上,赵瑾相信,孟侧妃绝对不会叫她活着走出大牢。 而随着如侧妃这桩事起,京城似乎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一时间后宅都有样学样,借着这股东风铲除异己,热闹了好一段时间。 随着六月到来,北疆战事渐渐压不住了。 大家都知道,大齐与漠北终有一战。 兵部已经自觉忙了起来,也有四处走关系将自家后辈塞进去的,许是为了博军功吧。 大家忙起来之后,倒是将因双龙之说带来的消极情绪消解了些。 这日裴西岭回来后,便带了准确的出发时间。 ——五日后。 “这么急……”赵瑾叹了口气。 裴西岭道:“虽未正式开战,但到底要先去熟悉着,也时刻准备着。”按理说早该安排裴承州去北疆的,只是那时正值他新婚,后头又有周念慈怀孕,便拖了下来。 如今开战迫在眉睫,拖不得了。 赵瑾也明白:“也幸而他早便准备着,眼下倒不需如何忙乱。” “行军打仗,不需如何准备,他人去就好。” 赵瑾又问:“还有谁去吗?我瞧似乎有不少人都在走关系,想将人塞去北疆呢。”包括那俩皇子。 即便还被双龙之说掣肘着,二六也丝毫不愿放弃这培植人手助力的大好机会。 ——顶多是没有一些人那么光明正大走关系罢了。 暗戳戳那死出可一点不少。 裴西岭如实回道:“秦王世子,英国公府小公子,祝尚书幼子,闵尚书次子,御史中丞次子……”他一连串说了许多人名。 个个不是勋贵世家子就是重臣之后。 赵瑾心里直呼好家伙:“这群祖宗一起去北疆,李将军镇得住么?” “李将军铁面无私,征战数年,不至于压不服一群毛头小子。” 赵瑾想了想:“我瞧当今似乎有将秦王世子往直隶放的意思,怎会叫他去北疆?” “是他自己请缨。” 闻言,赵瑾叹了口气:“自秦王死后,他似乎就像觉醒了一样,天灾人祸,百姓受苦,都有他主动请缨。” “男儿该当如此。” 赵瑾也赞同这话:“不过有他们一起,与州哥儿好歹有个照应,我们也能放心些。” 大多都是他上书房的小伙伴,再不济也是一起喝过酒吹过牛的饭搭子。 初入北疆军队,有熟悉的人好歹接受能快些。 听到这话,裴西岭似乎想起什么:“我记得这些人从前都是跟在秦王世子后头的纨绔。” “正是,可见秦王世子人格魅力之强啊。”赵瑾感叹道。 连英国公府小公子那种奔着混吃等死去的纨绔都愿意放下富贵安逸去北疆,赵瑾可不信他们是忽然觉醒了。 尤其这群人都是当初随秦王世子招猫逗狗祸害过京城的,想来早就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谊,连这等要命事都敢跟着。 裴西岭脸上勾出一抹笑意:“无论他们因何而去,单这份胆识气魄,便足叫人称赞,这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赵瑾也深深点头。 大抵是都得了消息,赵永阳和杜琦等人也陆续上门道别。 几人聊了一会儿,说到去北疆的人选,裴承州也很高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正该如此!” “你与谁是父子?”杜琦眼珠转了转。 “只是借用一句罢了。”裴承州嫌他煞风景,“就当我口不择言。” 杜琦“啧”了一声。 “不过杜大哥怎么不去呢?是不想吗?”裴承州又问。 杜琦脸垮了下来:“……嗯。” 他本来是不想去的,可看着小伙伴们一个个都兴冲冲收拾行李了,他那奔头也瞬间就上来了。 只是还没等他脑子一热跟上,就被亲娘和媳妇儿前后镇压,念头便也淡了。 ……毕竟他身手是真不怎么样。 去北疆,只能给漠北送人头。 闻言,裴承州有些遗憾,但也没劝,这毕竟是战场,还是自愿好些。 赵永阳道:“战场无眼,表弟此去万望小心,退敌重要,自己的性命也同样重要,若可双全之时,莫要冲动行事。” 裴承州拍着胸口保证:“我表哥你还不放心么?我哪是冲动行事那人?” 听到这话,赵永阳眼神更沉重了。 沉默片刻,他又问:“那你身手练得如何了?我听说姑父每日都同你交手。” 裴承州眼神更自信了:“父亲说我长进极大,前段时间还曾待我去京郊大营与一众将士们交过手,叫我收获也极大。” “那便好。”赵永阳总算放下些心。 说了会儿话,他们也识趣告辞。 院外,杜琦收起折扇,拱手开口:“今日一别,也不知再见何时,便祝你披荆斩棘,得胜归来吧!” 赵永阳也道:“势如破竹,凯旋而归!” 裴承州脸上浮起笑意,同样拱手回礼:“必不负宏愿!” 继他们之后,许多关系不错的同窗好友也上门拜访,为他送行。 裴承州收礼都收了一堆。 连玉华公主都随五六七皇子来了一回。 五日眨眼便过,很快便到了出发的日子。 不像上回要提前去秦王世子处报到,这日只是出发早些。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赵瑾就起了。 她大半晚没睡着,裴西岭也是。 他自己上战场都跟家常便饭似的了,可对于二儿子,纵然训练他许久,到底还是心有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