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不怕,妈妈在呢。”
“爸爸去哪了?”蒋茹抬起头看向薛艺,眼里满是天真和疑惑。
薛艺眼中有泪花,她也不知道蒋强生去哪了,或许是婆家趁着她工作,小茹上学,将蒋强生带走了吧。
整个家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们母女俩。
让她们对付这些催债的人。
“我不知道,应该没事。”薛艺哽咽道,今天周一,本来是要上学的,可是这几天催债厉害,她都不敢让小茹上学,等下被人堵截就危险了。
薛艺昨晚找了一圈家里能用的钱,还有婆婆的房间,柜子里面有翻找的痕迹,凌乱得很,估计她那个婆婆走之前将所有的钱都带走了吧。
只剩下这个空盒子。
五十万巨额的债款,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的小茹还这么小,她该怎么办。
“妈妈,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你也害怕。”
蒋茹将自己的双臂紧紧地抱着妈妈的腰,似乎想给她温暖和安全感。
薛艺唇边扯出了一抹苦笑:“妈妈不怕,有小茹在妈妈一点都不怕。”
渐渐地,外边的敲打声和呼唤声全都消散了,可能是他们走了,也可能是他们喊累了。
总之,薛艺紧绷的弦,终于能够放一放了。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直接将两人给吓了一跳。
蒋茹看向妈妈。
薛艺接起了电话:“喂,老板有什么事吗?”
“从明天起你不用来了,工资我直接打在你的微信上。”
老板冷漠的声音直接钻进了薛艺的耳里,如雷贯耳。
“嘟嘟嘟~”
蒋茹:“妈妈……”
薛艺勉强的笑了笑:“没事,工作没有了可以再找一份。”
蒋茹虽然才上初一,可是她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懂事,她眼中沁着水雾:“妈妈,我知道爸爸和奶奶去姑姑家了,他们不要我们了。”
即使妈妈什么都不说,她都能够猜到,只是自己不愿意相信爸爸真的将她们抛弃了。
上次去大姨家的时候,她也听到了大姨还有外婆和妈妈说的话,只是她选择沉默。
她自私的希望爸爸妈妈和以前一样恩爱,自私的想让爸爸好起来,自私的让妈妈一个人承担起整个家庭的责任。
现在,爸爸撂下她们走了。
她也该醒悟了。
“妈妈,我们不要爸爸了,我们不要爸爸了可以吗?”蒋茹心里在难受至极,小小的声音含杂着哭腔,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
薛艺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你说什么……?”
蒋茹脸上滑过泪珠:“我说,小茹可以不要爸爸,但是不能没有妈妈。小茹只想要妈妈开心。”
妈妈已经受了很多的苦,现在不能受更多的苦。
薛艺忍不住咂嘴弄唇:“可是、可是你一直都希望爸爸好起来的……”
“不要了,我不要了,爸爸抛弃了我们。”蒋茹哭泣。
她心里知道了,她知道了这个事实。
薛艺紧紧地抱住女儿闷声哭泣,脑门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小茹,小茹……”
“妈妈小茹在呢。”
其实薛艺的心里很乱,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在挣扎,挣扎着女儿的情绪,挣扎着世道的道德底线与不公。
一个天平秤上,她反复的升高又反复的坠落,就是想不清楚,做不了选择。
直到今天,她幡然醒悟了,为了谁都不能为了这一个早已破烂的家而活,囚禁住自己,束缚自己,她要挣脱枷锁,她要为了女儿和自己走出去,不能再深陷泥潭里。
“好好好……”
“妈妈知道了,妈妈知道了。”
薛艺不断的重复着这个话语,眼中渐露出坚定。
……
某处装修得漂亮的一栋小楼。
蒋强生和他妈妈坐在空调房里吹凉。
蒋强生不断地看向母亲,眼神中多了几分自责和愧疚。
他如今已经病入膏肓,也没有几年的寿命了,现如今家中又陷入了巨额债款,就像是一下子从地上坠入了深井。
他连选择都没有,就要背负上悲惨的命运。
心里对妻女的愧疚与不安,将她们二人独自留在家中,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这该怎么办?
尽管心里挣扎,却不曾开口询问。
王芳看透了儿子的心思主动开口:“你放心,你宝贝女儿肯定没事的,顶多就是让她们在家里顶几天风波,你那媳妇儿手头上也有点钱,再不济还能找她亲妈要去。何况,我可听说她大姐家现在是卖菜的了,肯定有钱。”
蒋强生这才回应:“妈,她们两个都是女的,独自留在家里不安全。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
于心难安。
后边四个字根本说不出口,他简直就是一个畜生。
王芳瞥了一眼没出息的儿子,无所谓道:“能出什么事?那帮催债的人凶神恶煞的,若是薛艺被人看上了,或许还能在床头说几句好话帮我们家度过难关,再不济,那些人真的要人命,我们到时候再哭上一阵子,以命抵债,这可都是办法啊。”
“妈,你怎么能……”蒋强生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脑子里却在重复的幻想那样才情景。
王芳冷嗤道:“怎么,儿子你这样子还能留得住薛艺?笑话!她现在可不指定的盘算着怎么和你离婚呢!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就当送出去,毕竟嫁入我们家,也就生出了一个女儿,儿子没生一个,吃了这么多年的饭,总得为家里着想!嫁给了你,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为咱家做出这样的贡献,也没算便宜她。”
蒋强生首次刷新母亲的认知,以前就只觉得她只是尖酸刻薄,只对自家人好,其余人都只是外人,现在才看清楚,原来她心里是如此的歹毒,可这种歹毒心肠,竟然也给了自己一份。
他震惊归震惊,竟然还觉得有道理。若是只是牺牲了妻子……就能换会家里的太平生活,小茹还小也不懂大人之间的恩怨,长大了依旧会服侍自己和母亲,这样怎能不算一件好事?
门突然间推开了,蒋英圆也听到了他俩的对话,却毫不惊讶,面上平常,手中拿着一盘水果:“哥哥你应该知道薛艺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瞧着哥哥这样心里也心酸,只是一想到是家族遗传病,又难过不已,她还有她的孩子也会有这个病症。
如果薛艺真的委身与人,或者是意外死亡,那少说也要有百来万,这若是落入她手中,在病症还未发作之前去治疗,是不是可以减轻一点症状。
她在自私的幻想着。
王芳跟着一唱一和:“对呀,当初我们骗着她嫁入家中,她心里头肯定是怨恨我们很多年了,若不然在你还未出事之前,她怎么就和你分房了?指不定是在外边找了什么人了呢!这不守妇道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