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怀孕了,这对陆家来说是大事。 陆守常表面不说,心里着实松了口气。他还亲自去找了叶知秋,希望叶知秋给王秀和未出世的孩子算一卦。 叶知秋笑着应了,说是去准备一下,转而来到茶房,叫走了柳青竹。 师徒俩叙完话,叶知秋知道王秀还在关注钱云柔,并且这个钱云柔也不是省油的灯,果然对着王秀的生辰八字做法了。 柳青竹有些担心,问道:“师父,那王先生会不会有事啊?” 叶知秋和煦道:“不会。” 他手里有陆守常写给他的生辰八字,是王秀的。 钱云柔写的那个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不怕。邪不压正,王秀运道好,遇强则强,一般人伤不了她。 除非是皇族,但皇族也要当今天子和承载国运的太子殿下,偏偏这两人对于王家也是诸多偏爱,因此王秀的运道比皇族那些庶子还好。 所以不管王秀想做什么,叶知秋都决定卖她一个人情。 于是他推寅后,顺水推舟告诉陆守常,要谨防小人。 尤其是秀丽山庄的西北方向,王秀更不能一个人去,谨防小人用邪祟作怪。 陆守常一开始担心是那种不干净的东西,后面柳青竹送他下山,说起了钱承最近很倒霉,好像是运道被人破坏了。 陆守常顿时警觉起来,因为他想起了钱云柔,那个被钱兴丢在外面自生自灭的女儿。 据说她前阵子还和一个老道士纠缠不清,把她大哥气得和她断绝来往。 现在她二哥又出了事,把这些事情串在一起,就有点邪乎了。 陆守常刚回到陆家别苑,第一件事就是让秦总管派人去打听钱云柔最近在干什么? 这一打听,把陆守常都吓住了。 周围的邻居都说钱云柔很怪,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神神道道不知道在念什么东西?而且还画了很多符咒贴在门窗上,院中刚种的一棵柿子树也死了。 柿子树是当地村民种得最多的一种果树,一般都不会死的,但钱云柔种的却死了。 不少路过的邻居都说她家里很臭,有一股死尸的气味,他们怀疑钱云柔杀了黑狗,取黑狗血以后把黑狗埋在院子里。不过因为钱云柔性格很古怪,连亲人都避着,他们也不敢招惹,只是暗地里说些闲话而已。 陆守常一听,心里越发不安稳了。 小人,邪祟,尸臭味…… 晚上,陈氏还在厨房炖汤。要慢火炖三个时辰才行,陈氏不放心,要自己守着。 陆守常本来都睡下了,后面睡不着,爬起来让秦总管赶车,连夜去了一趟衙门。 周旭顶着熊猫眼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结果听到陆守常怀疑钱云柔在家里杀了人…… 周旭:“……” 他想问一问,是什么让曾经朝廷大员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大半夜的,就为了告发一个及笄之龄的小姑娘杀了人? 莫说这极不可能是真的,可就算是真的,遣下人来说一声不就行了? 可周旭也不敢问啊,只能说让衙门的人天一亮就去钱云柔住的地方查看。 陆守常却坚持道:“还是现在去吧,如果真是她做的,谁知道这一晚上她还会做些什么?” 周旭觉得有些奇怪,可也没有多问,直接叫上和陆家有来往的捕快黄子濯,带上几个值夜的捕快和仵作,当即赶往钱云柔住的地方。 等他们到的时候,钱云柔的确也快疯魔了,竟然以为他们是阴兵,还对着几个稻草人念念有词,企图让稻草人飞来阻挡。 原来自从那老道死后,钱云柔因为害怕就不停地作法,以至于疯癫入魔,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了。 这会她直接掀翻稻草人,狰狞地笑着,干裂的唇瓣露出诡异的笑容,大喊道:“去吧,杀了他们!” 众人:“……”?? 陆守常看着那些个稻草人,上面还染了血,贴着符咒,顿时目光一沉。 周旭进来以后就察觉不对劲了,一开始是看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钱云柔,后面的确闻到一股尸臭味。 就在他捂住鼻子皱眉时,仵作当即就道:“大人,有尸体!” 周旭当即下令:“搜!” 几个捕快很快忙活起来,周旭这才搀扶着陆守常,对他道:“您老也太厉害了。” 陆守常道:“这是叶道长算出来的,我稍后再跟你说。” 周旭心里一凛,心知此事还有蹊跷,便等在一旁。 钱云柔很快被黄子濯绑在柱子上,因为她好多天没有洗漱,浑身上下都是一股臭味,险些把黄子濯熏吐了。 可她自己却不觉得,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感觉自己已经召唤出了很多大将,他们都跟这些阴兵缠斗着,等着她的大将来救她。 周旭见她精神状态不对,当即对陆守常道:“她可能已经疯了。” 陆守常蹙眉,正要说话,突然有个捕快拿着个破旧的木箱上来。 “大人,有发现。” 周旭举着火把上前,这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木箱里是一个破旧狰狞的布偶娃娃,娃娃的脸上用血写着“王秀”,肚子上贴着生辰八字,而有十几根铁针穿透布偶娃娃,将那些染血的生辰八字死死地钉在布偶娃娃的身上。 周旭只看了一眼,便连忙让捕快带走,可即便如此,陆守常也看见了。 好在那上面的生辰八字不对,陆守常只觉得一股冲击涌上头顶,他险些没控制住杀人的欲望,也就是那一瞬,他头昏了一下,眼前突然一黑。 周旭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着。 此时的周旭并不知道王秀的生辰不对,他没有想到钱云柔这样一个小姑娘竟然会有暗害王秀的胆子,而且还学了这些瘆人的巫术。 “陆山长,您听我说,云鸿媳妇一定不会有事的。” “您先别着急,咱们好好缓缓,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呢。” “比如钱云柔这些巫术是跟谁学的,她为什么要害云鸿媳妇等等。” 陆守常缓了过来,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此时他满心愤然,闻声便冷戾道:“她跟谁学的还重要吗?我只知道她敢害我陆家的人,她就该死!” “周大人,你是无锡的父母官,这件事你必须要给我们陆家一个交代!” “否则的话,休怪我将这件事上报入京!” 往日温和的陆山长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周旭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陆守常。 当看到陆守常铁青的脸,阴翳的眉眼后,他知道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当即连连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