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阳郡主没有想到长姐如此不留情面,便有些生气道:“长姐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长公主恨铁不成钢道:“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莫不是还想算计陆家?” 燕阳郡主听后,心里骇然,面色惶恐道:“我可没有那样的心思,再说了,我也做不出来。” 长公主冷笑道:“你也最好不要有,陆云鸿是什么人,他夫人几次三番救你,到头来你不知道感恩还敢把主意打到他儿子的身上,他会让你好过?” “还有高安安,说白就了就是罪臣之女,你不要跟我说什么她很乖巧,很懂事,很能干之类的话,像她那样的姑娘,京城一抓一大把,凭什么要娶你家的?就因为你是燕阳郡主?” “别说是你这点身份,就是你父王亲自去找陆云鸿说,这门亲事都成不了,我不知道你还在奢望什么?” 燕阳郡主被说得脸颊通红,嗫嚅着,没底气道:“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长公主道:“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真希望你去试一试,然后看着你怎么死?” 长公主的语气极尽冰冷,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 燕阳郡主脸色煞白,才知道自己竟然不自量力了,还企图出面让长姐去帮安安说亲。看来不止是陆家,连长姐都十分抵触这门亲事。 燕阳郡主不忿道:“可是当年,陆云鸿也是罪臣,怎么到了安安这里就不行了?” 长公主冷笑道:“我没想到你是真蠢,陆云鸿是罪臣,当年的初心却是想为国效力,可惜时运不好,遇上安王的人从中作梗出了人命。再说了,当年他是辅佐他爹,他顶多算是从罪,还没有到要被杀头的地步。可高鲜却是以罪臣之身伏法了,再也不可能成为另外一个陆云鸿。” “你想让高安安嫁给陆家,以罪臣之女嫁首辅之子,谁会同意?就算你想尽办法把高安安送进陆家,顶多就是个贱妾,你不信可以试一试!” 燕阳郡主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试是不可能试的,便道:“就当我没有说吧,长姐也没有听见,我回去另外给安安挑一个夫婿就行了。” 长公主知道她不过是无奈妥协,其实心里还是惦记陆家的,便嘲讽道:“你这个人,该上门讨主意的时候,闷不吭声。不该上门讨主意的时候,又急匆匆跑来,得到了结果还心有不甘。” “我若是你,当初就果断让盈盈跟高家断绝关系,改了你的姓。再将高安安的姓也改成她亲生母亲的,你愿意为女儿豁出去,未必不能替盈盈求一个县主之位。到时候就算你不能照拂高安安,至少她有一个县主的亲妹妹,别人就不敢小看她。彻底和高家断绝关系后,别人知道她的果决狠辣,也不敢轻易提起这桩旧事,还会有什么流言蜚语在?” “你做事优柔寡断,该争取的不争取,不该争取的死惦记不放,怎么?你还是小孩子吗?喜欢什么东西多看两眼,在乎你的人就应该去替你买回来?” “燕阳,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你难道不明白,自己立不住,靠谁都没有用?” 燕阳郡主醍醐灌顶,又十分遗憾道:“高鲜当时那么坏,我哪里敢去替他的女儿请封?” 长公主冷笑道:“对啊,你就记得盈盈是高鲜的女儿,就没有想过你只有她一个女儿?” 燕阳郡主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错过了良机,叹道:“长姐,我不是你,你和皇上是亲姐弟。” 长公主嗤道:“你要这样说的话,你来找我干什么?我是你亲姐姐?” 燕阳郡主被堵得脸红,目光闪烁着,越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长公主也没有惯着她,而是站起来道:“我答应盈盈的事,我会做到,前提是你同意把高安安的婚事交给我,但是你现在已经不信任我了。” “那就这样吧,你回去自己想,想清楚想明白了,长公主府你随时可以来,想不清楚想不明白,还是觉得我不帮你是因为我没有像亲姐姐那样照顾你,那你永远都不要再来了。” 燕阳郡主第一次见长姐说这么重的话,这是要跟她绝交了,她当即被吓得目瞪口呆。 可长公主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回房去了。 燕阳郡主一个人在花厅里坐着,脑袋嗡嗡嗡的,仿佛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依仗,前路渺茫,竟然有一种飘忽的虚浮感。 等她起身时,因为身体一下子没有平衡力,猛地摔倒。 这一摔,燕阳郡主倒是清醒了许多。 她走出去,看见她的吕嬷嬷叹道:“郡主,请恕老奴多嘴。” “那高家的大小姐是您把她捧得太高了,你试着轻轻放下来看,她除了是高鲜的女儿,便是盈盈小姐的大姐姐,可女子家,成亲了便首先顾着自己家,所谓姐们之情,还有夫家重要吗?” 对啊? 还有夫家重要吗? 燕阳郡主似懂非懂的,和吕嬷嬷告辞以后,便带着女儿回去了。 吕嬷嬷去跟长公主回禀,长公主正在妆匣里挑首饰戴,她要去陆家和阿秀说话。 听见吕嬷嬷说人走了,她忍不住抱怨道:“她真是赵家的女儿吗?满大街都找不到像她这么蠢的人了,当初和高鲜决裂,就应该护着自己的女儿过好自己的日子,她要照顾高安安我没有意见,可凡是有个度。再说了,高鲜是跟她和离之后才死的,说起来高安安跟她还有什么关系呢?” “看在女儿的面子上照拂一二,已经足够了。若是再关心,找个青年才俊给高安安做夫婿,也算抬举了。” “她到好,肖想陆家。怪不得当年她念书的时候,我听程夫子说,她老在底下绣花呢。” “噗。”吕嬷嬷被逗笑了。 她安慰长公主殿下道:“燕阳郡主就是被诚王妃护得太好了,一直没有单独处理过什么事,当初若不是命悬一线,又怎么会和离呢,诚王妃最看重脸面了。” 长公主道:“我最烦这点了,自己人不看重,看重脸面?傻子罢了!” “算了,不说她们了,真是越说越气。” “我要去陆家,跟阿秀说一声,再让她跟陆云鸿说一声。” “我皇叔估计是不想插手高安安的婚事,但若是知道燕阳的打算,估计连把高安安赶出去的想法都有了。” 吕嬷嬷道:“可不是吗?诚王爷可不想跟陆大人为敌。” 长公主嗤道:“他何止不想,他是怕。招惹上陆云鸿,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下手报复了,在此之前还日夜煎熬,就像受刑一样。” “最可怕的是,你以为结束了,怕是才刚刚开始。” 吕嬷嬷想一想,觉得背脊凉凉的,当即便道:“老奴今日身体不适,就不陪殿下去陆家了。” 长公主看她这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至于吗?” 吕嬷嬷郑重地道:“老奴是真的身体不适。” 长公主:“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