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 刚进院门,郑长文一个转身,狠狠地朝刘长武打了过去。 刘长武没躲,被一拳打在了下颚上,牙齿咬伤了舌头,他嘴角顿时涌出了鲜血。 郑长文视而不见,还要动手。 这一次,刘长武没有再忍让,还是狠狠地还击回去,并将郑长文一把推开。 猝不及防的郑长文险些摔倒,回眸时怒不可遏地瞪着刘长武道:“你疯了?” 刘长武冷冷道:“到底是谁疯了?你要算计谁都可以,牵连无辜算什么本事?” 郑长文嗤笑,冷声道:“怎么,你喜欢上高安安了?” “你怎么这么下贱,竟然喜欢那样的女人?” 刘长武皱着眉,不悦道:“她是什么样的人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看不惯你的行事。你要能利用她也算是你的本事,我当然不会管。可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怎么能这样狠毒?” 郑长文抬脚就要去踹刘长武,没有踹到,这使得他更加气愤,人也更加癫狂。 只见他怒气冲天道:“我狠毒?你是不是忘记了,真正狠毒的是让我们出生在这个世上的人?你不记得被关猪圈的日子了,还是不记得爹追着娘在院子里打的痛苦?如果不是陆家,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刘长武一开始还以为他恨的人是父亲,没有想到转了一圈,又落到陆云鸿的身上去。 他气愤道:“你真的是魔怔了。” 他说完就要离开。 郑长文一把拉住他,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难不成我说错了,这一切都跟陆家没有关系?” “你没有听爹说吗?当初他做的事情都是陆云鸿指使他的,从头到尾他都是被利用的人,而且他原本可以考取功名的,就因为娶了娘,最终沦落到在赌场里混日子,你觉得不应该恨?” 刘长武拂开他的手,不悦道:“爹没说是陆云鸿害他变成这样的,他说的是,如果娘不是迷恋陆云鸿而看不上他,现在我们家就不会落魄成这样。可落魄成什么样?有他当年刚入京城的时候差吗?还是我们自己不满足呢?” “爹是什么出身你不会不知道,如果不是娘,不是陆云鸿,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真的能考取功名顺利入仕吗?他真的能顺利封侯拜相吗?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身世才能心满意足?是陆承熙那样的?” “可你是不是忘记了,陆云鸿是从无锡一步一步重回京城的。当年他敢保下黄少瑜的叔叔亲自送入京城的时候,面对的敌人是安王,他怕了吗?” “爹说了那么多,你就只听得进这些,他还说自己先是安王的棋子呢,你怎么不去恨安王?” “你总是觉得自己很能干,可以是第二个陆云鸿,你觉得你比陆承熙聪明,就应该一鸣惊人,创出一番令人津津乐道的事业!” “只要你想的,我都不干涉。只要你想做到的,我都尽量去帮你。可你要害人命啊,而且还是未出世孩子的性命,你让我怎么帮你?我的心没有那么狠,我不敢杀人,也不敢陪你杀出去。你若是嫌弃我丢人,不配做你的弟弟,那我们就断绝关系,从此不相往来。” 郑长文看着弟弟一字一句地控诉,终于说出他心里多年积攒的愤懑。 可这样就显得他为人很正直吗?还是说真正有能臣的君子之风? 郑长文嗤笑道:“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和我断绝关系。你是怕我连累你才是真的!” 刘长武已经不想和他废话了,冷笑道:“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郑长文被彻底激怒,猛地上前抓住刘长武的衣襟,怒目而视道:“你休想,我绝不会让你如愿的。” 刘长武也懒得挣扎,直接道:“那你就别怪我破坏你的计划,毕竟我可不想受你的牵连。” 郑长文将他甩开,眼底满是阴翳。 甩出去的刘长武被听见响动而赶出来的刘青接住。 他冷戾地撇了一眼郑长文,随即握住刘长武的手道:“你不用管他,他是郑家的孩子,不是我们刘家的,将来他犯了错牵连不到你的身上去。” 末了,又对郑长文道:“你不要想用株连九族的办法来逼迫你弟弟就范,惹急了我,现在就写休书休了你娘。” 郑长文丝毫不慌,反而冷冷道:“你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不就指望着惠妃娘娘将来能看在我娘的面上给你封侯,像李家那样风光?” “休我娘?你当我还是三岁的小孩子呢。” 郑长文说完,转身就走了,看样子比刘青和刘长武还气。 刘青愤恨地看着他的背影却没有说话,似乎心里对这个儿子早就已经失望透顶,已经不想去争辩了。 不过他牢牢地握住刘长武的手,把他带进自己房间里去。 刘青把自己藏在罐子里的积蓄都拿出来,有五千两的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和值钱的玉佩。 他把这些都交给刘长武,随即说道:“你先把这些藏到只有你知道的地方,如果有一天郑家真的出事了,你就拿着这些回老家去,不要再入京城了。” 刘长武诧异他竟然还有这么多钱,一边给他塞回去,一边说道:“你自己都不走还叫我走,你不是像我大哥说的那样,等着封侯拜相?” 刘青笑了一下,他慈爱地看着小儿子,摸了摸他的脸。 他道:“你像我,笨。不过笨有笨的好,知道趋利避害就行。” “你哥哥像你娘,愚蠢,而且还自作聪明。” “当年你娘如果不是自作聪明,她不会落到我的手里。可换句话说,当年她若不是落在我手里,现在估计连命都没有了,和太子这点情分,只怕早就耗光了。” “太子为什么顾着你和你哥哥,因为你爹我无用,不管家。你娘疯了,根本照管不了你们。” “如果我和你娘都是好手好脚,脑子也都是灵活的人,一心想要弄权,太子还会理会你们吗?不会!他甚至于会觉得,你们早就被带坏了,根本不值得他上心。” “凡事有利有弊,你哥哥看不清楚家里的事,对外面的事却以为看得很清楚。我管不了他,也不想管,家里的希望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