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会的,不会的,就算中间有什么误会,时雾清也不会真如哥哥说的那样,是为了时家。 不可能的! 时书凌心乱如麻。 她第一时间让人去阻止先前派去虐杀时雾清的人,但是,究竟来不来得及,她自己心里也没数!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但是,说不定呢? 他们还在施刑,没有将人杀掉! 时书凌暂时没有办法接受所谓的真相,但是她并不想逃避,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知道! “小凌,到底怎么了?”抱着她的萧池不解道。 时书凌自己是不会轻功的,所以遇到过来的萧池后,她立刻让萧池带她过来找时雾清! 时书凌摇头,现在完全没有解释的心情,再说她自己还没弄清楚呢。 萧池看出了她的心神不宁,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带着时雾清,施展轻功,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关押时雾清的地方。 时书凌在落地后,立刻往屋内跑去! 还没有进去,她就听见了喊叫声和痛呼声! 这些声音都是她的人发出来的! 情况不对! ——但是,这个时候不对劲,反而是好事了! 时书凌绷紧的弦微微松了些,她直接冲了进去! 刚一打开门,刺鼻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小意的尸体倒在角落里,几把断剑掉落在各处,而她的人,两三人在地上痛呼着,剩下的人则在向另一边的窗户外追去。 “追!” “别让人跑了!” “怎么回事?”时书凌厉声问。 “主子……有人救走了时雾清!”地上的人看见她,忍着疼回答道。 时书凌还没再问两句,余光就扫到了地上的肉块,还有大片大片的血迹。 她忽然有些眩晕,“……时雾清,她有没有事?” “主子放心,虽然有人救走了时雾清,但她绝对活不了,我们已经戳瞎了她的眼睛,毁了她的容貌,活剐一百多刀,她腹部还中了一剑。” “……”时书凌呼吸一窒。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站立不稳,若不是后进来的萧池扶住她,就要摔倒在地。 “小凌?你怎么了?” 时书凌摇头,发不出声音,她攥紧了萧池的手臂,用力到青筋凸起。 说不出的恐慌在心中蔓延,她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是冰凉的。 如果…… 如果…… 不……不会的! 时书凌难受,读者的心里也不好受。 【活剐一百多刀……】 【我眼睛都哭肿了!】 【太疼了啊,我们清清一直在受伤,最后连死亡都要这样痛苦吗?】 【救走清清又怎样呢……那样的伤,不如送她离开吧(轻声)】 【下辈子会平平安安、顺遂快乐的,清清】 【我的眼泪不值钱……我,太绝望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想到她动也动不了,说话也不能说话,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只能在一片黑暗中遭受折磨……我就哭的好大声!!】 【家人们,真崩溃了!!好难受啊!我好心疼!心也好疼!】 【太荒谬了,清清连姐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被救走了,这才是最大的遗憾】 【好心疼清清,也好心疼凌凌,等她知道事情的全部了,该多么崩溃】 【不止……还有祁栾,他该如何接受?最爱的人,惨死在自己大位即得的这天】 【萧池半生行医救人,只在凌凌的事情上偏激了些,他要是知道,自己害的是一个无辜的女孩……】 【无人生还(泪目)连读者都要被插一刀(闭眼)】 评论区经历过之前的腥风血雨后,现在反而没有那么激烈了,只剩下一片痛哭声。 他们知道是谁救走了时雾清,但是也知道,时雾清……已经不可能活下去了。 而且,现在,活着与她而言,才是痛苦。 死亡是解脱啊。 ——死亡,竟然成了解脱。 太悲哀了。 读者们一边拽着纸巾,一边红着眼继续看下去,怀揣着微弱的希望,祈盼还能有奇迹。 时书凌冷静下来后,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他武功很高,只是随手一击,几个兄弟就受了伤。看见时雾清的惨状,他很愤怒、恐惧,没顾得上我们,抱起时雾清就从窗户走了。” 时书凌听他们描述完后,第一个怀疑的对象,是虞永宁。 不过,不管究竟是谁救走了人,总归,他是对时雾清无恶意的。 找到人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真相,才是。 时书凌把连衣叫了过来。 “你跟在时雾清身边,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连衣愣了愣,有些茫然,但看着大小姐那双沉静又严肃的眼眸,她还是认真询问道:“大小姐是指哪一方面?” “凡是你觉得奇怪的地方,都可以说。” 连衣便回想起曾经的一幕幕,最终,她的记忆停在了印象最深刻的几幕上。 “有一件事……奴婢也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若不是时书凌问起,连衣是绝对不会提及此事的: “王爷曾经送给时雾清一架琴,一次,奴婢在窗外看见,她抱着琴,神情像是怀念,口中呢喃‘姐姐’……” 连衣害怕时书凌生气,说完后,立马接上了句:“大小姐,奴婢不知道有没有看错!” “……继续。”时书凌握紧手指。 “是。两个月前,时雾清去寺庙祈福,曾经失踪过半个时辰,再回来时换了一套衣服,奴婢因此去和王爷告状,说时雾清和男人幽会去了……后来,王爷选择信了时雾清,而时雾清竟然也只言语敲打了奴婢,没有惩罚。” 没有惩罚…… 连衣曾是时书凌的婢女,出了这种事,时雾清竟然都没有惩罚连衣? 为什么? “继续。” “还有您以雪凌的身份来王府那一天,晚上时,时雾清不明不白地和奴婢说了一句‘雪凌不会有事的,你不用内疚’,奴婢试探她为什么这样说,她说‘我和王爷说过了,不会动她’……” 那时候,连衣以为时雾清是在故意向她炫耀自己在祁栾面前的地位,污蔑雪凌可以,让王爷不动雪凌,也可以。 但是后来想想,却有些牵强了。 时雾清有什么必要,不让祁栾伤雪凌? 所以连衣将这点也说了出来。 “还有最后一点,奴婢记得很清楚,时雾清从酒楼回来的那晚,曾呢喃了一句‘还好是骗我的’……” 随着连衣这一点点的述说,时书凌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以全新的目光看待时雾清。 她试着代入哥哥口中的时雾清…… 抚琴喊姐姐,是因为……想她; 不惩罚连衣,是因为连衣是她的丫鬟; 和连衣说雪凌没事,是害怕连衣因白天的假证愧疚; 诬陷她打翻茶杯,是不想让她诊脉,查到连衣身上! 也许……时雾清早就察觉了自己中毒了,也知道是连衣所为,但她既然骗了天下人,就是早晚要死的,所以她不在乎了。 宫宴上,她忍着疼痛和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和时家脱离关系; 酒楼里,她害怕自己冒名顶替的事,会牵连时家,所以干脆装出厌恶时家的模样,故意将自己和时家放在了对立面。 那句“还好是骗我的”,说的是萧池描述下的,她毁容的事! 时雾清以为是萧池在诈她! “……”时书凌的眼睛里,慢慢盛出了惊恐。 她发现——自己竟然能将一整套逻辑串联起来了。 这……说明了什么? 时书凌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置身在冰天雪地里,冷到没有知觉。 “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了?”连衣担忧地叫出声。 时书凌回神,她没有停留,立刻转头问另一边的人:“你们……刚才,时雾清她……她是什么反应?一五一十说出来!” 那几人听命,描述道: “小意说是奉您的命令,来杀了她时,她很惊讶,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发不出声音。” “后来,药性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更强了,她连手指都不能动一下!但是这个时候她很平静,并不恐惧,好像平静接受了……” “眼睛被刺瞎的时候,她是睁着眼睛,亲眼看见匕首离眼睛越来越近的……” “割下她第一块肉的时候,她唇边也流血了,嗓子好了点,很小声地叫了声,几乎听不见的程度,而却因为这声,血呛了进去……” “第五十刀的时候,她求我们快点杀了她……” “第九十刀,她已经像死人了,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这几个人都受到过时雾清的催眠,所以在他们的描述中,时雾清惨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用文字记录下来,翻阅者都会看的幻疼的程度。 时书凌听的血色全无,不该的,如果当初真的是时雾清害了她,时雾清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一直旁观的萧池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现在听见这些,再看时书凌的反应,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想: “小凌,时雾清她……” 时书凌回头看他,眼睛里已经雾气弥漫。 她声音沙哑: “师父,我好像亲手,杀了……我的妹妹。” 萧池温润如玉的面容上,瞳孔狠狠颤动了下。 没等他细想,下一秒,时书凌的脖子已经被一个人掐住。 那人凤眸红的滴血: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