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朱占泰喜滋滋地出来,用汉语对史延贵说道:“这些都是建州的女真贵族,住在京城的,他们要吃女真菜,我去做菜了。” 此刻史延贵全部希望都系在朱占泰身上,哪能不依,硬是亲自送朱占泰去了厨房。 朱占泰也不敢怠慢,他使尽了手段,总算做出了几样地道的女真菜,恭恭敬敬地送去了雅间。 这会儿图伦和纳林等人已经吃过了醉仙楼的沙琪玛,每个人都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昨日晚上他们吃了南华楼免费赠送的沙琪玛,一个个都吃得满心愉快。 虽然做法跟他们小时候吃的不尽相同,可是他们几年没回家乡,还以为这是新出来的做法呢。 加了坚果和果干的沙琪玛,明显比只有面条和鸡蛋做出来的好吃多了! 可是今天醉仙楼拿出来的沙琪玛,却让他们一个个难以下咽。 自打那天史延贵决定不做沙琪玛之后,朱占泰就没做过沙琪玛了。 要不是图伦他们几个点名要尝尝他做的沙琪玛,他才不想拿出来。 这些沙琪玛,还是他前几日做的。 虽然这东西耐保存,可是搁了两天卖不出去,早就没有新做的那么好吃了。 在京城养尊处优的图伦等人,哪里吃得下这已经有了哈喇味的沙琪玛。 虽然他们小时候吃的也是这样的,可是现在跟小时候能一样吗? 再说,还有梅娘昨日珠玉在前,今日再吃到朱占泰做的过期沙琪玛,他们能吃得下就怪了。 搁在百八十年前,要是把这玩意当成贡品进贡,这厨子不被鞭子抽死才怪。 想着朱占泰是他们女真族人,独自在京城讨生活也挺不容易的,图伦和纳林等人强忍着没有发火,只是叫人把沙琪玛撤下去了。 过了许久,朱占泰带着几个伙计,把一份份菜肴端了进来。 炭火羊肉砂锅,小鸡炖蘑菇,猪肉炖酸菜,野菜团子,粘豆包,都用大盘或者大碗盛装,分量十足。 看着熟悉的菜色,再听朱占泰用女真话巴拉巴拉地介绍着各个菜肴,图伦等人的心情才好了点。 能在京城吃一顿女真菜就挺不容易的了,他们也就别太苛求了。 朱占泰见众人拿起了筷子,识趣地退了出去。 有了昨天的美好经历,纳林第一筷子就伸向了小鸡炖蘑菇。 一筷子蘑菇塞进嘴里,他才嚼了没几口,就啊呸呸地全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蘑菇根都没摘,还有小石子呢!” 其他人吃了菜,也都是一脸苦相或是不满。 “这都啥呀,蘑菇这么硬,嚼都嚼不动啊!” “这酸菜一点儿都不酸,干脆叫白菜炖猪肉得了!” “别吃那野菜团子,都是沙子!” 图伦等人满怀期待而来,吃到的却是这样的东西,顿时怒火中烧。 “朱占泰,你赶紧滚上来!” 史延贵等人只听见一个愤怒的声音哇啦啦喊着女真话,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朱占泰听见这声音却是两腿一软,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完了完了,这些贵族公子不好伺候,他们八成是要找自己的茬了! 可这里是京城地界,他就算想躲都没地方躲。 朱占泰硬着头皮,挪到了雅间门口。 “几位贵人,是我做的饭菜不合口味吗?” 朱占泰的话还没说完,纳林兜头就把粘豆包甩在他脸上了。 硬邦邦的粘豆包砸得他两眼发黑,没等回过神来,粘豆包就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东西,这是粘豆包吗?连你那大厚脸皮都粘不住!” “还有脸说自己是建州名厨,咱们女真族的小孩子都做不出这么难吃的东西!” “你就做这些东西给京城里的人吃?叫人家都以为我们女真人吃的都是这些狗都不吃的东西?你真是丢尽了我们女真族的脸!” 几个年轻人越想越是气愤,砸了盘子和碗还不解气,索性连桌子都掀翻了。 朱占泰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哀求道:“贵人饶命啊,我就是想来京城混口饭吃,我真没想要给咱们女真抹黑啊……” 他心里也委屈啊,虽然他做得菜还不错,可是到京城里,样样食材都缺,就连酸菜都找不到合适的。 这么远的路,他总不能从建州老家拉酸菜过来吧? 食材不给力,就算是他手艺再高超,也做不出好滋味来啊! 图伦和纳林等人哪里肯听他解释,个个都是满心的失望和愤怒。 失望的是期待了这么久的建州厨子居然做的菜这么难吃,愤怒的是朱占泰在京城做这种东西,明摆着就是要给女真族抹黑! 纳林等人想着昨日跟京城那些权贵公子夸下的海口,说要让他们尝尝真正的女真菜,越发恼火。 幸好图伦先带着他们来尝尝,要不然吃到这样的菜,他们非得被京城那些公子哥笑话死! 想到这里,几个人不约而同想到一件事。 如果由着这醉仙楼做这种所谓的“女真菜”,那京城的人肯定会以为女真菜就是这么难吃,他们身为女真贵族,怎么可以容忍这种酒楼在京城存在!? 醉仙楼每开一天,就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女真菜是何等的难吃! 图伦和纳林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直接踢翻了凳子,噔噔噔出了房间。 他们叫来各自的小厮,用女真话吩咐道:“砸,给我狠狠地砸!” 这些小厮都是他们带来的女真族人,个个彪悍骁勇,见几个主子个个面色愤怒,连原因都不问一句,直接叮叮咣咣地砸了起来。 史延贵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一群身穿女真服饰的人冲进来,把整个酒楼砰砰梆梆砸了个稀巴烂。 史延贵拦得住那个,拦不住这个,问他们话又没人 理,好不容易才在桌子底下找到了缩成一团的朱占泰。 “朱厨子,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吃了饭就砸东西啊?这是你们女真族的规矩吗?” 可怜史延贵听不懂女真话,还心存侥幸,以为女真人吃得开心了就要砸东西庆祝。 朱占泰吓得瑟瑟发抖,几乎都要哭了。 东家,贵人生气了!他们说菜做得不好!他们要砸了你的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史延贵如遭雷击,整个人呆若木鸡。 什么?他们不是女真族的人吗?怎么会说菜做得不好吃? 难道是朱占泰做的菜不对劲? 一个大花瓶飞到史延贵头顶,砰地一声撞在墙上,瞬间粉身碎骨。 史延贵顾不得找朱占泰算账,他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去喊巡街的官差。 这些女真贵族在店里砸东西,谁敢管?谁敢拦?连他这个酒楼的东家都不敢。 等到官差慢吞吞地走到醉仙楼,楼上楼下早已一片狼藉。 饶是如此,图伦和纳林等人依然不解气,硬是把朱占泰从桌子底下拽出来,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 “就你这样的手艺,别再说什么会做女真菜了,给我们女真丢人!” “趁早回家去,学个三五十年手艺再出来,要是还做不好,小爷还揍你!” “要是让小爷在京城再看到你,就拿马鞭抽死你!” 朱占泰被吓得魂不附体,又是下跪又是磕头,好不容易才让图伦等人放过了自己。 图伦和纳林等人带着小厮往外走,正好看到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几个官差。 见图伦的眼神横扫过来,打头的官差立刻满脸谄笑。 “几位贵人别生气,咱们京城好吃的酒楼多了去了,这家不好吃,咱就再换!” 连朝廷权贵都会礼遇的女真人,几个小官差又怎么敢上前惹事? 图伦哼了一声,径直走到街上,接过小厮奉上的马鞭。 这会儿因为醉仙楼里打砸的动静太大,街上早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想知道醉仙楼又出了什么事。 图伦环顾了一圈人群,抬起马鞭指着醉仙楼的招牌,用清楚的汉语大声说道:“这家酒楼卖的女真菜,是假的!根本不好吃!谁要是敢来这里吃女真菜,就是踩我们女真的脸!” 听到图伦的话,人群中立刻响起了或大或小的说话声。 “我就说嘛,这醉仙楼以前也不是卖女真菜的地方啊,怎么忽然就卖上女真菜了!” “我还想着过几日带家里人来尝尝女真菜呢,幸好今天出了这档子事儿,要不然咱们都被醉仙楼骗了!” “就这?前几日的沙琪玛还卖一两银子一块呢!我呸!” 史延贵听到图伦的话,顿时两眼一黑。 若是旁的也就罢了,这些人可是货真价实的女真贵族,他们说醉仙楼的女真菜是假的,简直就是官方鉴定。 这个名头传出去,谁还会来醉仙楼吃 饭!? 图伦等人扔下这句话,就上马飞驰而去了,只留下史延贵一个人面对着这一堆烂摊子。 官差见图伦等人走了,才一脸不满地瞪了史延贵一眼。 “史老爷,你们这开酒楼的伺候不好客人,惹得贵人生气,还叫我们来干什么?这不是给我们添乱吗?” 撂下这句话,几个官差便扬长而去,完全没有帮醉仙楼善后的意思。 史延贵只觉得胸前气血上涌,喉间腥甜,几乎要气得吐血。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顾不得醉仙楼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史延贵转身就去了图伦等人刚刚吃饭的房间。 说他们店的女真菜做的难吃,这他怎么能忍?他可是花了重金去建州请来的朱占泰,那可是真正的女真人,做得也是正宗的女真菜呀! 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岔子?史延贵进了屋,抄起筷子就开始尝菜。 粘豆包做得不粘,酸菜做得不酸,蘑菇里还吃出了小石头?! 史延贵越吃越是生气,直接把筷子一摔。 他嗖地窜出了房间,直奔后厨。 “你们一个个是怎么买的食材,怎么做的菜?竟敢这么糊弄我!” 李厨子等人或者靠在墙壁上,或是坐在灶台上,闻言都是别过脸去,一副不愿意搭理史延贵的表情。 被史延贵问得急了,李厨子才哼了一声。 “东家,您这话说得有意思,什么叫我们买的食材?我们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您说要买榛蘑就买榛蘑,您说要买酸菜就买酸菜,这寒冬腊月的,还叫我们去找野菜?叫我们上哪儿找去?我们能找到这些东西就不错了,您怎么还不乐意了?”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敢说话了。 “就是,您不满意?那您自个儿买去呀!” “叫我们买菜,还不给银子,人家铺子都不愿意赊账,谁能给咱们拿好东西?” “您还去过建州呢,怎么都没说带点儿榛蘑回来?” 众人七嘴八舌,竟然把史延贵数落了一顿。 史延贵哪里说得过这么多人,大怒道:“反了反了,我看你们都要造反了!信不信我开了你们,叫你们都没饭吃!” 李厨子蹭地站起身,恼道:“走就走,谁稀罕!” 一边说着,他直接一把扯下了身上的毛裙子。 “老子早就不想干了!谁他娘的乐意穿着裙子跳舞?老子又不是青楼的姑娘!” 士可杀不可辱,李厨子看在醉仙楼生意惨淡的份上,一直没狠心离开,没想到史延贵得寸进尺,竟然叫他穿裙子去街上跳舞! 这样苛待底下人的东家,谁愿意跟谁就跟去吧! 被李厨子这么一嚷嚷,伙计们纷纷拽下了身上的衣服和裙子。 “东家,我们也不干了!” “就是,天天挨骂受气,还挣不到钱,我也不干了!” “东家,我们都走了,您自己跟醉仙楼耗着吧!” 史延贵压根没想到这些伙计竟然说走就走,他一时间下不来台,又说不出挽留的话,只得眼睁睁看着大伙一个个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厨子背着小包袱,走在最后。 路过史延贵身边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我再最后叫你一声东家,看在咱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劝你一句吧,醉仙楼这回是彻底栽了,您呀,还是早点儿想辙吧!” 史延贵很想说几句硬气的话顶回去,可是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醉仙楼本就是在垂死挣扎,女真菜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现在连这条路都走不通了,他还能有什么指望? 就连厨子和伙计们也知道醉仙楼大势已去,纷纷走人了。 史延贵看着李厨子弯着腰的背影走出了醉仙楼,一时间百味杂陈。 说起来,李厨子在醉仙楼的年头也不短了,不管是之前醉仙楼没生意,还是后来被朱占泰顶了主厨的位子,李厨子都没有选择离开。 李厨子直到现在才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史延贵呆呆地看着萧瑟的门口,李厨子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风雪中。 下一刻,门口又出现了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正从门口探出头去,偷偷看着街上的情形,那模样活像是生怕被抓走的小贼。 看到这个身影,史延贵一下子回过神来。 “朱厨子,你干什么去?” 朱占泰浑身裹得严严实实,拎着铺盖和包袱,一副要走的模样。 听史延贵叫他,正怕被图伦等人发现的他吓了一跳,慌张地回过头来。 史延贵已经站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 “朱厨子,连你也要走?” 朱占泰的表情活像是刚啃了一个大苦瓜,别提多难看了。 “东家,你就不要难为我了,你瞅瞅他们把我给打的!”朱占泰摘下帽子,指着额头和脸颊的几处伤痕,哭丧着脸说道,“贵人们发了话,我要是再待在京城,他们就要抽死我!” “凭什么!这京城是天子脚下,又不是他们女真的!”史延贵勃然大怒。 他费了多少工夫和钱财,才把朱占泰请到京城来,谁知店开了没几天,朱占泰就要跑? 这是拿他当休沐日过呢? 听了这大逆不道的话,朱占泰更吓得浑身发抖。 “东家,你不要这样讲话!会砍头的!”此刻的朱占泰宛如惊弓之鸟,一边说话一边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听见,“我得罪了贵人,哪儿还敢在京城待着?我还要命不要呢?” 他说完,生怕史延贵再拦着他,一把推开史延贵,转身就往外跑。 史延贵踉踉跄跄地追了几步,就摔倒在雪地里。 他抬头望去,哪里还有朱占泰的身影? 身后就是空荡荡的醉仙楼,现在的他,可真是孤家寡人了。 史延贵仿佛被卸去了全身的力气,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他抬起头,一阵寒风吹来,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眼前朦胧一片,只有对面那几只红灯笼格外鲜艳耀眼。 他定睛一看,看到了招牌上那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南华楼。 再往下看,南华楼的大门口处,四九正一脸的春风得意,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那个他曾经瞧不起的烧饼店丫头,连面都没露,就把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毁了。 他不甘心,他不服气,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李厨子说的没错,醉仙楼已经彻底栽了。 史延贵扎挣了几下,总算站起身来。 他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浑身都是雪,连帽子已经掉了都没有感觉到,整个人仿佛一个泥塑木偶,直愣愣地走进了醉仙楼。 今日过后,京城里就再也没有醉仙楼了。 他又该怎么办呢? 图伦纳林等人憋着一肚子气,索性去城外冒着风雪跑了一大圈,这才散去了心中的烦闷。 跑累了,气消了,肚子也饿了。 纳林策马追上图伦,问道:“图伦大哥,咱们还去不去南华楼吃饭?” 昨天在南华楼吃得菜太香了,他今天还念念不忘。 梅姑娘可答应他们了,今天要做酸菜猪肉炖粉条呢! 图伦沉着脸,说道:“去,为什么不去?咱们女真人可都是一言九鼎的好汉!” 众人听说要去南华楼吃饭,都是欢呼不已,纷纷催马快跑,恨不能一个箭步赶到南华楼。 回到城中,正是华灯初上的时辰,鳞次栉比的铺子酒楼都挂起了红红黄黄的灯笼,映在洁白的雪地上煞是好看。 图伦等人心疼马,到了南华楼就叫小厮把浑身是雪的马匹们先送回去,顺便叫家里派马车过来接他们。 安排好这些,他们就进了南华楼。 这会儿南华楼已经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屋里暖意融融,饭菜飘香,一进屋就觉得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四九亲眼看到白日里他们砸了醉仙楼,心里又惊又怕,这会儿见他们又来了,差点儿连笑容都挤不出来。 可是把这几位脾气暴烈的主儿交给别人伺候,他也不放心,他只好硬着头皮,恭敬地迎了上去。 “几位公子来了,楼上已经预备好了雅间,请各位公子上楼。” 图伦唔了一声算是答应,一边走一边问道:“菜都准备好了?” “是。”四九连忙答应道,“很快就能上菜了!” 纳林迫不及待地问道:“有牛肉汤没有?” 他们在外头跑了大半天,虽然身体强壮,也觉得冷得不行。 要是这时候有一碗热乎乎的牛肉汤喝,那该多美啊! 四九哪里敢说没有,连忙应道:“是,是,小人这就叫厨房去准备。” 送图伦和纳林等人上楼,四九赶紧去厨房找梅娘。 “那几个女真人还要喝牛肉汤?”梅娘微微皱眉,“还说要什么了吗?” 四九摇摇头,想想又加了一句:“我看他们披风上头都是雪,像是冒着风雪赶了很久的路。” 梅娘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叫他继续出去招呼客人。 她看了看已经预备好的各种菜,再看看大锅中正在咕嘟冒泡的牛骨汤。 昨天他们已经喝过了牛肉汤,今日再吃,难道就不嫌腻吗? 梅娘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开始着手准备食材。 牛骨汤盛到铜炉火锅中,让周帽加了几味暖身驱寒的中药材,放在一旁煮一会儿。 牛舌、牛五花、肥牛等切成薄片,再准备一盘牛骨髓,摆放在盘子中。 做好了这些,梅娘就叫伙计把菜都送到楼上去。 雅间里,图伦和纳林等人已经费力地脱去了沾满冰雪的外套。 好在屋子里炭火烧得很暖和,只穿着一层单衣也不觉得冷。 他们捧着伙计送上来的热茶,暖着已经冻僵的手。 不过这茶水他们喝了几口就不喝了,一会儿还有好吃的呢,可不能让茶水占了肚子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