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滢的内心是冷淡的,并不像她外表所显现出的那种热情。
大暑节气前四日,祁瞻抵达长安,魏渊在未央宫设宴款待。
看到魏渊满头白发,佝偻的身躯,祁瞻不由得悲从中来,在心中责怪自己,错怪了陛下。
这样的场景难免让人动容,不过几年未见,自己曾经的战友,已被岁月和病痛折磨成这副模样,过往那些不开心的事,在这一刻全都释怀了。
比起一位皇帝,现在的魏渊更像是一个垂暮的老者,他强撑着身体,每日在都与死神进行搏斗,这样的情况下,祁瞻很难再恨,自千里之外带来,想要质问陛下的丹书铁券,也被他压在了木箱的最深处。
接下来的几日里,他时刻陪在魏渊身边,与他下棋、游园、商议国事,魏渊想与他喝酒,奈何身体不允许,只能看着他喝,每每这时,祁瞻总是转过身去掩盖自己的泪水。
大暑时节后五日,长安的天气越发炎热,魏渊决定带着邓夫人一行,南下前往上林苑避暑。
上林苑原是前朝园林,魏渊即位次年下诏:前朝苑囿园池,令民得田之。将上林苑周边荒废的部分土地分给百姓耕种,只留下数百亩作为皇家园林,也是他的避暑行宫。
这次去避暑行宫,依旧由太子监国理政,淮南侯、裴国公辅佐。
魏邵将这个消息带回北平王府后,裴滢只觉得奇怪。
“我父亲辅佐太子,自然没有异议,可淮南侯辅佐太子,这未免有些牵强。”
“陛下心中对淮南侯有愧,可能是借此机会来弥补他。”
听着魏邵的话,裴滢的心中始终觉得不踏实。
洛城门外,魏渊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长安城,南下前往上林苑。
魏邵与裴滢也在送行之列,待魏渊的车马走远后,魏邵走到祁瞻身旁。
“叔父,自从您入长安,便一直陪在父王身侧,现下父王去了上林苑,您也能休息一段时日。今日天气炎热,裴滢命人在家中做了许多消暑的食物,想请您去府上品尝,不知您是否得空?”
看着夫妇二人的邀请,祁瞻说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北平王妃是裴楷之女?”
“正是。”
“那便叫上裴楷,去你们府中,一起热闹热闹。”
裴滢原本想拦住他,但见他十分热心,也不好再说什么。
祁瞻走到裴楷身边,与他说了几句后再次回来,满脸不解地问道:“王妃,你父亲好像不太愿意去你们府上,这是为何?”
“叔父,妹妹小产,父亲心中难过,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
总不能告诉叔父,她爹不喜欢她,父女之间没有往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