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绶见状,撑着虚弱的身子说道:“滢儿,莫要为难她,她只是个婢子,有她的苦衷。”
裴滢走到邓绶身边说道:“母妃,我不是为难她,我可以体谅她有苦衷,但她奉主不力这也是事实,理应责罚她。”
“好孩子,不怪丹女,都是母妃无用。”
“母妃,我求您了,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何事?您这个样子,魏邵与我都十分担心,他嘴笨,不会关心您,只能藏在心底,您离开长安时身体康健、精神矍铄,在上林苑这段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您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邓绶闭上眼睛,缓缓地躺下,她感觉到累。
“扑通”一声,魏邵跪倒在地。
“母妃,求您了,告诉儿臣,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年幼时,您时常一个人默默流泪,我曾撞见过许多次,那时我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保护您,让您不受委屈,如今我长大了,可以保护您,您告诉我,可是陛下欺负您了?还是谁让您受委屈了?求您不要再瞒着儿臣,儿臣真的很担心您。”
魏邵将头嗑的很响,邓绶的眼角滑落着无声的泪。
“邵儿,不要磕了,快起来。”
魏邵依旧不为所动,裴滢见他钻牛角尖,上前一步制止了他,将他扶了起来。
良久后,邓绶才止住哭泣,她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慢慢道来。
“陛下与我离开长安的那夜,班妙在宫中以谋反的罪名,将祁瞻乱箭射死,之后派人割下他的头颅,送到上林苑,我去找陛下时看到了,丹女同我一起,她年纪还小,没见过那种场面,被吓得不轻。那日之后,我在上林苑的这一月,一直都待在房中,夜夜噩梦缠身,邵儿,娘快疯了。”
说到这里,邓绶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裴滢抱住她,见她哭的伤心,不由得跟着落泪。
魏邵转过身去,他走到寝殿外,听到这个消息,久久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这一夜,魏邵无眠,裴滢也只睡了一个时辰便醒过来。
月亮依旧悬挂在天空之上,听着魏邵在外面练剑的声音,裴滢走了出去。
魏邵今日十分用力,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明显的情绪,裴滢知道,这是他在发泄。
一炷香后,魏邵停下手中的剑,裴滢递给他一碗水。
“魏邵,别练了,今日你的状态不对,不适合练剑。”
“无妨。”
“我对不住你。”
“为何这样说?”
“我想了一夜,这事情肯定与我父亲脱不了干系,所以他才不敢对你说实话,不敢让你知晓真相。”
“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
“我知道你不怪我,可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魏邵见她愧疚,放下剑说道:“叔父他是异姓王,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陛下心中忌惮他,才会将他除之而后快,陛下是君,你父亲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事情也不能怪他。”
听到魏邵的话,裴滢心中更加不是滋味,若是魏邵怪她,她的心里可能还会好受些,可魏邵却偏偏体谅她,让她十分愧疚。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魏邵摇摇头说道:“我能怎么办?我的父亲杀了我的叔父,难不成我要杀了我的父亲,替我的叔父报仇吗?”
裴滢能感觉到他说这话时,内心的无奈与悲凉。
“太子说叔父与汉襄王卢翊、庐江王云徵有谋反的书信往来,他们二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魏邵叹一口气说道:“我知道。”